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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不管辰贵妃还是她身边这位尽心尽力的宫女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这皇后果然还是有点脑子,聪明的紧啊,看来不是个善茬。
言寂殊没过多久就也来了院子里,看洛衔霜和长宁坐在一处,颇为心平气和地在下棋,心里一震。
所以,你们这是说什麽了还是没说什麽的啊?那麽冷静?
言寂殊轻轻摇头,甩开这些消耗自己精神的东西,走向那两人。言寂殊看了会儿棋局,盯着长宁马上要落子又突然换了方向。言寂殊说:“看来这次殿下是看出来什麽了?
洛衔霜看着言寂殊,一手撑头,在长宁垂眸思考那一会儿飞快地朝言寂殊做了个口型。
言寂殊眨眨眼,一时间没看懂,自己又琢磨了好一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洛衔霜说的是什麽:“说开了,暂且是盟友。”
这一夜算是平静地过去了,只有洛衔霜到睡下时还在脑补长宁到底干了些什麽。
傍晚时,洛衔霜也趁言寂殊还没出来时问长宁:“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让他自尽的?”
“不过是使了点手段罢了。”长宁不怎麽在乎,唇角微微扬起,“至于是什麽,那就不说出来污了皇后的耳了。”
无非不过是些威胁恐吓罢了,我在军中那些日子,审间谍之类的,什麽手段没试过?装些什麽呢?
洛衔霜垂眸,抿着茶,转移了话题:“下一局吗,长宁?”
“好啊,正好昨日不是有一局吗?”长宁起身,继续道,“我去拿棋盘。”
昨夜,长宁夜已过半才缓缓睁开了眼,站起身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半晌才擡眸看了看洛衔霜在的方向。
过了会儿,长宁披了大氅便匆匆出了坤宁宫。
片刻后,皇宫某一处,长宁倚着宫墙站着,半张脸隐在暗处,他看那人跟着出来了,才轻飘飘开口道:“选一个吧,是你一个人,还是被查出来了株连别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虽然他还欲辩驳,但明显声音已经有些颤。
长宁轻轻笑了声,道:“是吗?没记错的话你妹妹快嫁人了吧?你说,如果这个时候……”
“你——”到底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长宁从这一阵沉默里看出来了他的动摇,明确了他接下来的选择,从袍间落下一段白绫。
“到天明之前,我等你的选择。”
说罢,长宁转身离开,不久就隐在了夜色里。
一夜过去,有人无眠,有人在暗处盯视,有人垂下了手……
这件事最后还是没闹大,只过了些时候便很自然地无人提起。
*
同样在那一晚,同样的身影,也曾出现在别的巷道。那人只靠在红墙下,默然地看月华透过片片杏叶。
半晌后,一个黑影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而来,到了长宁面前才停下来。恭恭敬敬弯弯腰,道:“殿下。”
长宁这会儿才有了点站相,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之前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那位小太监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说道:“查到了,这是那位女官的消息。”
又停了会儿,小太监才继续说:“殿下,还有一事,听闻近日那柏先生收了徒弟。”
这柏先生,正是长宁曾经叫他注意过的人,听闻为人极为低调,早年也曾做了官,后来便辞官,不管谁去拜谒都避而不见。大多时候也喜欢云游。
至于别的,也就只是传闻他与池清衍——顾家那位少将军的师傅师出同门,私交甚笃。除开教洛衔霜那几个月,倒是从未听闻收什麽徒弟。
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笑了声:“倒是稀奇……看看,今年秋闱能不能看见他这位高徒。”
“说起来,池先生可还在云游?”
“在,目前没听说什麽消息。”
毕竟自己这主儿关注柏先生就是因为池清衍和他那徒弟,所以他自然也时时注意着池清衍,就怕哪天这主儿又想起来了。
“也是,毕竟是唯一的徒弟。”长宁顿了顿,“罢了,不必关注池先生的动向了。”
临走,长宁却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身,最后道了一句:“小桂子,谢谢。”
小桂子愣了好一会儿,颔首道:“分内之事。”
*
数年前,冷宫。
没人记得清翎妃是因何进的冷宫了,但大都能记得翎妃进冷宫后几个月,三殿下出生了,是个雨天。
也就是在那一天,生母翎妃去世。也就是在从那之后的好些年里都没人注意过这个三殿下。
那会儿,只有一直在翎妃身边的宫女艰难地把她拉扯大了,但她也在长宁十岁时便随着自己曾经的主儿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