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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上清犹豫着,说:“我带回去看看吧,谢谢。”
上司对他很是宽容,也没有让他现在就做决定,“你先看看吧,这个月里都可以考虑,时间太久的话,我也留不住了。”
“明白。”林上清颔首轻笑。
“一起出去抽根烟?”上司起身。
“好。”林上清点头。
路过外面办公室的时候,林上清看见有很多新面孔,都青涩生疏,大概是校企合作的实习生。
回想起自己刚毕业工作那会儿,应该也跟他们差不多吧。
“有几个天赋很好,可以好好培养。”上司看了一眼。
“嗯,悟性高的确上限也高。”林上清说。
两个人到了室外露台,点了根烟,慢慢地抽。
上司手机响了,拿起来,是女儿打来的电话,说她考试又考了第一名。
“这么棒呀?”上司逗孩子的时候,声音都温柔很多,“有没有给妈妈看?我们回去给妈妈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女孩儿用手表打视频,也不亦乐乎,蹦蹦跳跳的:“好!爸爸,我等一下想多玩会儿泥巴,可不可以晚点再来接我?”
“嗯,好,你到了教室记得给我发消息,玩完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上司挂掉电话,脸上都是无奈,还有柔情:“小孩儿天天下了课要去学陶艺,这会儿正上头,两个小时的课都玩不够。”
林上清也笑起来:“小孩子,正是好奇心大的时候。”
提起女儿,上司也是有说不完的话:“是啊,到了我这个年纪,钱和闲都有了,但身体机能和热情都跟不上,还是小孩的时候好。你记不记得好多年前,我们一起吃过一个小摊子的煎饼?好像叫陈记还是什么。”
林上清愣住:“跟我吗?”
“跟你啊,那时候咱俩一起出差,加班特别晚,肚子饿得不行,但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饿过了。”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上司也很是怀念:“路过那个小摊,飘出的香味实在是勾人,我们就吃了两张煎饼,那味道实在是没话说,我至今都记得,酱料,内馅,还有外面烙得有点脆的面皮,吃一口满嘴都是香味。”
林上清微微睁眼,却还是茫然。
他有点印象,记得加班,记得很累,但记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也记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味道的煎饼了。
“之后我就对那个煎饼是念念不忘,”上司自嘲地摇头,或许是也觉得自己幼稚:“还到处找那个摊子的老板,想再吃一次,结果怎么都找不到。”
林上清这才想起来了:“是不是后来三天晚上,我们天天都去那个步行街?”
“对对对,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上司咬着烟,沉默了一会儿,说:“前段时间,我又去那里出差,又去了那个步行街,刚好看见老板出摊了,马上买了一张饼。”
林上清打趣说:“你有没有留下老板的联系方式,下次可以问问什么时候出来摆摊。”
上司摇头:“没有,因为我发现那个饼的味道很普通。”
林上清怔住。
上司走神地笑了一下,声音很低:“找了三天的煎饼,等到真的找到了,发现味道不过如此,我想着,可能是因为当时我太饿了,所以才会对它那么念念不忘。”
林上清:“这……”
“你看,你当时可能就不太饿,所以你刚刚都没想起来。”上司很感慨。
林上清看着他的面庞,眼神慢慢虚了,心里有了别样的思绪。
或许他对高杨也是这样,在人生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照顾他的大哥,就像在最饿的时候吃到了煎饼。
', ' ')('高杨本身自然是有魅力的,但那些魅力并不是为了林上清而存在,而林上清就是把他施与的友好当成了救命稻草,念念不忘了这么些年。
上司抽完烟,开玩笑说:“我当时就在想,加完班那个晚上,应该多吃几张,把那种天上有地上无的美味记在心里,这样或许就能在后来幻灭的时候少受点伤害。不过,哪怕是这样呢,我也没有遗憾了。”
上司将烟蒂扔进垃圾桶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回去上班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调职的事情。”
林上清勾了勾唇角,眼里浮起笑意:“好,我会的。”
抽着剩下的半支烟,林上清回忆那个夜晚,他或许真的不太饿,所以并没有觉得煎饼有多么好吃,后来也不理解上司满城寻找煎饼摊的热情和急切。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有了期待,才有了行动的动力。
当然了,有了期待就会有失望的可能,就像上司,终于找到了梦中情饼,却发现早已不复记忆中的美味。
但说起这件事时,上司眼中的怀念,乐趣,仍然不似作伪,或许他也很喜欢穿梭在大街小巷,只为了一张煎饼而奔波的自己。
林上清深吸一口气,捻灭烟蒂,冲下楼,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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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梨跟闻昉吵了一架,为了最后一块奶油蛋糕。
经过猜拳,高梨输了,只能把蛋糕拱手相让,两个人在双胞胎的家里,盯着盛理的电脑看。
盛荆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玩着手里刚买回来的匕首,听着匕首出鞘的声音。
“盛荆,U盘。”盛理回过头。
盛荆低头找了找:“在哪?”
盛理:“小蜂蜜熊下面。”
盛荆恍然大悟,把他的黄色马克杯拿起来,找到了盛理要的U盘,拋过去。
盛理单手接住,插进电脑。
闻昉眉头拧起来:“你俩给杯子取名子?”
高梨也皱眉问:“你不喊哥哥?”
盛理盯着电脑,声音很淡:“没这个必要吧。”
盛荆一边擦匕首一边耸肩,附和他:“我只比他大三分钟。”
“可是你上次在监控室……”
“你上次在监控室差点把老婆弄丢了,还要提吗?”盛理抬眸扫他一眼,眼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嘲讽完高梨,盛理视线划过盛荆,随口一句:“他不也没喊过弟弟。”
“我要是有个双胞胎弟弟,哪怕只比我小三秒钟,我都得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喊我哥哥,喊一辈子。”高梨说。
盛理没看他,手指点在键盘上,过了一会儿,把显示屏一转,给他们看:“好了。”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上面是林方海在给老爷子喝药,动作轻柔,喝两口就给他擦擦嘴,还有说有笑的,真是一派祥和。
“警察调查过林端诚的死因吗?”高梨问。
“这种事多少都会调查的,但林端诚死得太快了,又是这把年纪,家里死个老人,再正常不过。”闻昉耸肩:“林方海口碑败坏后,再想倒查林端诚的死,人早就化成灰了,死无对证。”
高梨盯着监控屏幕,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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