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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破空,一声鸣玉,星罗三剎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嘲讽声,令人憎恶的面容邪恶生笑。

“你是花容失……哈哈哈,我这半生,都在雕刻你啊。”

“你,你父亲,风沉析,骨柔族,束缚了我的自由缔造了我的牢笼,让我从一个落魄道士,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诡道,最后成了走火入魔的佛僧——”

弃偿年对其洗脑充耳不闻,目光狠厉仿佛烧了火,举着长枪纵身飞去,逼得星罗三剎频频后退!

“……你如今,却要杀了我吗?”星罗三剎癡笑癫狂,“我是骨柔族最忠诚的拥护者,我曾对天发誓毕生守护那一颗流光溢彩的孔雀石……风沉析是我的殿下,风沉慕秀是我的殿下,包括你,花容失,你也是我至高无上的殿下。”

横扫、直沖、狂躁、暴怒。毫无章法逻辑混乱却招招致命。

“殿下……我怎麽忍心毁掉你,你的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是我拿数以万计的性命精心雕琢磋磨而成……只要骨柔族攫取最终的胜利,就不可磨灭我的丰功伟绩……”

“你不配!!”

“喀——!”

“唰——!”

狠疾无蹤,星罗三剎最后一条手臂猝然被砍掉,而后,七窍皆被刺穿。

那具佛僧的躯体轰然倒塌,摔下高楼,又被机关城随处可见的杆子扎透心髒,悬在日光之下,不过三秒,杆子折断,带着佛人摔在地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星罗三剎还未咽气,血偶人们开始狂躁,死灰複燃一般,重新朝着弃偿年的方向涌去。

机关城飞速运转,机关人原先被墨衍操纵来对付赵无澜,已经折损大半,迫不得已,形势紧急,金经济只得砸楼废城,将大批血偶人埋在尘土之下。

腥气随风尘弥漫,浓郁得令人作呕,直到远天残阳映血,弃偿年才将那些血偶人又杀一遍。

他的手已经拿不稳长枪,走的每一步都是界点,而远望满目狼藉废墟,唯有赵无澜的方向是能够干净落脚之处。

见星罗三剎大势已去,金经济迅速去找离开神京的退路。

一步一个血印,一步一道泪痕。喜悦,颤抖,凄恻,战栗,恐惧——

弃偿年朝着赵无澜走去。

落红尘

身上刀割,眉边血色。

“赵无澜……醒醒……”

弃偿年突然觉得自己好任性,他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不善表达,仿佛只有隔着生死鸿沟时,才会无限放大对赵无澜的依赖,然后嘶声力竭地喊出一句他的名字。

赵无澜胸前全是血洞,脸上的伤更是惊悚骇人,头发早被打散,血肉模糊,仿佛遭受了天诛地灭,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弃偿年伏跪在他颈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他不敢探人的鼻息,也不敢伸手将赵无澜抱入怀中,也不敢再看一眼鲜血淋漓的惨状。

半干的血液连在眼皮上,赵无澜一息尚存,恍惚中听见哭声,就觉得自己必须要醒过来了,毕竟自己爱装得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实在没有躺在血泊里回不过来劲儿的道理。

——视线透入一点明光,他隐约见到夕阳与暮色,以及……佛光。

“……赵无澜?”

弃偿年察觉人细微动作,很快擡起头,眸中惊现喜色,而后,却忽然被那双鲜血狰狞的手扯了下来!

惊天爆破带来的耳鸣声使得弃偿年瞬间耳聋,等他重新恢複听觉时,感觉心跳已经停止了。

赵无澜目眦欲裂,那时突然翻身挡在了他背后,挡住了星罗三剎致命的反扑。

时间忽然滞涩,爆裂碎金之声余波一阵阵卷过来,红尘纷纷,是赵无澜给那尘土染了最鲜豔的血色。

最终他倒在了红尘里,如愿倒在了弃偿年怀里。

静默。

天地静默。

——又不知哪来的火,缓缓将整个机关城的断壁化为灰烬,将残垣燃成齑粉,将遍地的机关人与血偶人烧成一场大梦。

此后,风从五百二十一年的神龙山吹起,在夕日欲颓间,吹送来陈年旧雪的气息。

泪水无声,弃偿年忽而想起来,他第一天拥有师兄的时候。

雪花纷纷扬扬,把废墟掩去血迹,变成了一片冰冷皑皑。

“赵无澜,好冷啊,你能不能抱抱我?”

弃偿年握住赵无澜的手,赵无澜手上很多血,贴在脸颊上,除了冷就是冰,热泪化开血色,又覆上一层雪色。

于是眼泪就彻底止不住了,他失声痛哭,一边又觉得不能这样哭,在难以遏制的慌张与矛盾中,他很快抹去眼泪,喃喃道:

“现在你醒过来……恰好风雪载途,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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