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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摇头,还一如既往地笑:“漂亮的东西就不要埋吗?如果它因为漂亮引起坏人的争夺,那就是祸了。”
尝年思忖片刻,还是执拗道:“漂亮不是盒子的罪过。就像金子有价值,人们趋之若鹜,但不是金子的错。”
“尝年,爹觉得你说得很对,你要记住你的答案哦。”
芳琅山的草木摇落窸窣,送这对父子下山远行,生灵不知这二人再也不会一起回来,埋藏的箱锁却在数年后被重新打开。
十年后,南山五百三十一年秋,雀族新族长跋涉千里,自东边阳春至西岭里封禅,无意察觉芳琅山中有孔雀石的力量,神秘之力与山下遥遥呼应。
彼时,山下只有个破落院子,里边一个大病不愈的同龄青年。故雀族族长令人相协,带其攀至山巅。
——弃偿年,早在当时就登上芳琅山了。
内力虽失,刻着“靥”与“慕”的孔雀石早就因李眉清的死而合二为一,遇当年笑靥子留下的封印,竟然非常契合地解除,封印之物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完好无损。
“掌握孔雀石的力量……你……是骨柔族的皇室?”
族长名为傩律,他看着全身伤痕累累仿佛下一秒就会死的人,眼底只剩不可置信。
弃偿年皱眉,他讨厌自己作为骨柔族的身份,更不想听别人说自己是。
“我……”
“殿下!雀族与骨柔族千年来血脉相连,姻亲当户,请允许我图勒诺伊·傩律,以雀族第三百代族长的名义向您起誓,守护呵护您余生吧!”
弃偿年纯当耳旁风,抱着土里的金盒子就走。
傩律及时阻止,义正言辞: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您陷入大陆纷争的险境了。”
弃偿年斜觑一眼,止下脚步:“再?”
傩律见人不走了,舒口气,才解释:“殿下您……”
弃偿年正眼看人:“不要说您,也不要喊我殿下。你称我……容,这个字就行。”
“容……对,就是容……上一位风沉殿下,是他要我帮助下一位持有孔雀石之人。可惜我这些年都未曾找到你。”
“风沉殿下?你是说……风沉慕秀?”
傩律颔首,又解释:“名扬六陆的笑靥子,是我爹的亲兄弟。当年金龙氏李高壬,说会守护木贰陆一辈子,条件就是拿不谙世事的雀族王室来换,并许诺会像哥哥一样对待他。”
“笑靥子名遍六陆之后,也来过阳春里,可怜他面对我爹,也就是当年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真兄长,竟然毫不知情,宛若被舍去了那段身份的记忆!我不知道李氏对其施了何种术法,只觉命运对我们雀族不公!”
“直到南山五百二十八年,也就是三年前,风沉殿下找到我们,那股孔雀石的气息不可能认错——即使他换了一副模样。”
“他告诉我们,我们尊贵的雀族王室被金龙氏利用。金龙氏倾尽心血,完美规划了一位名为笑靥子之人的人生,将其作为诱饵,为的是引出金龙氏对家的阴谋。”
弃偿年凝眉,抱着锦盒的手指紧了紧,隔了半晌才说:
“可是你们雀族当年,也是心甘情愿交出了王室不是吗?这交易原先是平等的吧……不过因为金龙氏将其升值,你们反倒觉得自己亏了。”
傩律早意料到他这麽说,于是很快反驳:
“可他们金龙族、凤族、他们才是后来者!这片大陆原先是属于我们的,属于我们骨柔族,雀族的,而今反倒我们卑躬屈膝,去献上尊贵的王室,乞求他们的保护!他们发明了邪恶的五行元素与属性,将我们的大陆搞得乌烟瘴气,南山宫廷时代,本质就是以李氏高壬为首、维护权利的倒行逆施!”
“容,回到雀族的怀抱,回归你高贵的骨柔族王室血脉,这才是你的真正归宿啊。这是风沉殿下用生命领悟的道理,所以他嘱咐我,务必要将真相告诉你。你莫被那群虚情假意之人骗了!”
封禅大典之后本就天色已晚,傩律一番话也误了时辰,弃偿年被安排在山上临时搭建的帐中,他当时身负恶伤,也没别的选择。
山风凉飒,秋意入骨,他翻了盒子里笑靥子藏的东西,竟然是一些陈年笔记。
翌日,傩律还欲辩论一番,关于雀族与骨柔族的血浓于水云云,然而,他只见那男人从帐中出来,冷静超然地将锦盒重新埋入,又以孔雀石之力作封,而后,果决地扬袂、抵着结实木杖下山。
傩律不依不挠:“怎麽样,容,可愿与你真正的族人同谋複仇?”
清晨升起的凉风中,男人长发及腰,眉目清冷,他执拗如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