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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他爹娘竟然没有留下赵无澜的合适理由。
面面相觑,又无言以对。
半晌,长孙琰才痛省:“当初,是谁提议把许多事务都堆到小一身上的?”
“他现在跟咱俩越来越客套生疏了。”
“嗯。”
赵晏清不知道说什麽,只好表示赞同。然而,她还在伤口撒盐:“要不就再给他点儿事做?我感觉你儿子都没什麽精神啊,总不能是快……”
长孙琰精妙总结:“他这状态,跟从前尝年越来越像了。”
“那不行,我得再搜罗搜罗全大陆的纯木小姑娘,有眼缘的就让他赶紧结婚。再不济,找个纯水也行啊。”
“呃,这是能强求的吗?”
……
落霞西殿。
长孙琰神神秘秘地抱着一盒子,径直往西殿霞光满溢的地方去了。赵无澜恰巧就在那里,因为李世外的鱼缸一般摆在那。
赵无澜就弓着身子,垂眼玩一把冰箫。他又半坐在桌上,放在唇边吹了,乐声流溢,苍远的落寞如孤烟散云,沉澱出不属于少年的老成与安静。
长孙琰走进去,就看见他儿子这副淡漠忧郁模样。
“呦,这不赵小一吗?”长孙琰嘿笑,拍他肩膀,莫名满面春风,“你生日虽然过去十天了,但不阻碍爹送你个迟来的礼物。”
赵无澜手中的箫忽地一下变成雪花,甩袖就彻底不见,他坐一边榻,倒杯水喝了:“什麽?”
长孙琰将盒子放在榻上小桌,自己占了另一边,像个流氓没正形地歪坐着。
赵无澜掀起眼皮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随后干脆利落拆盒子。
然而,当他打开的一瞬间,手指顿了一下,后直接猛地合上。
长孙琰对他反应出乎意料,悻悻挠挠耳朵:“咋……你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座木雕神龙山,上面有尘寰外,有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有一对正比武的师兄弟,桌上有一只荷叶鸡,三碗绿豆汤,还有他们捉过蟋蟀的小溪草丛,歪斜一桶碗筷,一棵合欢树……
纷杂的记忆漫涌而来,可是记忆中的人连容貌都不甚清晰了。神龙山拜师学艺、争夺天下第一的情景就像一场梦,好像到最后,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方圆十里宫。
赵无澜自诩不是什麽长情的人,从前练功学习也恨不得早日出师,却没想到分道扬镳四个字会如此沉重。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他宁愿当年只是有个雪梨花一样的人,只是偶然出现在观潮南殿,只是跟他说了句生辰快乐就彻底失散尘寰。
而不是像病一样萦绕这麽多年,久病不愈又被生生掐断。
“这神龙山很好,南山道很长,只是我想忘了。”
“李世外说得对,我和那个……尝年,我们就不是一路人,”赵无澜洒脱,仰头眨了眨眼睛,云淡风轻地笑着,“他早就想一死了之,他不来神龙榜赴约,也早在计划之中。”
“为他不值得,那一定是我错了。”
长孙琰眼神闪烁,脊背发凉,掩饰心虚地喝口茶。
赵无澜恰在此时转过身,拍了拍他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爹,那条龙怎麽看都不像李世外,我们明天就叫厨房炖了吧!”
长孙琰一口茶全喷出来。
他匆忙拿袖子擦了:“何出此言?”
赵无澜又不笑了,委屈巴巴地抱住他家的凤凰:“爹……我还是不能接受他死了!当年我娘怎麽坚持把你追到手的啊,就算病秧子死而複生,我这人模狗样的德行,他妈的那鸟人也不可能喜欢我。这才是我生气念念不忘的根本原因!”
长孙琰眉心直跳,心说我花钱叫你去山上好好学习,你给我搞早恋,搞到最后人死了,还偏是故人之子,霎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战凰将军贯彻刀子心豆腐嘴的行事风格,轻抚他不争气恋爱脑儿子的头,温柔得字字诛心:“别羡慕我和你娘比翼双飞哈,不好意思,我俩一开始就心意相投。”
“……”
赵无澜嫉妒得面目全非,狂摇长孙琰肩膀,发完疯而后神清气爽地走了。
“我嘞个豆,生的什麽小兔崽子,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
长孙琰工具人不解,直接二目相觑。
……
后日,晨,赵无澜一大早,就去清查关于土地兼并的不法行为。
赵晏清不知哪里联系到一个远房小表妹,硬是塞到赵无澜身边,叫姑娘和人一起去。
小姑娘叫赵霜禾,出水芙蓉的一张脸,缥缈白衣,又扎白莲花流苏簪子,看过去真真的娇人可爱。
赵霜禾从马车上下来,欢欢喜喜行礼:“见过赵陆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