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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否将小药瓶递给花容失,道:“这个药毒性很强,大抵是……我们在第伍陆那夜,谈论到长孙明那时候……雷火麒麟跟了我许多年,也许它一开始就被中陆控制了,我却那麽信任它。”
“只有喝了药才不会被雷火麒麟嗅出来,但此药无解……”
花容失神色淡然,使了力气才从长孙否那里拿过来,疑惑道:“只有一颗吗?”
长孙否:“……”
“不是糖豆,你怎麽还挺热衷。”
花容失嚼碎直接咽下去,对长孙否笑笑:“没事,我本来就一身病,好不了,也死不掉的。”
长孙否满面忧色看着他。
“放心,或许还能以毒攻毒……咳咳……”
他话刚落,就有血腥味蔓延了一喉咙。而后,黑血溢出嘴角,胃里绞痛。
于是,任性妄为小看百毒丹的花容失,刚醒,又因为毒药吐了近一周的血,断断续续昏迷了一个月。
南山五百二十六年,十一月。
赵晏清和长孙琰已至第伍陆一月,由内而外建立了大大小小的驿站,设计了独特的通行令,现在建筑任务主要是修筑大桥。大桥的建材非比寻常,需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烈火浇筑,原料是火肆陆特産不坏土石。
这些材料的供应,自然交给了魏倾城,如狼似虎和百里途烟桥他们,都帮忙原料监督。
某夜,暮霭火明宫。街上人渐渐稀少,赌坊酒馆子都要打烊了。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登门拜访,毫不客气地拍响宫门。
“哐、哐、哐——”
“哎呀,谁呀大半夜的,来了来了……”
暮霭火明宫向来侍婢佣人不多,甚至连个管家也没有,平时也没什麽人住,魏倾城这几天要登台面处理公务,才住在宫里。
雍容华贵的女人在睡衣外,套上厚披风就出来了,十一月的夜风寒气逼人,再加上暮霭火明宫常年冷落无人,竟有些阴飕飕的。
她打开门,一瞬间有些紧张兮兮,确保周围无人,才匆忙把人拉了进来。
“你怎麽来了?你上个月来,我才给你一百两的银票,这麽快就又输光了?!”
男人名叫魏言,年纪看起来有五十,脸上庸俗与市井的圆滑并存。
“哦呦,倾城小妹,你这些年是发达了,嫁个短命土豪妹夫,在外面儿生活潇洒,还一个人住这麽大一个宫殿……”
“咱爹娘养你到十三岁也不容易,哥更是掺合着把你带大,爹娘去年病死在家里那破烂土坯房,棺材钱都是找人垫的,你真是白眼狼呢……”
魏言拿出兄长的架势数落魏倾城,魏倾城引人进入自己住的虹绣宫,听男人絮絮叨叨一路,心里烦的却不显在脸上。
“是是是别说了!你再说,传到外人耳朵里怎麽办!”魏倾城关上门,压低声音又愤恨。
魏言进屋环视一圈,不满于魏倾城的态度,当即掀翻她榻上的桌子,揪起魏倾城的头发,啐口吐沫骂骂咧咧:“臭娘们儿你,你胆子怪大,不想给钱,不给钱老子一个巴掌扇死你!”
魏倾城头发被男人拽着,她强行挣脱,魏言却已经等不及,在屋里四处翻找,将东西暴躁地全砸碎:“这是用了几百年的烂茶壶和陶杯子了!你这屋里一个值钱的玉器金银都没!钱在哪呢,银票你藏哪里去了?”
男人对她又踩又踢,魏倾城血痕累累,存着一口气,爬起来在自己枕芯里翻找,勉强拿出二百两银票,送在魏言手中:“我真没钱了,真没了!你别再来找我!”
“没钱?你做梦!”魏言完全不信这向来狡诈的女人的话,“你给远房的魏叔家当了童养媳,后来靠些手段勾搭上长孙珏,整个火肆陆,除了长孙氏就是你那个魏氏的!当上凤凰了,连自己家都不认了是吧!信不信我把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全抖出去!”
男人说罢恐吓的话,拿着钱拍拍屁股走了,留魏倾城一个人在房内痛哭。
她不怕魏言抖出她的事,因为一旦没了她,那男人就彻底失去生活来源。
自己亲生父母重男轻女,家里经济也差,魏倾城十三岁时,她哥魏言没钱娶妻,妹子生得漂亮,于是把自己卖了给别家当童养媳,省了这个女儿的开销又得了一笔小钱。
那户魏姓人家赶了好几年的尸,西海最大的赶尸场就是他家的,后来有钱了也不再干这行,但难得遭人嫉妒閑话。
魏姓老爷叫魏悼,儿子随娘姓叫殷许秋,魏倾城比殷许秋长了有十岁。
魏家待她不薄,跟亲生女儿一样,她又逐渐出落得明豔动人,别人见了都说倾城倾国。“倾城”这名字还是邻里传开的,就改掉从前家里随便取的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