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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拿件黑的就行。”
“啊……哦。”
莺莺郁闷地退下,恰巧碰见长孙琰。
“将军好。”
“嗯。”
长孙琰一掀帘子,招呼不打,坐在赵无澜房中圈椅上。
“终于醒了。”
“再不醒都要给你準备后事了。”
赵无澜侧着身,黑发随意泻下,他强行胡乱抓了一把,抚上眼睛又蹙眉:“想点儿好吧……烦。”
长孙琰过去,勒住赵无澜的脖颈,夯他的头:“赶快给老子爬起来,你娘最近着凉身体不舒服,让她回水叁陆了,第伍陆那边修桥账务什麽的,你去看着。”
“……神龙榜第一你也不要,非把自己调到第二位,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话毕,长孙琰从袖中掏出一块很轻薄的玉,成雪花状,缀着红色流苏:“雪月楼派人送过来的,想见里边儿谁都行。”
“哦……天盗火是不是也在?”
赵无澜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忪忪地接了过来,又想起烟桥他们的委托,瞬觉近几日耽误太久,悔恨难免,苦涩难言。
“不是吧,你拿着行月令,想去见男人?”长孙琰试着笑了几声,“……我儿子可真有出息啊。”
“神经病。”
赵无澜戾气上脸,把人轰走,整理着装,直接离开方圆十里宫。
黑衣飒沓,带着无形的落寞,然而刚走不远,就有一红衣金章的同龄人追上。
“呦!堂哥吗不是,上哪里去呢?”
长孙明乐呵呵骑马凑过来,风光自得。
赵无澜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厉:“妓、院。”
长孙明被他吓一跳:“你是过去快活呢还是杀人呢,绷着脸,得了神龙榜第一还不高兴?修行四年这把值了啊。”
“第二。”
他寒漠地丢下两个字,乘着风雪马疾驰而去,不再顾长孙明死活。
雪月楼。
一袭黑衣烁流光,风风火火飞身下马,手中抓着行月令,畅通无阻。
“你等我呀哥。”
长孙明驾着马接续而来,搂上赵无澜,后者满脸不耐,将其手掌摆开。
“请问,你们这里管事的是哪位?”
赵无澜喊住一位离得近的姑娘,然而没有趾高气扬睥睨衆人的架子,反而恭恭敬敬的,没有半点富家子弟的轻佻纨绔。
与先一步窜入楼中穿花问柳的长孙明形成鲜明对比。
“在五楼流风阁,找容失哥哥。”
“谢了。”
赵混世的大名无人不知,姑娘羡慕地瞅他几眼,又目送他登楼。
雕花舞凤的扶手沁出凉意与木香,上至四层,拐角迎来一人。
那人依旧蒙着半张脸,衣摆曳出药的清苦味道,带着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天盗火。”
赵无澜与其擦肩,然并不放过。
“那日西海,我离去后,又发生了什麽?”
天盗火侧身避开,神情淡漠:“凭什麽告诉你?不是你把人推下去的?”
“可你救了他。”
赵无澜笃定。
“令主赶在他参加五行祭典前,命令一行人将他截杀,并且在死前还要物尽其用。”
天盗火眼神中充满嘲讽,圆了他的谎。
“什麽叫物尽其用?”
赵无澜拳头青筋暗现,压抑着无名的恼怒。
“你是水叁陆的继承人,这个词,无论怎样,都是懂的。”
“留的字迹,是他最后的话,爱信不信去吧。”
天盗火不再解释,转身离开。
赵无澜心中尚且琢磨那个“物尽其用”,擡脚上楼。
——第伍陆的诡面村,那群雕琢同一副面孔的血偶人,果然还是有问题。
远听见流风阁杯盏碎裂之声,若不是夹杂着那位长孙明的嚷声,赵无澜也不至于加快脚步。
“说了今日不待客,这位公子勿要放肆——”
花容失面色沉沉,直接上手甩了长孙明一巴掌,长孙明目瞪口呆,本来不忍心动粗……确也没出手。
但是赵无澜踏进流风阁时,偏偏看见那白衣人跌倒在地。
花容失摔抵在一镂金木箧上,乌发散落在狼藉渣滓之中,浑然一副被歹人欺负的模样。
“你净会给我找事!”
“我没……”
赵无澜瞪长孙明一眼。后者有苦难言,识相地退了出去。
花容失侧身对他,屈了屈腿,血迹渗出一小片裤脚,眉头轻皱。
怎麽装一下,卖个惨,还真给伤到了呢?
“不用急,慢慢起身。”
赵无澜俯身,轻轻拉起对方的手,清隽的眉眼缓缓擡起,两人皆是一惊。
“年……”
“——原来是赵小主,久仰大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