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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澜随手将信件扔到一边,褪鞋袜仰天大睡,然辗转反侧,恨恨呲牙:“惹事生非形容我?一个月,惹了事儿也够我解决了!”
往年的二月份时,尝年还在被李世外硬拉过来,跟赵无澜凑一个被窝睡觉。
而尝年总是不情不愿,甚至连衣裳都不愿意脱。赵无澜就耍流氓,一边扒拉尝年的衣裳,扒下来,就给他扔到地上,再用水系力量全浇湿。
直到尝年和他一样,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再缩成一团,恶狠狠看着他,对他说,我冷死了。
赵无澜就会心满意足的,运转体内旺盛的火元素,将爪子胳膊腿全伸到尝年身上,偶尔使坏,勒住尝年的脖子,笑吟吟答,师兄搂着你,你死不掉喽。
“是不是,春天要来了,所以你才不在啊。”
他背过身去,勾狼山的月光洒在另一侧茅草垫上,衬得赵无澜愈发孤独寂寥。
——说来荒谬,十七年来,他只有尝年一个不太算朋友的朋友。
……
夜色深郁,月光浅薄。
与此同时,更靠近勾狼山的尝年,在厨屋一刀一刀切着面团,却听见远处传来低沉的歌声。
刀身起落,异族的歌声愈沉,好似被包围在一阵夜雾里。
孔雀石显出不同以往的幽光,仿佛受到神秘远古的感召,清晰的歌词缓缓渗入他耳畔——
“骨送天堂去,柔火灼吾身;複行山水远,仇铸千古恨……”
歌声明明低沉无力,却又似百怨怒起。
尝年难得浑身发冷战栗,菜刀猛然落地,割破他的手指,鲜血滴落在孔雀石上,孔雀石幽光再次异起,环绕着吞噬令牌本体。
而后,顺着尝年割破的指腹,幽光如一缕鬼烟,竟钻入他的血液中!
……
次日,晨。
赵无澜和神农栩对坐啃干粮,桌上放一张更仔细的周边地图。
“越过勾狼山,是蚩尤土,再过去就是骨柔禁地,以及断陷湖。”
赵无澜用火元素,在旁边烤着一只野兔,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却着实认真的:“那里既然危险神秘,我们初探就不要带那麽多人了,就我们两个去。”
神农栩大惊失色:“多人手,多帮助呀!”
赵无澜:“……罢了罢了。你害怕你留下。我自己去,还省的麻烦。”
两个勾狼族的被困在一边的树上,他们被烤兔子的味道吸引,纷纷毛遂自荐:“大人,大人,前方路途崎岖,地貌多变,风俗怪异,危险层出不穷,我们是本地人,可以为您带路呀!”
神农栩听得懂勾狼族的语言,翻译给赵无澜听。
赵无澜打量着他俩,十分大气地分了手上兔子,说:“勇气可嘉,谅你们也不敢打坏主意!”
他随后想起什麽似的,又问:“昨夜,大概子时,你们有没有听见奇怪低沉的歌声?就从勾狼山传来的。”
神农栩家不住此地,他却没听见,只能换语言,询问勾狼族。
勾狼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但又面露恐惧:“那是第一批赶尸人,子时出发去西海的歌声。我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大概,十年前,他们就流行起了这个调子。”
神农栩:“你们可能听懂,歌词的内容?”
勾狼人面色微变,其中一个急促摇头:“不是勾狼语,也不是蚩尤语,我们、我们听不懂,甚至,刚听几句,就会集体催眠似的睡去……”
神农栩替赵无澜问:“蚩尤部跟你们一样的反应?”
另一个勾狼人:“对,我们两族关系好,通婚普遍。每到日落,就闭门不出,十年来,早就养成习惯,在天黑前上床睡觉。若是睡不着,子时就会听见勾狼山的歌声……我们很害怕。”
赵无澜:“那为何不搬离此地?”
神农栩:“因为勾狼族和蚩尤部的祖先们,与山谷中的骨柔族是臣属关系,他们用远古秘术结下血契,子子孙孙守护骨柔族。”
赵无澜:“那又是如何确定唱歌的是赶尸人,毕竟你们不敢去看,歌词也不知内容。”
勾狼人回答:“十年前就是的。赶尸人多是勾狼与蚩尤人,成年族人,都要在那一年去勾狼山,跋涉半年,到达西海,也是逃离此地的唯一机会。但机会渺茫,一旦成为赶尸人,就没那麽容易脱身了,有人甚至一辈子都在赶尸。”
神农栩:“你俩看年纪,难道是从西海逃出来的赶尸人?”
勾狼人再次面如菜色,结结巴巴道:“是、是……我们今年成为赶尸人,一月从此地出发,碰巧第伍陆远古族暴动,我们,就,就趁乱逃了。”
赵无澜:“那如何解释,一旦成为赶尸人,就没那麽容易脱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