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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何意?那个乞丐少年又是何人?
尝年慢悠悠地披上外袍,垂眸,仿佛静静思考什麽,又好像在放空。
他倾身捡那本江湖杂谈,墨发滑落在一侧的肩上,正欲将长发拢到身后,却有人无知无觉靠近,品月蓝的袖摆一蹭,手指冷不防捏在他后颈。
水天凉
昏黄的秋日落在山脚,寂凉的风吹过行人衣角。
尝年微微侧目,持着杂谈书,反手往对方面门上招呼。
赵无澜用胳膊挡下一击,随后放开尝年,扯起笑容:“姑娘们的热情把你熬坏啦,打我的力气都没之前彪悍了。”
“滚蛋。”尝年正烦他,想起方才所见,愈发冷漠。
赵无澜兀自扯天扯地胡诌,仿佛已经忘记他娘的意图,尝年一声不吭地收拾今日摆摊卖的钱,将零散铜钱一串一串地分好。
尝年还在数铜钱,九十七还是九十一来着,被赵无澜的嚷嚷打断,令他十分不爽。
“简直不知所云,”尝年终于数好一百个,想解下腕子上缠的红绳,却被他打成了死结,犹豫片刻,转身望向游手好閑的赵无澜,“帮我解开。”
赵无澜正坐在小马扎上,尝年忽然转身,于是心生调戏,长臂一伸环住他腰,故意贱兮兮道:“光天化日之下……”
尝年愣了一下,而后上去就是一脚,踹在赵无澜膝盖上。
“赵尝年你……”
“闭嘴。”
赵无澜即刻老实巴交,愈发把人搂紧了,贴着尝年的腰乖乖道:“几天不见,想你了嘛。”
尝年环视四周对上路人朝他们看的眼神,立马想到这八成是赵无澜故意的,为了防止别人再有什麽想把女儿送到赵家的不切实际想法。
他背过手去掰赵无澜的手指,简直意图杀人。
赵无澜瘪瘪嘴,一副委屈地蹭到腰后拉过尝年的腕子,老实认认真真给他解红绳。
尝年皱眉看着赵无澜,沉声说:“我意决之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让你半分。”
“比如明年的五行祭典。”
那位赵陆主明明认得自己父亲笑靥子,却还是故意要三十两赎回本属于他的转圜院。思来想去,他只能理解为,对方故意明目张胆卖他人情,为赵无澜立的下马威。
谁叫自己无权无势,生于五行大陆的食物链底端呢!
赵无澜垂眸不言,还在与死结争斗。
尝年垂眸,看着赵无澜,蜷了蜷手指,索然收回,静静道:“罢了,天晚要看不清了。”
他将装钱的木盒一并收起来,拎着上山,转身不发一言。
赵无澜目光滞然半刻,变成闷气积聚胸中。
他甩手,装无所谓跟在其后,想着方才尝年说的那些你死我活,心中只道这个师弟真是功利熏心无情无义,说这种话来伤人。
……
次日,天未亮,尝年就已经起身练武练功,他现在能够灵活地运用木系的天赋技能,将其转化为杀伤力。
譬如,当旭日生于澜海之上时,赵无澜方起身,在山崖海上锻一把水化的剑,随意变幻着形态,好似玩闹,又偏衬着赵无澜略带戾气的眉眼,叫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而后,水剑袭来,与尝年木枝作的剑交锋。
“你的水若是能够碰到我的梨树枝,使其开出梨花来,今日就算你赢。”尝年从不拒绝赵无澜的偷袭或挑衅,大大方方接招。
二人手段层出不穷,身姿流畅又毫无保留,下手尤其重。
赵无澜与尝年僵持不下,他变化招式,将水剑散作冰晶针刺,尝年丝毫不闪躲,故意用树枝扫开冰水,果不其然,赵无澜见那树枝发出新叶,似离开花不远,长眉上扬。
然而尝年手腕再翻,新叶纷纷飘落,后化作飞镖还赵无澜一招。
赵无澜又唤起水诀,尝年偏将绿叶化枯蝶,与赵无澜的水露相撞,枯蝶重又成为绿叶。
赵无澜这才发现,想从那根梨树枝下手,只是白费力气,若想梨枝开花,只能去攻击尝年本身。
二人不再戏耍对方的力气,认真见招拆招迎战。
李世外倚在门框上,看得酣畅淋漓,自得又自傲,他近日都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形象,拄着个拐杖立于身前,眯缝着眼睛,逐渐升起的太阳,照得他的身形仿若虚幻。
眼见那两位弟子身上即将挂彩,他及时扔了块石子过去,喝止师兄弟不恭不友的状况。
赵无澜似未尽兴,看尝年的眼神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尝年只略一挑眉,扫过便避开。
梨树枝没能如愿地开花,尝年将其扔到一堆柴火棍中,使得赵无澜愈发不爽。
“李世外,你什麽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