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家团圆,到时你该如何自处?要去给怀柔侯做妾不成!
佟良功早就看她捧着的那株梅花碍眼,伸手去扯。
却让杳杳推开了他的右手。
别碰它。
在这佟府之中没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碰的。
他却伸手抚上杳杳的面颊,那里还有方才她捧脸时留下的余温。
如此美丽的姑娘,却又有如此倔强的心性,他不知要如何去说,才能将那话递进她的心里头去。
四舅舅羞辱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杳杳不待佟良功回复,便旋身绕过他,哒哒踩着楼梯飞奔而下。
佟四爷却还保持着收轻抚她面颊的姿势。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久久的出神。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接近她,近的能闻到那香气,也不知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她怀中梅花的香气。
他也在赌,赌杳杳就算真的对好友生出了那么一点私情,他将这其中厉害阐明,应当也能断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吧。
夜里,灯下,杳杳细心地挑了从郦下带回得玉润膏给弥瑕和弥笑的手掌上药。
她未敢惊动哥哥,因哥哥还在准备明年春日的京试,只是知闲是躲不过的,她跑来同杳杳坐在一处。
却未料到四叔今日会发这么大的火,这板子打得忒扎实,恐怕十好几日不一定能好全了。
弥瑕疼得嘶嘶地抽气却还安慰着自家姑娘,才刚打完那会儿也不疼的,不知现在怎么回事,略碰一碰便也觉得像是要命了似的。
方才不疼,那是打得麻木了。
杳杳给她呼了呼气。
你们俩这几日就不必到房中来伺候了,在下面歇着吧。叫兆儿那几个小丫鬟伺候着好了,左右最近我是不会出门了,咱们府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
弥瑕和弥笑知道自家姑娘心肠软,几个人亲亲热热的自小一起长大,她们疼在身上,姑娘也会疼在心里,心中便越发感激了起来。
弥瑕和弥笑离开,知闲见她情绪不佳,便劝解着,你莫要担心,今日在茶馆中发生的事情绝不会从咱们府上传出去。那个赵迷楼他确实是不是个好惹的,竟不知咱们是遇上了什么恶缘,一而再再而三的同他遭遇着。
杳杳将玉润膏细心的合上盖子,放到了小柜之中。
杳杳背对着她低头思索一阵说:我并不担心,何况今日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知闲接过她的话头,幸亏今日碰上了怀柔侯,我当时在街上碰到他,简直觉得他是天神下凡。
她说着突然又开心起来,若说你同世子赵迷楼是一段恶缘,那同怀柔侯便是一段良缘了。
杳杳站起身来点点她的额头,仍旧装作全不在意的样子,什么良缘恶缘的,姑娘把这些话挂在嘴上,让人家笑话。
杳杳又去拿桌上放着的那几株梅花。
她并不打算将这些美好的小花儿就此丢弃掉。杳杳知道不论心中如何翻江倒海,生活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只是有几粒没挨住,已经掉落在了桌上。她拿起来挑挑拣拣,仍就打算好好把它装点在梅瓶之中。
你看我这花儿如何?
知闲摇头晃脑得对她说,真可谓人比花儿娇。
杳杳露出个勉强的笑容,就属你嘴甜。
一场年节过得平静无波。
只一家人小聚,佟四爷在席间说起怀柔侯,今年便不能到府上同咱们过了。
李夫人和李家家小年下便到了怀柔侯府,他们也一家聚齐,便在侯府过年了。
佟府这边皆是为怀柔侯高兴的。
如此甚好,年节本就应当同自家人一起过。
佟四爷却特地去观察杳杳神色,却见她也并无异常,依旧镇定自若地同知闲说着悄悄话。
因匪年二月里便要去参加京试,府上过节也未大操大办影响他读书。
这是杳杳第二次为他装点行囊,只是今次考试离佟府不算远,没有了回长守的舟车劳顿,匪年这回看着倒更有底气了些。
第53章
常人说一回生二回熟, 杳杳已经有了上次送哥哥去长守的经验,这次准备起来便不再那么手忙脚乱。
一家人送哥哥去了贡院,这时辰正是哥哥与陆昶晟约定之时, 只见陆昶晟比哥哥到得还早些,两人客气几句,匪年便把妹妹给他准备的吃食分了一些交于陆昶晟。
这小菜颇为爽口,我知你爱吃面食,煮些面条来搭着这小菜吃, 也算有滋有味儿。
周围闲谈之人不在少数, 也不都是应试的举子,来送考的亲眷反倒占了多数。杳杳观察着周围人脸上神情, 哥哥和陆家哥哥脸上看起来颇为轻松。
自家哥哥她是知道的, 匪年一向是个能扛得住压力的, 如此重要的考试不必杳杳去安抚哥哥, 反倒是匪年让她放轻松。
哥哥常对她说, 考试我是不怕的,只是每天看你慌里慌张,我心里也没由来的紧张了起来。
杳杳本想说自己也不紧张, 只是她的演技实在不佳, 匪年备考辛苦, 杳杳却看着比他还要憔悴。
再多说了一会子话, 那边贡院已有守卫敲锣来催促。
匪年和陆昶晟不敢再耽搁, 临走前匪年拍拍妹妹的发顶叫她不必过于担心, 并同陆昶晟转身进了考场。
杳杳看着哥哥们意气风发的模样, 心里没由来觉得踏实起来。
两人从前便是同窗好友, 如今又能在同一年来京参试,不得不说是极有缘分的。
贡院封了场, 大舅母便领着几个孩子回了佟府。
不想家中有客,听几个丫头说已在中院待了许久。
可问了来人姓名?
是长守自姚家来得两个夫人,说是匪年公子和杳杳姑娘的长辈。
姚家的长辈?
杳杳心里想着他同哥哥和姚家已多年不曾来往,从前他们又对自己做下那般恶事,竟还有脸上京城来找他们兄妹二人。
偏偏今日哥哥又不在,她是一丁点都不想见他们的。
大舅母便来问杳杳的意思。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大舅母就替你走这一趟,先去会会她们,也看看她们到底什么来头。
都听大舅母的安排。
佟家人并不知晓,杳杳从前在长守姚家受了何等的委屈,只是知道兄妹二人同姚家并不亲厚罢了。
大舅母却依然要以礼相待,彼此间也算是亲家,只是可怜大姑姐去的早,连姑爷不久之后也追随而去,佟家和姚家便已好些年不曾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