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珧满脸忧色,整理了一下思绪,“他说翟戎的两万大军已经出征,现在沿着赤江而下,两日之后便会攻打采桑津。”
“攻打采桑津?”韩弋一怔,采桑津位于韩原中部,常年有一万韩军驻守,且临近韩原、广翼两城,除非翟戎发了疯要攻打北晋王都绛城,否则绝对不会打采桑津的主意。
云珧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韩弋笑道:“这家伙口出妄言,云兄可能对我们韩原的军力部属不熟才会上他的当,仅靠两万人怎么敢去攻打采桑津,云兄等我问上一问。”
云珧摆了摆手:“不用问了,他没有说谎,攻打采桑津的不单单是屏山渡的两万人,还有长陵关的两万铁骑。”
“什么!长陵关的两万铁骑?”韩弋双眼瞪得浑圆望向云珧,要不是云珧脸色凝重,他甚至以为云珧在与他开玩笑。
余繇叹了口气道:“小侯爷有所不知,长陵关昨天晚上失守了。”
韩弋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失守?”昨日中午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一路通告关外百姓入关避难,那些往长陵关撤退的百姓岂不……
余繇悲愤道:“昨天傍晚长陵密道被翟戎打开,八万翟戎大军前后夹击长陵关,长陵城首先失守,后来长陵关的将士在关内苦守了半夜,昨夜子时终于被翟戎攻破了,据……据探子回报,翟戎为一雪前耻,关内还有城中的军民百姓无一幸免,小侯爷通知撤退的百姓也都……也都在长陵城内。”
韩弋眼前一黑,过了半响才痴痴的问道:“密道被打开了?”他望向云珧,“不是已经派人去镇守了吗?怎么还会……”
云珧垂首道:“这都怪我低估了敌人的实力。”
“这不是云公子的错!”余繇怒道:“不知从哪冒出了些怪人,他们用毒蛇毒虫围攻密道,韩将军……韩将军只派了百人,我们寡不敌众,云公子也是无计可施……”
云珧道:“是我不好,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给那些人攻破防守。”
韩弋脸色y沉,他没想到韩禺会不守信誉,也没想到长陵关真的会被攻下,他右手紧握腰间的剑柄,手背青筋暴起,冷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云珧沉默良久,这才缓缓的说道:“云梦海国的人。”
“云梦海国?”韩弋抬起眼睛,眼眸中寒光四s,he,“这些人怎么可能和翟戎勾结到一起?”云梦海国与北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长陵关,又岂会帮助外族。
他见云珧半天没有说话,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是天子!是天子派他们来的对不对?”
余繇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向云珧与韩弋两人。
韩弋冷嘲道:“我没猜错吧,这些人是一定是我们大周天子陛下派来的。”他说完森然笑道,“天子不仁,这些人既然敢对我们韩氏子弟动手,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云珧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后话,我们还是先回采桑津吧。”
“现在不行!”韩弋疾声道,“我让李元带着两千多的关外百姓正往采桑津撤退,必需通知他们赶快躲避,不然定会在路上碰到翟戎大军。”
云珧怔了一怔,沉声道:“小侯爷,翟戎军队的行军速度比普通百姓快得多,不到一天便能赶到采桑津,那些百姓避无可避。”
余繇接着说道:“是啊,我们还是快点撤退吧,那些百姓已经……”
韩弋望向云珧,“我们能不能拖住那些翟戎军队,只要三天他们便能撤回采桑津。”
余繇急道:“小侯爷,他们可是有两万人啊,我们只有一千,怎么可能拖得住他们。”
韩弋心中一沉,从这前往采桑津一路平坦,百姓人数太多,没有地方可以躲藏,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开口道:“两天,只要我让李元加快脚步,也许只要两天便……”
云珧摇了摇头,“韩弋,接受事实吧,你救不了他们。”
韩弋只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重石,郁闷难当,他昨天通知撤离的百姓已经丧命在翟戎手中,如今赤江沿岸的百姓也同样保不住,那么他这次出关的目的何在?
☆、第二十八章
云珧缓缓闭上双眼,他能明白韩弋现在心中的无力与悲愤,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付出一切反而弄巧成拙,他沉默良久,再次睁开的双眼恢复了一片清灵。
“小侯爷,我或有一法可保住撤离的关外百姓。”
韩弋惊喜的望向云珧,“云兄,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这个法子风险不小,但是成功便可扭转战局。”云珧静静的说道,语气中的沉定让韩弋也冷静下来。
“这次翟戎共集结了十三万大军,大部人马攻下长陵关后分兵两路,东路军往天子行宫所在的天之畿而去,西路军则准备攻击采桑津,如今我们要面对的便是配合西路军攻打采桑津的屏山渡守军。”
余繇cha嘴道:“他们不是已经攻下长陵关了吗?为何还要攻打采桑津?”
云珧道:“采桑津位于赤江中段,乃连接韩原南北的要道,龙门渡太小,采桑津才是赤江上最大的渡口,韩军要想渡江包抄翟戎后方大营一定会在采桑津渡江,且长陵关虽然险要,却是座孤城,只有将采桑津夺下才能保证长陵关不被韩军前后包围。”
韩弋点头道:“只要他们将采桑津攻下然后一把火烧了,我们韩军在赤江上便没了立足之地。”
“不错,所以采桑津一定不能丢。”
云珧顿了顿又道:“如今翟戎的东路军已经往落日别宫而去,自有北晋、东齐与皇太子姬郑对付,不过以我看来,这一道千里无险可守,北晋王会任由他们穿过北晋,让翟戎与姬郑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一路我们不用去管。”
他思考了片刻说道:“采桑津守军约有两万,翟戎为了保证能夺下渡口定会派出双倍的兵力,所以西路军兵力当在两万左右,加上屏山渡的两万一共四万人。”
韩弋笑道:“他们一定没有想到太子的赤练军也在采桑津,这一战胜负未定。”
云珧道:“赤练军骁勇,但没有韩原城的援兵,韩将军与公孙太子赢得一定不会轻松。”他抬头看着韩弋道,“能不能让公孙太子他们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便要看我们的了。”
韩弋正等着云珧这话,不禁正色道:“云兄请说。”
云珧让人拿出韩原一带的地图,指着赤江上的一处弯道,“这里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到五十里名叫壶口峡,此处地势奇诡,赤江与群山交界之处有一要塞名为壶口关,当年曾是古韩国的屯兵之处,北晋灭古韩之后便废弃不用,我们可以让江边百姓先到此处避难。”
韩弋拍手称妙,他将这地图看了无数遍,却没有发现这个方法,心中对云珧佩服无比,越看越是喜欢。
云珧笑了笑,“这里虽然比采桑津近了许多,但是徒步也要大半天才能走到,小侯爷还需做一件事情拖住翟戎行军的步伐。”
韩弋笑着说:“云兄你只管说!我全都听你的。”他望着云珧低垂的眉眼,往日那淡薄的公子模样在此时的云珧身上消失不见,那眉峰的一抹杀气让他对云珧平添了几分敬畏与喜爱。
云珧将手指移到屏山渡的位置,冷声说道:“翟戎攻打长陵关肯定准备良久,为防后勤供给不上他们必定会将粮草安放在屏山渡,此次分兵攻打采桑津他们后方一定空虚,加上赤江北岸的大营还需派兵守卫,屏山渡的守军绝对不会超过四千人,”
韩弋一怔接着一喜,“云兄的意思是让我去偷袭屏山渡大营?”
云珧笑道:“不错,小侯爷只需带上公孙太子这五百赤练铁骑趁翟戎大军出发后潜入屏山渡,虽然不足横扫守军,但只要偷偷的将他们粮草点燃,那些翟戎一定会撤军回防。”
余繇拍手道:“云公子的主意实在太木奉了,这么来回一折腾,翟戎非但要留下人马守卫屏山渡大营,而且还会耽误行军速度,那百姓们就有时间退入壶口关了。要是小侯爷能将他们的粮草一把火全烧了,我们可就不战自胜了。”
云珧道:“没有这么简单,一来我们人数太少,二来翟戎为了防止火灾粮草也绝对不会堆在一起,我们烧不掉多少,且翟戎以战养战,我们必须烧毁一半以上才能迫使他们退兵。”
“是的。”韩弋道,“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撤军回防,不能贪心。”
云珧点了点头,“小侯爷所言甚是,只需将翟戎引回大营,小侯爷便可从后河沟的小道撤回壶口关。”
韩弋拍腿站起身来,朗声笑道:“我这就去屏山渡。”
“慢着!”云珧拦住韩弋,“我还有一事要小侯爷去办。”
“何事?”
云珧抿了抿嘴,沉声道:“我需要小侯爷撤回壶口关的时候带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翟戎大军!”
“什么!”
韩弋与余繇同时大惊。
就听余繇急道:“云公子,你……”他本想说你是不是疯了,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我们只有一千人,翟戎大军有两万,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韩弋有着同样的疑惑,但他对云珧有着莫名的信任,静静的等着云珧的答复。
云珧胸有成竹道:“正面交战一千对两万肯定是自寻死路,但翟戎不会一开始就派出全力追杀五百人的,他们最多派出两千,我们也不必与翟戎硬拼。”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壶口关的地形图,这壶口关可并非因为临近壶口峡所以才得名,小侯爷请看这里。”
云珧修长的手指指着壶口关的关口位置道:“壶口关其实是个对面赤江的谷口,左右被山壁包围,只有对面赤江的一侧有一处七八丈宽的口子,古韩国以谷口为基础向内建造了这座屯兵要塞,这里内外两层易守难攻,小侯爷将翟戎大军带过来,我们可以依仗这要塞围剿翟戎的两千追兵。”
韩弋看着地图激动不已,“这里地势险峻,我们运兵得当的话,可用一千人击退他们的追兵!两千人虽然不多,却也能给重峻减轻不少压力。”
云珧摇了摇头,“我们不是要击退翟戎的追兵,而是要将他们尽数歼灭在壶口关,翟戎凶残野蛮,各部族貌合神离,我们如果将这两千追兵歼灭,他们所属的夜枭部实力折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夜枭部族长必然会带着两万黑羽军全都杀到壶口关。”
这回连韩弋都不淡定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珧,“全都杀过来?”
云珧冲他微微一笑道:“我们如果不是要对付这两万黑羽军,又何从谈‘风险’二字呢。翟戎虽有两万人,比起我们多了二十倍,在我看来不过乌合之众,我有信心可以凭借壶口天险将他们拖住一天一夜。”
余繇被云珧说的既忐忑又紧张,不禁问道:“然后呢?”
云珧并未回答他,而是看向韩弋身旁的孙阳,“你就是孙阳?是你出的主意让小侯爷将翟戎骑兵引入草丘的?”
孙阳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受云珧的气势所慑,心中紧张忐忑,见云珧忽然看向自己,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结巴道:“是……是我。”
云珧沉声道:“看来你对马匹的习性极为了解。”
孙阳见云珧问自己马的事情,顿时兴奋起来,“我祖上开始便是相马的,这些马是好是坏,喜好特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我正要你办一件事情。”云珧凛然道,“你现在就在赤练铁骑中选出一匹跑的最快的马。”
孙阳听后急忙跑去赤练军中,不多久牵了一匹战马过来,这马膘肥体壮极其神骏,就算比起乌霄也不遑多让。
云珧见后微微点头,“这马确实非凡,你倒是有点本事,我这正好有封信,你骑上这马立刻送给公孙太子。”
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你对长陵关外的地形极熟,沿途可以抄走近道,记住,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之前交到公孙太子手里!”
孙阳接过信封恨恨得点了点头。
云珧又道:“你现在就走,赤练军见到你所骑的马一定不会阻拦你的,我们大家能否活着回去可就全靠你了。”
孙阳这辈子没承担过这么重要的任务,心中既激动又紧张,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仿佛这信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随即与云珧和韩弋告别,立刻策马向采桑津狂奔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等到孙阳走后,韩弋这才问道:“云兄这是何意?”
云珧沉声说道:“里面有我给公孙太子的一计,可让他以极小的代价击败来自长陵关的翟戎部队。”
云珧说的轻描淡写,但无一人敢小觑他信中计谋。
云珧转头看向韩弋解释道,“只要采桑津兵祸一解,公孙太子便会按照我信中所写率兵北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内外回应,将屏山渡的敌军杀退。”
韩弋静静的听云珧将话说完,心中对云珧的印象天翻地覆,这哪里还是自己认知中那清心寡欲的浊世佳公子,云珧对眼前战局地形的洞察,无比冷静的分析,震人心魄的计划,全都让韩弋叹为观止。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云珧吧,这才是自己另眼相看的人!
云珧抽出佩剑,长臂一挥将剑cha入地图上的壶口关前,朗声说道:“小侯爷可愿意与我豪赌一场?”
韩弋笑了,望着眼前这神色飞扬的男人扬声道:“云兄大智大勇,小侯我岂敢不从!”
说罢骑上乌霄,一声长啸穿入云霄,“赤练军的兄弟们,翟戎侵入我北晋疆土,屠杀我北晋子民,我韩弋不才,看不得这帮蛮夷在我北晋境内肆虐,誓要与他们周旋到底,众位赤练军的兄弟乃我北晋忠勇之士,我本无权要求你们,但此时情况紧迫,我只想问一句,你们可愿与云公子和我一同血战沙场!”
他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听得众人心血澎湃。
韩弋自小与公孙重峻一同长大,这些赤练军本就与韩弋亲如兄弟,此时更是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应。
韩弋回头望向云珧,嘴角微微勾起,轻声笑道:“云兄何时将那信放在身上的?”
“也没多久,昨晚赶路太累,路上休息的时候就备下了。”云珧微微一笑,“小侯爷心思善良,我不敢不多担待一点。”
韩弋仰天大笑,“我定然不负云兄的一番心血!”
说罢策马扬鞭,带着五百赤练铁骑向着屏山渡而去。
望着韩弋远去的身影,云珧的嘴角微微翘起。
“余将军。”
余繇上前拱手道:“云公子有何吩咐。”
云珧刚刚一席话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对他是言听计从。
“你派人去通知李元,我先带一小支部队前往壶口关,务必在今天日落前将百姓迁入关内。”
余繇应了声是,接着下去安排了人随韩弋带来的二十人前往报信,自己则随云珧往壶口关而去。
☆、第二十九章
云行万里,秋阳当空,屏山渡上戎旗林立,关外寒风一吹,无数黑色的“夜枭”二字迎风招展。
渡口外的浅滩上乱石嶙峋,赤水拍击其上,炸开万朵白花。
不远处的山丘下,狂长的野草随声摇曳,被突如其来的狂风一卷,好似碧海掀起了波涛。
在这漫野的绿色之中一道道赤红的身影在草丛突然闪现,他们穿行于草丛之中,如一尾尾逆流而上的鲤鱼,顷刻间汇聚成一条钢铁洪流冲破了屏山渡外的围栏。
烟尘滚滚,战马长嘶,韩弋一马当先,将守在营前的守卫砍翻,随即身后五百赤练军铁骑手持银枪突入屏山渡口,一路砍杀,翟戎的守军乱作一团,那里是这些骁勇善战的赤练军的对手。
他们沿着营寨岔道往北杀去,丝毫不管营中战号连响,五百铁骑瞬间攻入至翟戎存放粮草辎重的营寨。
“点火!给我烧!”
韩弋大吼一声带头将火把点燃,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柴草堆积在粮仓外围,其余骑兵手持火把,将整个粮仓化为一片火海。
赤炎翻腾,浓烟滚滚,韩弋举着火把向右一指,“我们去下一座!”
他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一翟戎大汉带着数百ji,ng兵围了过来。
韩弋冷笑一声,手中火把飞掷,对准了那大汉的门面而去。
他手法刁钻,翟戎大汉就见一团火光迎面而来,手中弯刀下意识挡了上去,火星四jian,就听那大汉惨叫一声,咽喉已被韩弋手中的银枪贯穿。
“你们只管去烧,我来挡住他们!”
众赤练铁骑领命,往下一座粮草存放的营地而去,韩弋嘴角往上挑将银枪拔出,右手银枪横扫,又是数人死于马下,紧跟着一拉缰绳,乌霄四蹄踩风将面前数人撞飞,竟冲入翟戎阵中。
乌霄快如闪电,韩弋神勇无比,一人一马将这数百ji,ng兵冲的溃不成军,手中银枪所到之处腥风血雨,翟戎阵中无一合之将。
翟戎士兵一时间吓破了胆,哪敢挡在他的马前,竟不战而退向着四周散去。
韩弋大笑一声,抬头就见到东南方再次升起浓烟,心知定是赤练军又点燃了一座粮仓,他心中大喜,翟戎在此有七座粮仓,此时已经点燃两座已算完成了任务。
他策马到了浓烟升起之处,赤练军已经与闻讯赶到的守卫战到了一起,营中空间狭小,身后又是烈火浓烟,实在不适合骑兵作战,即便如此这些守卫也非赤练军的对手。
韩弋将背后长弓取下,连发三箭,将敌军统领s,he落马下,接着银枪一抖为赤练军杀出了一条血路。
翟戎守军怎会想到身后还有这么个煞星,被他一人冲破了阵型,赤练军顿时一涌而出。
赤练军红衣红甲,如赤色洪水般突破闸口,一时间群马奔腾,冲杀之声此起彼伏,瞬间便击溃了守卫的士兵。
忽地耳边响起一声诡谲凄厉的鸟鸣,韩弋抬头就见两只黑色圆头怪鸟从高空俯冲而下,眼如同龄,喙似钢刀。
怔愣之间,那两只怪鸟已经扑倒身后的赤练铁骑之中,就听的两声惨叫,两名赤练军的战士已经被他们啄瞎了双眼,此时血流满面被扑上来的翟戎士兵拽到马下乱刀砍死。
“是夜枭部的鬼面枭!”
韩弋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定睛一看那鸟头长的好似一张鬼脸,凶戾可怖,要不是此刻乃是白天,光线不足时一见足以吓得人心胆俱裂。
他抽出弓箭弯弓欲s,he,那两只鬼面枭似有灵性,感到来自韩弋的威胁后展翅飞到高空,然后冲着韩弋一阵怪叫,声音刺耳无比。
韩弋想起云珧所言,这怪鸟乃是夜枭部图腾,此刻飞到这里想必夜枭部守军已经发现他们,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聚集而来,要是被守军包围,即便赤练铁骑勇猛非常也难逃一死。
“我们撤!”
韩弋大叫一声,带头向着大营另外一侧杀去。
翟戎被赤练军气势所夺,赤练铁骑所到之处一触即溃,五百人马竟轻易的冲破层层关卡,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已经冲到了屏山渡外。
韩弋望着身后,屏山渡内黑烟翻滚,喊叫声响成一片,江边风大,火势已经在营内蔓延开来,烧毁的仓内全是米粮辎重,只要点燃绝无扑灭的道理,他微微一笑,指着营内南面角落的一处营帐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了整个屏山渡都炸了锅,偏偏那里没有动静。”
身后的赤练军队长上前禀告道:“那里应当是翟戎囚禁俘虏的地方。”
韩弋眉头一皱,想到之前采桑津遇到的那个老人,“俘虏?就是那些女人和孩子?”
队长尴尬的点了点头。
“这些畜生!”韩弋怒道,接着调转马头大喝一声,“兄弟们,我们杀回去!”
说罢提起银枪冲回了屏山渡,那些翟戎守军怎料到他会杀回来,大部分人全都跑去救火了,守在营口的几人见韩弋杀气通天腿都吓软了,哪敢抵抗,一溜烟全都跑没了影子。
韩弋率领众人冲到那营帐外面,将看守全部杀死,打开帐门,里面约有两百多人,全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和少年,韩弋他们进来的时候吓得缩成一团。
这些俘虏大都十三四岁,身上衣不蔽体,天气寒冷,冻得浑身颤抖,眼神中全是绝望与惊恐。
韩弋看的双目赤红,大骂道:“这些蛮夷畜生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众人将这些俘虏全都救出,分别将这些人抱上马背,韩弋将一对姐弟抱到乌霄背上,又安抚了乌霄,这才说道:“兄弟们,你们先带着这些孩子会壶口关。”
赤练军队长惊道:“小侯爷你呢?”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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