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弋一怔,看向云珧道:“云兄,这……”
云珧从马上下来,温声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小侯爷且问问这些人怎么逃回来。”
韩弋从人群中抓了一人,问道:“你说,你怎么逃回来的?”
那人被韩弋一吓,结巴道:“我……我是趁着守卫松懈才逃回来的。”
“你呢?”韩弋又问了一人。
“我也是,今天看守我们村的守卫喝多了,我便与我娘一起逃了出来。”
韩弋又追问了几人,给出的答复都是今天守卫松懈。
翟戎军队向来由诸多部落组成,这些人大都是从其中几部逃出来的,而且都是趁守卫松懈却,韩弋心中一凛,望向云珧。
云珧点了点头,“那些翟戎故意放这些人回来,想借此制造混乱,派人渡过赤江打开密道。”
“那我们就将这些人都囚在这里?”韩弋沉声道,“江对面还有更多要渡江的人。”
云珧道:“我们必须在这些人里面排查出j,i,an细,采桑津渡口今天也要封起来。”
周围的难民听着云珧这话顿时闹了起来,云珧只是皱了皱眉头,示意韩禺派人赶紧将采桑津渡口关闭。
韩弋道:“这样只怕不妥,他们说对岸已经被翟戎占领了。”
“这些人鱼龙混杂,即便没有密道,他们中只要混杂了几个j,i,an细,便会将我们这边的消息泄露出去。”云珧说着凑到韩弋身边细声道,“我们大军未到,要是翟戎强攻长陵关,即便长陵关险峻,我们也守不住。”
韩弋疑道:“我们不是还有太子的赤练军?”
“我信不过他们。”云珧盯着韩弋的眼睛沉道,“北晋王未尝不想重换天日。”
韩弋一震,难道说太子领兵来此并非为了守卫长陵?他自然不会怀疑公孙重峻,但是北晋王的心思难以揣测,要是他另有计划,一面假装拒绝出兵,一边让翟戎借路攻取落日别宫,到时候他们去东齐国打的两败俱伤,北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韩弋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翟戎攻取了赤江以北,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呢?
“大人,求求你了。”
忽然有一中年汉子跪倒韩禺面前哭道:“大人,我女儿还有婆娘都在关外,你让我去接她们回这吧。”
韩禺冷面道:“等我们检查完你们这些人,然后才能放你走。”
“快来不及了。”那人哭道,“我从屏山渡那里逃出来的,翟戎这次派出了十几万大军,其中过半已经渡江,要是他们打下来,我女儿就……就完蛋啦。”他说着号号大哭了起来。
他一哭,人群中又有许多人哭了起来,有的是家在关外的,有的是妻子女儿被翟戎俘获的。
“我大女儿和女婿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求求大人派人求求我的孙女吧。”韩弋第一个问的老汉突然跪倒地上道,“他们不是人啊,大人,他们不是人啊,我可怜的女儿……被……被他们……”他说的大哭起来,声音凄凉无比,几近癫狂。
“她这么了?”韩弋见这老汉哭的极惨,不禁问道,但那老汉去死活不说。
“你别问了……”一旁那壮汉一脸怒目含泪,在韩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怎么……怎么能这样!”韩弋大惊失色。
那壮汉摇了摇头,“翟戎野蛮凶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好了!”韩禺扬声道,“我们会尽快检查的,你们稍安勿躁。”
韩弋望着眼前哭成一片的难民,想到翟戎的所作所为,心中的怒火翻腾,如果不是天子与这些恶鬼勾结,这些百姓又岂能落到这样的地步,一想到长陵关外无数百姓即将落人这些蛮族手中,韩弋心中又恨又急。
“堂兄!”韩弋向着韩禺拱手道,“你可能借我一千人马?”
韩禺一愣,旋即又笑道:“怎么?你想渡江救人?”
“不是。”韩弋咬牙道,“江北已成炼狱,我知道区区千人无法挽救,只是想堂兄让我带人将长陵关外的百姓接回来。”
他刚一说完,下面的难民中爆发出一阵躁动。
韩禺冷冷的看了眼四周,沉声道:“小侯爷,你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韩氏世子的命可经不起你这样糟蹋。”
他说罢便骑马离开,无论韩弋如何呼叫都不回头。
“算了吧。”云珧叹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扭转的。”
韩弋猛地回头看向云珧,“云兄也不支持我?”
云珧摇了摇头,“国君治理国家,将军防卫边疆,农民种植粮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小侯爷的责任绝对不是带着士兵去救那些被困在敌人手中的百姓。”
“那我们就见死不救?”韩弋望着云珧,他心中乱成一团,方才那壮汉所言实在骇人,让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不一幕幕可怕的景象,他呆呆的问道,“他们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子民?难道就不该受到我们的庇护?”
云珧道:“小侯爷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庇护!长陵关外的百姓是您的子民,韩氏千里封地之上的百姓也是小侯爷的子民,您所要庇护的绝对不是那区区数万关外百姓。”
“你是让我看着他们去死?”韩弋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如若不知也就罢了,但他知道后怎么能放手不管?韩弋看着云珧的眼睛问道,“即便我们有机会去救他们,你也要我坐视不管?”
“关外情况不明,小侯爷岂能擅自做主,即便你带上千人出关,又岂能将他们全都救回。”云珧皱眉道,“长陵关外方圆千里,翟戎又已经渡江,小侯爷如遇不测非但消耗了韩军实力,还会让更多的人置身险境。”
云珧顿了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道:“天命难违,岂会事事合心,关外的人只能靠自己了。”
韩弋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云珧,他无法理解这样残忍的话怎么会从这张温和谦逊的嘴里说出来,他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的说道:“既然云兄这样认为,那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
韩弋说完向云珧一拱手,往采桑津外跑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云珧望着韩弋远去的背影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眼睫下是让人看不透的情绪。韩弋难道以为他到采桑津真的只是为了报信,这位小侯爷有时候聪慧ji,ng明,有时候却天真的可爱。
冷冽的江风吹过云珧的脸颊,将他心中纷乱的思绪归拢,云珧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恭敬在旁的苏廉,“我们走吧,这里面没有那个叫居烈的蛮夷。”
苏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主上,如果居烈不在这里,那翟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干嘛?”
“调虎离山而已。”云珧不屑道,“那些蛮夷知道韩氏一定会派人在采桑津守住渡口,此举不过混淆视听,真正拿着钥匙的人八成已经在前往密道的路上了。”
苏廉迟疑了一会,问道:“那主上为何还要派人搜查?”
云珧冷笑道:“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上当。”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吗?”苏廉心中不安,他是看着云珧长大的,他这位小主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底,无论谁都不说。
“西秦太后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等翟戎动手后你再去不迟。”
云珧说完呆呆的看着赤江,并没有说接下来怎么办。
苏廉心中叹了口气,“主上就不管韩小侯爷了?”
“管他干嘛?”云珧被苏廉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接着又道,“来之前我便劝过他了,这些事情根本是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的。”
苏廉看着云珧略显激动的情绪,眉头皱了皱,“属下担心他会妨碍主上的计划。”
云珧笃定的说道:“不会。”
苏廉思考了一会,这才说道:“我并不是说这次的计划,而是……而是主上在北晋国的布局。”
云珧嘴角不经意的翘起,“韩弋是有些小聪明,但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苏廉沉默良久道:“其实我们可以将他收归己用。”
云珧眼光扫过苏廉,“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韩公子过于热情,甚至有些不知好歹,我是讨厌他,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苏廉顿了顿,叹道,“至少主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还会……还会笑一笑。”
云珧奇道:“我很少笑吗?”
苏廉道:“主上经常笑,但……但只有和韩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笑,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这样笑了。”
“是吗?”云珧勾了勾嘴角,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日在竹楼小院中第一次见到韩弋时的情景,“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活的很肆意很洒脱,永远都那么开心,看上去不够成熟,实际心思却比常人多了许多。”
“有爱护他的父母,有看似针对实际却关心他的兄弟,还有一群兴趣相投的朋友,他活的好像阳光一般灿烂,但是我……”云珧苦笑道,“或许正如他说的那样,我们之间的道并不相同,就此别过也许是件好事。”
苏廉咬了咬牙,说道:“其实,属下倒是觉得韩公子与主上是同道中人。”
云珧惊讶道:“为何?”
苏廉道:“韩公子仁爱,更是心怀天下苍生,与主上可谓心意相通,主上只需稍加□□便能收为己用。”
“他不是那种会受人摆布的人,我最欣赏他的便是这一点,无拘无束,凡事平心而为,这样的人这世上倒是不多。”云珧说完脸上y郁的表情一扫而空,“他这会子肯定去找公孙重峻借兵了,他这人总是不听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廉问道:“那他能借到兵吗?”
“不能,非但借不到,还会被李克教训一通,而且他还会自己带人偷出长陵关。”云珧说到这笑了起来,“苏廉,我们去长陵关看一位故人吧,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料,我们可以借韩弋之力完成我们此行的目的。”
苏廉愣了愣,就这么两句话云珧似乎改变了主意,他正想问云珧故人是谁,却见云珧已经快步向外走去,他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十四章
长陵关外,风吹草卷,峰峦起伏,地势向北渐低,天地交接无穷无尽。
韩弋骑在马上向北眺望,心中思绪万千。
他与公孙重峻借兵不成便到了长陵关下的小城之中,让李元用重金招募了些人马后一路出关向北而去。
长陵关久无战事,因此关内百姓向外迁徙不少,许多人已在关外安身,按照城中人所说,长陵关外大约住着两万余人,他们大都聚集在长陵关东北方的肥沃耕地之上。
韩弋派出几人先行探路,自己则是沿着地图所示沿山路而行,通知沿途的百姓百姓尽快回迁,一行人往北方走了已有两个时辰,经过了七八个村落,韩弋派人将翟戎入侵的消息传达,村民得知后已经开始搬离,现在就等探子回来再决定是否继续向北行军。
韩弋收起手中的地图,关外地形已了然于胸,又望向一旁的李元,“李将军,你找的人少了点,采桑津难民说屏山渡失守,继续往前要是遭遇了敌军,我怕对付不了。”
两人身后约有百人,高矮参差,胖瘦各异,却都面带煞气。
李元愁眉苦脸道:“小侯爷你让我据实相告,哪还有人愿意出关冒险,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因为我们出价不菲才答应同往,不然还找不到这么多人呢。”
李元此刻的心情一言难尽,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凶悍,早知会被韩弋抓来干这种要命的差事,他死活不会答应徐籍去盗墓。
“罢了。”韩弋叹了口气道,“有总比没有好。”
李元道:“也多亏了长陵关的守将给我们找了一百匹好马,不然我们跑不了这么快。”
韩弋点了点头,长陵关的守将韩伍知道他的目的后,在关内挑了百匹好马,又为他们准备几日的口粮,这也是韩弋至今为止得到最有力的帮助。
韩弋望着眼前的草地,心思又飘到今早采桑津上,他沉吟了片刻向李元问道:“你说他会不会生气了。”
李元“啊”了一声,不知韩弋口中的“他”是谁。
就听韩弋继续说道:“我说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他会不会不高兴了,我还说要与他就此别过。”韩弋越想越后悔,用力抓了抓头皮,“云兄心高气傲,被我那样说一定不高兴了。”
李元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云珧,无耐的笑着说道:“云公子性子温和一定不会生气的。”
韩弋压根不觉得李元说的话有理,埋怨道:“我怎么就不能好好和他告别呢,他也是担心我的安危才说那样的话,当时怎么就气上了头,哎……云兄肯定又觉的我年轻毛躁了。”他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瞧着李元就更不顺眼。
“我们把马换一下。”韩弋将马停了下来,“这马鞍坐的不舒服。”
李元哪敢拒绝他,忙从马背跃了下来,“其实这些马都比不上小侯爷的乌霄,乌霄神骏速度有快,小侯爷还不如骑它出关呢,一来一回也只要一天的功夫。”
韩弋翻身上了马,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皱眉道:“谁知道屏山渡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的乌霄年纪还小,要是被翟戎伤到了怎么办。”
李元脸皮抽搐了两下,竟无语凝噎,这小祖宗居然把马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时前方探路的两个探子策马归来,两人到了韩弋跟前说道:“启禀小侯爷,前方有翟戎的斥候出没,我们不敢接近便退了回来。”
韩弋皱眉道:“你们可有被发现?”
那人又道:“我们就两个人,躲在山丘后面,他们并未发现我们。”
韩弋点了点头,翟戎军队果然已经渡过赤江,那屏山渡恐怕也落到了他们手中,要是能将这些探子活捉,打听到敌方的消息便好,想到这他出声问道:“那些翟戎斥候有多少人?离我们多远?”
“约有十余人,距我们向北约有十里,正向着我们这边来。”
“好!”韩弋大喝一声,向后扬声道,“兄弟们,翟戎已经侵入到我们的土地上,我们虽然只有百人,无法与翟戎大军抗衡,却也要为守卫家国尽一份力,前方不远处有十来个翟戎的杂兵探子,且先让他们瞧瞧各位壮士的威风!”
“小侯爷只管吩咐!”
“让蛮子们瞧瞧我们的威风!”
“让他们有来无回!”
韩弋微微一笑,旋即又道:“我们人强马壮,各位壮士又乃豪杰之士,这十几个人杀了也就罢了,但长陵关的韩将军还不知翟戎来袭的消息,我们还需留下两个活口。”
他见众人摩拳擦掌,接着笑道:“翟戎宵小,净是些偷ji摸狗之辈,各位壮士砍头如切瓜,等下可别杀得兴起将那些蛮族菜瓜全都砍了,那我可就不好与韩将军交代了。”
这些人大都有人命在身,也并非全是北晋国人,不过是躲在长陵关避难而已,平时在关外砍杀翟戎首级换取些银钱度日,大都独来独往,但有一个优点,便是极守信义。
韩弋见他们全都答应下来这才放心,指挥着队伍向着探子刚刚说过的方向而去。
十里之地转瞬及至,韩弋等人埋伏在山丘之上,不多久便看到十几个身穿身披毛散发的翟戎人自山丘下骑马而过。
韩弋弯弓s,he箭,利箭破空将当先的两人s,he落马下,翟戎队伍顿时一乱,接着左右各有一支队伍从山丘上杀了下去,不到片刻便将这十余人解决。
韩弋骑马上前,将那坠马的蛮人提了过来,又让通晓翟戎语言的人上前问话。
那蛮人起初还有些嘴硬,被那几个亡命之徒吓了一通顿时便将知道的忽然盘托出,翟戎部落不似中原由大周天子统御诸国,而是由三十六支部落组成,其中又以赤虎、白狼、金雕三部为首。
十八年前长陵战败后翟戎诸部陷入内乱,直到四年前金雕部族长重新统一翟戎三十六部,月前昭王派遣密使前往翟戎圣地虞衍求援,金雕族长这才调兵南下。
韩弋估摸着,翟戎当年在长陵关吃了大亏,所以才会派出j,i,an细深入韩原地界,得知了长陵密道之事后一直四处寻找到密道钥匙所在。
金雕族长之前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天时地利具齐,十几万大军倾巢而出,两日便攻下江北之地,如今十万ji,ng兵已在屏山渡口,只等潜伏在中原的j,i,an细打开密道便一举攻下长陵关。
那人刚刚说完,不远处烟尘腾空,无数马蹄踏地之声滚滚而来,韩弋心中一惊,忙重新上马下令撤退,那审问之人将那蛮人脑袋割了挂在马背之上。
这时就听的一声怪叫从空中传下,如鬼似魅,一只巨大的圆脸怪鸟在韩弋等人头顶飞过。
“是夜枭部的人!”
就听身旁有人喊道,接着一支身披黑羽的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人身材高大,皮肤苍白,当先的一人肩上落着一只黑色怪鸟。
“这是夜枭部的前锋,看样子约有千人,我们绝对打不过。”
韩弋听完身边人的话,将手中长鞭一甩,“我们撤!”说罢策马向西而去。
“小侯爷!”李元急忙跟了上去叫道,“我们走错方向了!那……那边是赤江。”
韩弋瞪了他一眼道:“没错!我们便是去赤江。”韩弋说完向后扬声道,“各位壮士,如果我们原路返回,必然会将敌人带到撤退的关外百姓之中,我韩弋不愿见他们遭到屠杀,想将这支前锋引走。”
他环视四周大声道:“各位要是怕死便原路返回,如若不忍见苍生受难,便与在下一同将这些人引向赤江,要是将来大难不死,等我返回韩原定有重报!”
韩弋说罢,骑马向西,身后的百人无一人后退,一齐向赤江而去。
☆、第二十五章
夕阳西垂,山风带来秋日最后的一丝暖意,云珧看着山下忙碌的士兵叹息道:“他们今晚便会动手,这些人也不知能活下几个。”
苏廉守在他的身侧,顺着云珧的目光望去,“那姓韩的将军还是没听主上的安排,只派了一百个人过来。”
云珧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相信这密道真的能通往长陵关外,说再多也无用。”
苏廉道:“没想到这密道居然会这么宽,足以让大队人马骑行通过,要是真被翟戎夺下可就大事不妙了。”
云珧叹了口气道:“自然鬼斧神工,这密道原本是地震造成的缺口,古韩国国君迷信此处有龙气蕴藏,开凿了几十年掘地百丈,本来是想作为藏宝要塞,不想一夜暴雨前功尽弃,后来的国君为防止北晋攻取长陵关截断他们的退路,便偷偷将这缺口打通,以便韩原城失守后逃往北方,不想事与愿违,这密道最后还是没有用到。”
苏廉笑道:“那古韩国国君治理国家不行,整天就想着到处挖洞,难怪会被北晋吞并。”
“天道如此,人力难为。”云珧轻声道,“这世间有多少国家兴了又亡,唯有天道长存,我大周皇朝以礼乐治天下,崇仁义尊孝道,这才得享数百年国运,又岂是那虚无缥缈的龙气能比的。”
苏廉躬身称是,旋即又说:“刚刚长陵关来报,已经有关外百姓回城了。”
云珧点了点头,“按时辰算,韩弋想来已经过了虎跃丘,希望他平安无事。”
“云公子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吗?”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一旁的岩壁后传来,一个妙龄女子缓缓走到云珧面前,她红衣乌发,面容娇媚,正是那天云珧放走的绛萝姑娘。
“你来了。”云珧淡淡的说道。
“公子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奇怪。”绛萝走上前去行礼道,“我师尊想请公子山下一聚。”
“哦?息夫人也来了。”云珧抬眼望向绛萝,冷冷的笑了一声,“没想到天子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绛萝笑道:“天子危在旦夕,所以也不得不用点非常手段。”
云珧冷笑一声,“他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这手段倒是符合他的脾性。”云珧说完眼光电扫,苏廉同时出手,绛萝瞬间被他拿下。
绛萝万万没想到苏廉的身手如此厉害,她居然连看都没看清就被苏廉拿下,她手腕脉门被人捏住,浑身无力,哑声说道:“苏师叔也不怕别人笑话,居然欺负我这个小辈。”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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