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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2)

('第19章

县里的小医院很简陋,又临近过年,里面空落落的,门口的前台坐着个中年女人,无聊的翻弄着前台的纸张,看见杨安平一行人来,有些惊讶道:“呦,这是怎么了?”

杨安平抱着杨喜对着前台的女人道:“您给看看,腿摔着了,有医生在吗?”

女人凑上前,一看杨喜的伤情,又惊又怒,下意识吼道:“怎么回事,她这腿都伤好几天了吧?!现在才送来!小伙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做事太叫人恶心了!对自己媳妇也太狠心了!”

杨安平一时间说不出辩解的话,听见女人指责的话,自己心里也越发愧疚,很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看望二姐,恨自己粗心麻木,只记得自己在学校里风花雪月,却连自己亲姐姐的生活状况都不清楚。

林旭见杨安平一脸落寞自己,内心也跟着泛起一阵阵酸涩。他走上前对着女人解释道:“阿姨,这是我们姐姐,遭婆家丈夫打的,您好心肠我们感激您,请您快给找个大夫看看这腿严重吗?这恶毒丈夫的事咱回头再细说。”

女人见自己骂错了人,面上有些尴尬道:“对不住,哎,骨科的张大夫今天也不在,小医院看病的人少,按理你们该去市里医院看,但这么冷的天,这姑娘身上病又重,耽搁不起,这样你们先挂号,我给你们安排个病床,先躺下,我去给张大夫打电话。”

“慧儿,来,带人去里面。”女人喊来一个年轻的护士,带着杨安平一行人去了病房。

慧儿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因为年轻刚来,所以临近过年了她还被安排在小医院看守着。不过她倒觉着没什么,反而很认真负责的对待着自己的工作。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几乎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既同情又好奇,但是杨安平和林旭两个大男人在边上她不敢多说话,只是对着其中的小女孩儿多笑了几下,就引着他们到了病房。

病房里没开空调冷飕飕的,也没人,不过倒很干净,慧儿拿来了一个电热扇,朝他们抱歉的笑道:“空调好早就坏了,一直也没修,住院的人少,又临近过年,领导想等到年后再说,先拿这个应付一下吧,要是冷我再去拿两床被子。

杨安平连忙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喜先前见到了弟弟,一时悲喜交加外加身体虚弱,路上还能撑着说几句,这会子就直接睡过去了。

慧儿拿了一把糖和几个小橘子,朝小熙儿笑道:“想不想吃糖呀?””

小熙儿只懦懦地躲在杨安平身后,眼睛盯着糖却不敢说要,也不敢靠近。

杨安平只看着床上昏睡的姐姐,没注意到小外甥女,倒是林旭发现了,朝慧儿笑着伸出手接过糖笑道:“姐姐,我小外甥女胆小,怕生,糖给我吧,我给她。”

慧儿这才打眼仔细看了这个高个年轻人,这人生的很秀气,乍一对视,慧儿觉着脸上都有些热热的,心跳也有些快,把糖给过去的时候都不敢看着人,只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但又看见这人的手也生的好看,节骨分明又修长,给糖时被这人手碰了一下,都觉着被碰的地方有些发烫。

小熙儿得了糖却不吃,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捂得紧紧的。

慧儿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吃呀?大白兔奶糖很好吃的,你打开尝尝。”

小熙儿低着头,小声道:“我想,留着,等妈妈醒了,和妈妈一起吃……”

慧儿闻言眼眶一热,想问些什么时,前台徐姐进来了。

徐姐朝杨安平道:“张大夫一会儿就到,你来跟我办一下手续,缴一下费。”

杨安平跟着徐姐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姐小声道:“我看她这不仅是腿上的问题,好像还有痨病,这病小医院治不了,得去市里,看着像拖了好久的样子,没个十几万这姑娘怕是活不了,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吧,半月前也有个女人来看病,情形看着差不多,腿还没伤,前几天就没了,我说话没个把门儿,你别忌讳,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对她好些,要是真不治了,好吃好喝伺候几天吧,哎……”

杨安平闻言泪珠子忍不住往下掉,但在外人面前,他又不想哭出来,只能咬着牙忍,一双眼睛忍得通红。

交了钱,杨安平一时倒不敢回病房了,在医院的小连廊靠着墙看着窗外,窗外没什么东西,唯一的几棵树,还都光秃秃灰乌乌的,看上去没一点光彩,连廊上的灯也昏黄昏黄的,打在绿白色的墙上,把墙越发显得惨淡冷酷,就像杨喜短暂而悲哀的人生一般,了无生趣。

连廊的窗还漏风,带着灰尘和消毒水味儿的风直接往杨安平身上扑,让他的身体和心一样的寒凉,忽然他感到身上一重,风被隔绝了,有些暖。

“哭出来吧,憋着不好,我给你挡着,别人看不见的。”林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安平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扑地下落,把林旭黑色的羽绒服然的更黑,濡湿了一大片。

林旭自然听见了前台女人的话,那一刻他很恨自己无能,不禁幻想,如果自己是林柏竹,那么这十几万的医药费,是不是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出来了,甚至可以把杨喜接到国外去治疗,总归不会是想现在这样,只能在这个破小的漏风的医院里无助的等死。

林旭觉得自己给杨安平悲哀的人生又增添了一笔更显苦情的色彩,如果不是自己,或许杨安平和林柏竹早已再续前缘,那么无论是杨喜的医药费还是杨壮强的医药费,包括杨安平一家贫困的现状似乎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改变,自己似乎才是那个扼制了老师幸福的恶人。

第一次,林旭从一种全新的角度去思考,他第一次开始从心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看着医院惨白的强,似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爱而不得,又为什么有些人甘愿放弃,爱原来不是一种强制性的占有,不是他属于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消耗他,而是看他能过更好的生活。

林旭抱着怀里的人,心里慢慢地有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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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一点点降临,冬季的黑夜总是来的那么仓促,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悄悄把整个天幕都遮住,只留下让人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黑。

这边杨安平这么久没回来,杨家的气氛有些微妙。杨安乐坐在火盆的角落里搓着手,心里急的不行,却不敢表现出来,床上的父亲问起,他只是喃喃说可能东西买多了错过了回来的车。

杨母大约知道大毛去看二女儿杨喜去了,却不敢和杨壮强说,自己这男人,年轻时她不觉着有什么不好,一身的力气,能挣钱养家,性子又粗放,浑身的男人气概,长的也是浓眉大眼的,当时是村子里不少姑娘的梦中情郎。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衰老,越来越无能,也越来越暴躁,他总是把一切的不幸归咎于别人,总是肆无忌惮的在伤害身边的人,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像陌生人一样的冷酷无情。她不能否认自己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她承认自己会偏心大毛二毛,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婆家被人那么的欺辱。

床上的杨壮强还在咳嗽,寂静的屋子里他含着痰的咳嗽声极其的响,一下下的震着屋子里的妻子和儿子。

杨母听见他的咳嗽声,心里也跟着泛恶心,她知道,这个男人一会儿又会扯着嗓子把那泡浓痰吐在地上,然后拿手一抹嘴,把口角的涎液涂在墙上,前几天才换的被子上也早就脏了大片,一想到晚上还要和这样的人睡一个被窝,她心里面没有怨恨,只有满心的凄凉和麻木,女人的命,似乎生来就是这么的苦。

终于,杨安乐忍不住,起身想去给杨安平打个电话,刚一起身,床上粗狂野蛮的声音就叫嚷了起来:“你干嘛去?”

“上个厕所。”杨安乐不耐烦道,说完就摔门去了。

杨安乐刚出去,里面就传来摔杯子和不堪入目的叫骂声。

“死崽子,狗娘养的,老子给你养那大,跟老子甩脸子,要不是老子得了病,摔了腿,我打死你个不孝……”

“哥,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啊?爸在家又发火骂人了。”

杨安平接了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病床上的杨喜人醒了,但面色枯黄,浑身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腿拖的久了,打了石膏,好不好还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怎么不说话啊,没信号吗……”

林旭接过手机道:“喂,是我,学校里有点事情,我们就先回学校了,可能过几天才能回去。”

杨安乐眉头一皱骂到:“这破学校怎么这么恶心啊,都放假了还让我哥干事情!是不是就欺负我哥人老实呢,对了,看见我二姐了吗?情况怎么样呀?骂那个狗日的王全明没?”

林旭看向杨安平,杨安平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林旭道:“看见了,你二姐还好,我们给她撑了腰,她婆婆还客客气气请我们吃了饭,一切都挺好的。”

杨安乐有点难以置信,事情竟然就这么解决了,还想问问,就听见母亲喊他进去,得了个平安信,总归还是舒了口气,虽然觉着有些可疑,但是他了解他哥人老实,肯定不会骗自己,也就没在意,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林旭和杨安平并排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萧瑟的风把地上的尘土一阵阵吹起,光秃秃的树桠也被风吹的直晃。

林旭握住杨安乐冰凉的手,哈着气给他暖着,低声哄道:“别胆心,二姐不会有事的,我们带她去大医院治。”

杨安平低头不语,他何尝不想带二姐去市医院,省医院治,只是,他实在是拿不出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电闪雷鸣之间,他想到了路边上贴着的卖肾卖肺小广告,之前他只是无意间看到的,如今想起来,竟像救命稻草一般。如果自己卖了肾,二姐就能活下去,那么他求之不得。

在杨安平心里,他觉着只是这样似乎都不够,他欠姐姐们太多了,不是大姐二姐,他根本没机会上学,杨家夫妻这些年在外挣的钱全被父亲杨壮强拿去花了,不是嫖娼就是赌博,一分没剩却还和妻子说全给家里了。

奶奶知道,却没敢告诉儿媳,一个人扛了,至今妈妈都不知道她辛辛苦苦挣给孩子们的钱,全给自己的赌鬼丈夫花完了。

下定了主意,杨安平心里没那么慌了,想着明天,或者今晚就去联系买家,他记得那小广告贴在小区门口的电线杆子上,很好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安,你别胆心,钱的事,我可以解决。”林旭亲了亲杨安平的脸颊道。

杨安平闻言很惊讶,疑惑是吹过的冷风太大,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我说,二姐的医药费,我能拿出来。”林旭坚定的看着杨安平重复道。

“你说什么?你这小孩糊涂了吗?你哪里来的钱?”杨安平摸了摸林旭的额头,有些怀疑他被冷风吹的受了凉,发热了,开始说胡话。

林旭笑道:“我没胡说,你忘了,我爸爸在工地摔死了,当时工地赔偿款给了二十多万呢。”

“可,你不是,那不是,你妈妈拿走了吗?”杨安平记得他说过,他母亲拿走了大半的赔偿金。

林旭眼神有些闪躲,语气却依旧沉稳道:“那是我骗你的,我喜欢你,想住进你家里才装穷的,你不会怪我吧,安安。”

说一点都不生气,自然是假的,自己掏心掏肺的对林旭,结果他却骗自己,杨安平第一反应确实是生气,可是一反应过来,他如今要把父亲的死亡抚恤金给自己,他就觉得心像是被一块棉花糖撞了一下,绵绵软软,甜甜的,又有一点点麻麻的疼。

“我不能,我不能要,那是你……”

林旭抱住杨安平撒娇道:“你和我也要这么见外嘛,大不了就算是我借你的好不好,然后你用余生去还我这笔债好不好?我的安安好老师。”

杨安平沉默地靠着林旭,这个年轻人身上好像有一团火,炙热明亮,在这瞬间,把这黑沉沉灰扑扑的天,都照的火红发亮。他想,如果他是一直飞蛾,恐怕也无法拒绝这样的一团火,也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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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杨安平就租车把杨喜先带到了市里办了住院,一套检查下来也花了大几千,几乎把他的存款要花完了。

他让林旭在医院看着,自己借口回家拿几套换洗衣服,实则还是想看看那个电线杆子上卖肾的广告,只是他发现一路的电线杆子上都很干净,甚至连先前都是涂鸦的墙都变干净了。杨安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区门口的电线杆子,同样的,也十分干净,只留下一点点被刷子刷洗过的胶水印子。

杨安平走到保安亭,敲了敲玻璃,里面的大爷正在听着收音机磕着瓜子,一时间没听见。

杨安平只能开口喊到:“大叔,请问一下,电线杆子上的广告怎么都没了啊?”

保安听见好像有人喊,关掉收音机,抬起头一说话没控制住音量,像是喊一样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杨安平莫名觉得心虚,好像自己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能摆摆手,低着头,臊着脸,讪讪地走了。

保安看着这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面也犯嘀咕,刚好像听见这人问什么,怎么一转眼就走了。好像问什么广告,哦,最近临近过年,上面又整治风貌啦,找一堆保洁对着柱子、墙一顿刷,刷的比他这个小老头还干净咧。哦对了,刚听到穆桂英打了杨宗保,后面怎么回事,打开收音机,小保安亭里面咚锵咚锵嘚,又唱起戏来,谁也不记得有个人问广告的事,就像谁也不知道杨安平动过要卖肾的念头一样。

病房里,杨喜看着一边削苹果的弟弟,忍不住流泪,哽咽道:“平子,别治了,姐没救了,留着钱给二弟读书……”

杨安平闻言低着头,怕杨喜看见他哭,强装着笑的声音道:“别胡说,医生说你身体好着呢,就是之前饿到了,再说二弟也长大了,自己也有能力挣钱了,他还做家教挣了钱给三妹买了新衣服呢。”这是杨安平第一次对杨喜说谎,只为了杨喜听着能宽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喜欣慰道:“乐乐有出息,是好孩子,平子,姐没求过你什么,现在只求你一件事……”

杨安平颤足额声音道:“二姐,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万件,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杨喜看了眼床边上趴打瞌睡的小熙儿,握住杨安平的手道:“只求我死了之后,你能照

顾小熙儿,他们想十五就把她嫁了,我可怜的女儿,她还这么小,我不想……不想她受罪……”

杨安平再也忍不住了,抱住枯瘦的姐姐,哭道:“你不会死的,你别胡说,你会长命百岁的,能治好的,你一定要看着小熙儿长大,看她幸幸福福的。”

杨喜闭着眼睛,嘴角含笑,但眼泪却簌簌地落。

林旭这时走进来,拿了几个烤红薯,笑道:“门口买的,可香了,老远都闻着味儿了。”

小熙儿偷偷睁眼看那红薯。

林旭拿了一个最大的在小熙儿面前笑着问道:“小熙儿,想吃嘛?”

小熙儿红着脸,抓着妈妈的手道:“想……”

林旭逗道:“叫哥哥就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熙儿乖乖道:“哥哥。”说完就把脸埋进了妈妈怀里。

杨喜也忍不住笑了笑。

林旭把红薯给了小熙儿,小熙儿却捧着给了妈妈道:“妈妈吃。”

杨喜拿过红薯,剥了皮,吹了吹气,递到小熙儿面前笑道:“囡囡吃,妈妈看囡囡吃开心。”

小熙儿这才笑着咬了一口,随即又推给了妈妈,母女俩一人一口的分完了一个大红薯。

林旭贴着杨安平耳根问道:“怎么脸上都挂着泪痕子,哭了?”

杨安平低头吃着红薯不说话。

林旭转头对着杨喜笑道:“二姐,您别担心,安心的配合医生治疗,医药费这方面已经有着落了,我同学找了人募捐,已经凑了二三十万了,治病妥妥的,没问题。”

杨喜傻了眼,她不能想象什么样的同学能轻轻松松凑够二三十万,她觉着很虚幻,颤着声音问道:“二三十万?这,这不是小钱啊,旭儿,你说真的?”

林旭笑道:“我骗你干嘛,我同学庞静家里面开啤酒厂的,一年能挣好几百万,其他的富二代和她比起来只多不少,杨老师是我们班主任,班上同学都喜欢他,听见您病了,就自发的要捐款,拦都拦不住,您看,这是联名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旭递过一张签了许多名字的合同,杨喜接回来却看不懂,她小学都没念完,字也不认识几个,只能求助般的看向弟弟。

杨安平接过合同,眼睛不敢看向二姐,低声道:“是真的。”

杨喜闻言,泪比笑还先来,大把大把往下掉,颤抖着就要起身给林旭下跪,被林旭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您这样是做什么,我受不起啊,这是我们做学生该做的。”林旭道。

杨喜道:“我该怎么谢你们好啊,你们都是我的恩人!”

林旭笑道:“是杨老师课教得好,学生才会知道报恩,二姐,不用客气。”

杨安平却不说话,沉默地低着头,他撒了很多谎,对于他这样一个老实忠厚的人来说,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做不到林旭那样心如止水,游刃有余,他害怕自己一出声就露馅,只能低着头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杨喜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没有发现弟弟的反常。

一场人为的幸运降临在这可怜的女人身上,而林旭和杨安平的感情纠纷也将成为这场幸运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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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深冬似乎特别的寒冷,杨安平一直在医院陪护,但最近林旭却常常不见踪影。总是行影匆匆,像是在忙什么事情,问起来却又说没什么。

年关一天天逼近,杨安平本以为王家人会闹着来要彩礼,但十多天过去了,也没见来人,直到一天中午,两个警察扣响了病房的门。

“杨喜在吗?”两个身着警服的人问道。

杨安平站起来,有些拘谨的问道:“在,她是我姐姐,去厕所了,有什么事吗,警察先生?”

警察看了他一眼道:“有事需要请她做个笔录。”

杨安平心里有些担心,但因为没干坏事,也坚信姐姐的人品,所以心里面没有那么慌,只是道:“我姐姐在住院,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能我去吗?”

正说着,警察看见一个瘦弱的女人在小女孩的搀扶下走进来,面色苍白,整个人好像风一吹就要散架,两人对视了一眼,觉着这个不幸的女人实在是可怜,似乎禁不住打击了,就点头道:“那你带着证件和我们走一趟吧。”

“哎,好。”

杨安平拿着包要和警察出去,却被杨喜拦住,问道:“怎么回事,警官,你们要带我弟弟去做什么?”

警察朝杨喜笑道:“您别紧张,没什么事,就是做个笔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喜却放心不下,至今她都不能释怀那突如其来的二十多万,说实话,她害怕这是弟弟做了什么非法的事情弄来的。

杨安平安抚二姐道:“没事,一点小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

见杨喜还愣愣地站着,杨安平对着小熙儿道:“去,囡囡,扶妈妈床上躺着,舅舅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熙儿小心地扶着妈妈到床边坐下,眼睛却还死死地看着那两个警察,在警察要出去时,哭着跑过去道:“我舅舅是好人,你们不要抓他,警察叔叔,我舅舅是好人!”

年轻的警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蹲下来解释道:“我们只是请你舅舅帮个忙,并不是要抓他呀。”

小熙儿不信,不愿意放开杨安平,还是杨喜把她喊了回去才作罢。

杨安平回来时,面上表情很凝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姐姐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是好事情,但是她不清楚姐姐是否能接受,毕竟死了人,他害怕姐姐遭不住打击。

杨喜握住弟弟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啊?你告诉姐。”

杨安平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可是他不像林旭,是个惯会说谎的高手,杨喜怎么会相信。

杨喜支开小熙儿,让她去打点热水来,然后小心的开口道:“平子,你老实和我说,我治病的钱,哪儿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安平呐呐地说不出口,他不会说谎,他无法做到义正言辞的说这是班上富二代学生捐的,但也说不出口这是林旭父亲的死亡抚恤金。他了解自己的姐姐,要是说是林旭父亲的死亡抚恤金,二姐一定不愿意治了。

“你糊涂了啊?你是不是做什么傻事了?别自己扛着,姐不治了,要是警察追究,乖,把罪名都推姐头上,听话啊。”

杨安平一抬头,发现姐姐杨喜已经泪流满面,一双眼睛通红通红。

他这才反应过来二姐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道:“不是,二姐,你想多了,警察找我是,是因为……”

杨喜盯着弟弟,她害怕错过了弟弟任何一个肢体语言,她害怕弟弟为了自己犯罪。

“因为,王全明死了……”杨安平小声道。

杨喜脑中一片空白,她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悲痛,这么个人渣死了,她应该是要高兴的,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了,还死在她前头,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担心自己那个刻薄的婆婆是否能接受儿子死亡的消息,问道:“那我婆婆呢?”

杨安平低头道:“也死了……”

杨喜懵了,她当初恨死了这对母子,如今得知他们的死讯,却高兴不起来。是的,她是个懦弱无知又善良的女人,听到百般折磨自己的恶人死了,她竟然还难过,还想为他们流眼泪。她忽然又念起来新婚时候丈夫婆婆对自己的那点好,想回去给他们下葬哭坟……

杨喜抓着被角,咬着唇问道:“怎么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安平道:“王安全妈妈是赶集路上脚滑掉路边小池塘淹死的,王全明,是家里烧纸时走火了,烧死的……”

杨喜觉着这是报应,但是心里面还是酸酸涩涩的难受。

杨安平拿出一张卡,递给杨喜道:“王全明的存款,三四万的左右,王家没人了,存款自然该给你。”

杨喜接过卡,看了一眼,又塞进弟弟怀里,把头蒙在被窝里,一时不想见人,怕自己狼狈的样子给人看见,为这种恶人哭太不值得,太没出息,可是她就是没出息,没骨气,忍不住的流泪。

“妈妈怎么了?”小熙儿拿着水壶问道。

杨安平抱着小熙儿出门道:“妈妈累了,想休息,我们出去玩会儿,不打扰妈妈好吗?”

“好。”小熙儿笑着亲了一口杨安平。

两人在医院的院子里玩雪,小熙儿堆了四个雪人,对杨安平笑道:“这个高的是林旭哥哥,林旭哥哥边上的是舅舅,舅舅抱着的是我,我牵着的是妈妈。”

四个雪人紧紧的靠着,看上去很温馨,但是人都知道,雪会化的,一出太阳,这温馨的一幕就会化为一滩水,流进不知名的一条下水道,和泥污粪便混合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记得,它们先前是一个可爱小姑娘堆砌出来的美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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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平已经好几天没看见林旭了,打电话林旭也很少接,上次见面,林旭匆匆回家拿了个包就走了,自此就没了消息。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街上都是一片喜庆的景象,有些人家已经迫不及待先放几个鞭炮玩了,小孩也都喜气洋洋的在街上摔着响炮,还有些小孩都趁着家长不注意偷偷穿了新衣服出来显摆。

杨安平有些心绪不宁,低着头想林旭的事情。

“小伙子,看路!电线杆子……”一大爷热心提醒道,然而还是晚了。

杨安平一头撞上了电线杆,很疼,把他本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撞的更晕了。他捂着脑袋往家里走,门口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盆栽。

是颗叶子圆圆的小绿植,颜色看起来翠绿翠绿的,怪喜人的,杨安平一眼就看见了,拿起来一看,盆栽下面压着一把钥匙。

钥匙上系着红绳儿,是他给林旭的那把,杨安平突然心里很慌,比看见姐姐生病躺在柴房里的那一刻还要惊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跳会突然加快,他害怕,他害怕打开门就再也看不见林旭了,这个人身上才安置了他的心,他不能失去他。

“杨老师没回老家啊?”路过的邻居老太笑着向杨安平打着招呼。

“啊,嗯……”杨安平慌乱的回应着,迅速打开门进去,又重重的关了门。

邻居老太看着慌慌张张的杨安平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奇怪的自言自语道:“怪了,平常挺斯文稳重的,今天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慌里慌张的,像是怕我老太婆似的……”念叨完也就自顾自的走了,没再去想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杨安平靠着们,觉得屋子很冷清,冷清到了一种冰冷的地步。他把盆栽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看见桌子上放了一束玫瑰花,玫瑰下压着一封信。他轻轻挪开玫瑰,他很希望这是少年给他的惊喜,在和他开情人间的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

林旭走了,他说他妈妈回来了,他说他妈妈傍上了大款,要带他去上海读书,不久还要送他出国……

这是好事情啊,杨安平想笑的,他本来就打算等林旭高三毕业就和他分手的,这下林旭自己不告而别了,而且有了更好的家庭和生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喜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不出来,努力的咧着嘴角,却还是流了满脸的泪,他觉得自己的整个心都被掏空了。

他知道外人都说他老实,说他木头似的,说他像个木偶人,可是木偶人也有心啊,也会很疼很疼,他的心放在小小的木偶壳子里,先前给了林柏竹一半,弄丢了;如今的林旭又带着他仅剩的心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只有一封冷冰冰的信……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和失落席卷着杨安平,他忽然想酗酒,想发疯,但最后只是安静的把信放在了床头的抽屉夹层,然后开始搜寻林旭的生活痕迹,他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仅存的林旭的痕迹就也消失了,他怕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

林旭什么也没有带走,是啊,他有了有钱的爸爸,自然也不会留恋这些破旧寒酸的东西了吧。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杨安平来说却格外的珍贵,他把林旭写过的练习和试卷、林旭用过的拖鞋和牙刷和林旭穿过的衣服等等都收了起来,珍重的放在柜子里,就好像林旭只是出了个远门,很快就会回来,随时就会用到这些东西。

唯一没有收起来的,是林旭的枕头,上面有他的味道。

杨安平抱着枕头,蜷缩着,看着手机里唯一的一张林旭的照片,是林旭先前在初雪那天亭子里笑的照片,他第一次发现,林旭原来笑起来很迷人,他有个浅浅的小酒窝,他的牙齿很白,他头发偏棕色,他的瞳孔也是有些发棕的,他睫毛左眼比右眼的好像要长,也可能是照片角度问题,杨安平很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多拍几张,更后悔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看看林旭……

突然手机上来了电话,把他的心一震,没有备注,但有点眼熟,杨安平既害怕又期待的按下了接听见。

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是我,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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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竹?”杨安平有些惊讶,毕竟他以为上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听说你二姐生病了,我能来看看吗?毕竟当年在你家吃了许多顿饭。”林柏竹的声音温煦而谦恭,就好像在杨安平那个简陋家里的简陋饭菜,是他吃到的美味恩赐一般。

“可你,不是在英国么?”杨安平问完觉着自己有点傻,应该是林柏竹回国了,不然也不会说来看自己二姐,只是杨安平很好奇,为什么林柏竹会知道二姐的事情,除了林旭之外,他甚至连小弟都没告诉。

“今年回家过年,在国外待不惯,我还是喜欢待在故园,也更故园的人……。”林柏竹意有所指道。

杨安平迟迟没有说话,握着手机出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这个年少时的情人,如今的他感到陌生。

“怎么不说话了?我能来看看你吗?”林柏竹问道。

“我,我回老家了,不太方便……”不知道为什么,杨安平不想见林柏竹,甚至撒谎来骗他。

“哦,这样啊……”林柏竹拉长了声音,语调半是失落半是玩味。

杨安平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为什么要撒谎呢?安平。”林柏竹的声音很轻,但说出的话却很重地敲在杨安平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杨安平说不出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骗他,但是却发自心底的不想见林柏竹。

“你怕我吗?安平?”林柏竹问道。

杨安平不害怕林柏竹,只是他欠这个人的太多,而他们的身份地位又如此的悬殊,报答他最好的方式,似乎就是远离他。

“见个面吧,有些话我想我们应该当面说开,我知道你在家,明天上午九点我去你家找你,晚安。”林柏竹说完便挂了电话,没有给杨安平逃避或是拒绝的机会。

今天的夜没有月亮,从窗口望出去黑黑的,杨安平直直的盯着窗外,眼里一半是思念,一半是忧愁。

杨安平六点多就醒了,却有些焦虑,他不知道林柏竹要和自己说什么,也不知道林旭和新家庭相处的好不好。他很想给林旭打个电话问一问,但又觉得,这段不伦不类的师生情到此结束对彼此仿佛更好,所以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敢拨出电话。

“叩叩”

敲门声响起,比九点早了二十分钟,杨安平看着墙上的钟表想。

打开门,果然是林柏竹,这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头发比上次来短了些,似乎是做了个发型,看上去更俊气了。

林柏竹的手上领着两个行李箱,脸冻的有点红,一说话就呼出一段白气。

林柏竹自顾自的把行李箱推进来,哈着气笑道:“这屋子怎么这样的冷,好像比外面还要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安平打开沙发边上的小太阳道:“没有暖气,你凑合着用一下吧。”

林柏竹坐上沙发,一把拉过杨安平抱住,自然的把手伸进他的脖颈处,汲取着杨安平身上的暖意。

杨安平被冻的一哆嗦,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林柏竹总是淘气的把冰手往自己脖颈处捂。

但墙上滴答的钟声唤醒了他,这早不是他们的高中时代了,他们不是少年了,一个是功成名就的海外博士,一个是一事无成的县城老师,早已没了可比性,也不该如此的亲近。

杨安平推开林柏竹道:“你别这样。”

林柏竹有些委屈道:“我怎样了?”

十年的时光只是让林柏竹变得更成熟儒雅,外表上更斯文俊朗,看上去更有魅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用委屈的强调说话,看上去都像是在挑逗和勾引。

杨安平低头道:“十年过去了,我们不是孩子了,林柏竹。”他希望对方能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过去的事情是就是过去了,再回来寻找也不过是刻舟求剑,在时光的海里,拿着过去的影子来找现在的爱人,那是荒唐可笑的。他想,林柏竹不该如此的幼稚,他应该会明白的。

“哪又怎么样呢?不是孩子了就不可以亲近你了吗?还是说,你把我对你的情谊,只当做是小孩的胡闹?!”林柏竹看着杨安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杨安平低下头。

“安平,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骗我了,我碰见陈淼了,你的舍友,他都告诉我了。那群混蛋把你关在仓库两天,还以我的名义,对不起安平,我很愧疚,你能让我去弥补你吗?让我好好的再爱你,正式的,光明正大的,我们在一起,好吗?”林柏竹抱住杨安平,声音有些哽咽。

杨安平不说话,仓库的那段回忆已经是过去式了,林柏竹来的太晚了,如果是半年前,他或许会鼓起勇气和他重来,但是他现在的心已经没了,或者是说跟着林旭走了,再放不下别人了。

“我不值得的,我没什么好的,柏竹,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杨安平道。

“可是我只喜欢你,我是真心的。”林柏竹死死地抱着心爱的人,怕他又一次的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或许,你只是不甘心。你只是遗憾,青春期时被我欺骗,如果真的重来,其实你未必会开心的。”杨安平认真道,他不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对林柏竹能有什么吸引力,从他的角度思考,似乎只有那段青春期时被抛弃的记忆成了对方的心口的伤疤,所以才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就好比林旭,即使口头上说很爱自己,离不开自己,但一旦有更好的选择,便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自己。他不怪林旭,或许,人都是这样的,毕竟,人最本质的关系是利益关系。社会关系最本质上来说也是利益关系。爱情不过是生活上的调味剂,他们喜欢摆弄一下木偶人,体会主导木偶戏的快乐,但是那只是他们生活的调味品,只是消遣和娱乐,至于至死不渝,必然是不可能的。

“你,你真的这么想吗?”林柏竹有些不可置信,似乎自己的真心和爱慕,在这个人眼里都成了执念和报复,他是真的想和杨安平好好生活,他是真的喜爱这个人。

“我给不了你什么,我的身体衰老了,我的灵魂认知也是落后空洞的,我还有一个贫困不堪的家庭,在相亲的市场上我都被扔到角落,你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不明白,远离我其实就是远离不幸呢?”杨安平第一次对林柏竹说这么多的心里话,他想把问题说开,想让林柏竹明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飞鸟和鱼,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林柏竹不能相信他会说这么无情冷漠的话,也不能理解杨安平的自贬。他从小生活优渥,在他的认知里,爱是纯粹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和他的家庭是无关的,喜欢是一种内心的感觉,他看见杨安平心里就欢喜,就有欲望,对他而言,这就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他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挫折的人来说,爱可平山海,他不明白为什么杨安平即使是喜欢还要扭扭捏捏,逃逃避避。也不明白为什么杨安平总是认为自己不值得。任何人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生来就是不值得的。

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可以平等的选择爱,平等的去爱。如果爱一个人还要选择门第学识,那究竟爱的是人,还是那抽象的概念。

人是活生生的,是喜怒哀乐鲜明的,是会哭会闹的,是会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的。林柏竹能理解很多自负的人,也能理解有贪欲的人,但却不能理解杨安平。

杨安平似乎就像是摒弃了喜怒哀乐,似乎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命定的,他有着封建时期人对天命的顺从,但是却又没有那种诚服,似乎只是麻木的习惯了。他对待别人的欺凌侮辱,总是不动声色的全盘接收,可是又对可怜的人心怀善念给予帮助。

林柏竹觉得,杨安平不像活生生的人,像神,像佛,忍一切苦难,受一切厄运,还没有一丝的反抗。

林柏竹掐住杨安平的腰,狠狠地吻上了杨安平的唇,他想知道,这个纯正的仿佛是清王朝的淑女般,有着门第思想的人,面对人赤裸裸的性欲,又该如何,总不能挥刀断手,投河自尽吧,第一次,他对这个人有着如此恶意的猜想。

杨安平不明白林柏竹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死命的反抗着,但是却挣扎不了。他是个成年人,但是却长期坐办公室,外加上这段时间过度劳累,体力根本比不上长期锻炼的林柏竹。

小小的沙发容不下两个人的动作。林柏竹跌跌撞撞的抱着人到了卧室。

他把杨安平扔到床上,不等杨安平说话就扑了过去。

冬天的衣服很厚,他压着杨安平,一层层的脱掉他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冷的空气打在赤裸的皮肤上,杨安平被冷的打哆嗦,他劝阻道:“你别这样,林柏竹,你冷静一点。”

林柏竹摸过一边的护手霜,挖了一坨就往杨安平的后穴摸索,一浅一深的开拓着。

许久没有被进入的后穴十分紧致,林柏竹费了些力气才开拓到三指。

林柏竹亲吻着杨安平的嘴唇,将火热炙硬的阴茎一点点的塞入他的后穴,一下下地撞击着,抽插着,熟悉地顶着他的敏感点。这具身体似乎还和年少时一般的敏感,只是轻轻一顶,林柏竹就能感觉到他的肠子绞的厉害,就好像要把他的精液迫不及待的吃进去。

杨安平闭上了眼睛。他不再反抗,或许,做过了,林柏竹就会失去兴趣了,毕竟一个将近三十的男人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就当是弥补他年少时的执念。

只是,杨安平的心虽然是冷淡的,但后穴处的阵阵瘙痒和被顶撞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想呻吟,想撅着屁股去迎合。但他不能,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似乎就证明了自己是个婊子,嘴上说不要,身体却那么的孟浪淫荡。

林柏竹似乎是憋的狠了,翻来覆去的捣弄了杨安平许久,杨安平哭着求饶都不停,一直到杨安平累极了,昏睡了过去,才停下来,仔细的端详着他。

杨安平脸上还有泪痕,嘴唇红肿,看上去可爱极了,林柏竹忍不住又亲了亲,这人如果不那么倔,像小时候一样听话就好了。

不过,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地让自己的小安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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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平醒来时,林柏竹在床边靠着看书,衣服穿戴的整齐,边上开着的小太阳照出的光打在他脸上,把他整个人都烘的暖暖的。

这种寒冷的天气,一醒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是会让人不自觉心生暖意的,就好像十年前他曾偷偷的在梦里幻想过的场景一样,那时候他想,十年后,他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自己一醒来就可以看见柏竹在身边。

只是物是人非,林柏竹翻了一页书,就把杨安平从过往的回忆里拉扯了回来。

“醒了?”林柏竹放下书,笑道“我见你桌上摆着,顺手就拿起来看了。”

书桌上摆的书是放假前放的了,应该是他之前闲着无聊翻的《人间词话》,书的最后一页上还写着林旭的名字,当时林旭在写试卷,他拿着书却看不进去,但又不好意思总盯着林旭看,就在最后一页悄悄的写下的他的名字,写完一遍又描了好几遍,所以那个名字就像刻在书页上一样,显得很厚重,只是如今再想,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又可怜又可笑,一想到林旭,他的心又有些抽抽的疼。

杨安平不怕林柏竹看见那名字,只是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出来,一个被抛弃的,喜欢自己学生的老师,实在是,无法见人的。

好在,林柏竹并没有提林旭两个字,兴许他并没有看见,杨安平心想。

“我该去医院看二姐去了。”杨安平摸索着衣服穿上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看二姐,我开车来的,送你去。”林柏竹边说边把把小太阳对着杨安平,怕他冷到。

杨安平摇头道:“不用,你快回家去吧,今晚上就是除夕了,你别在我这里耽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柏竹只笑不说话,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安平。

杨安平被看的难受,别过头去道:“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我们,就做朋友……”

林柏竹心情在在他说这话之前都很好,听到杨安平又说这伤人的话,瞬间就心寒,什么叫做没发生过,什么叫做都忘了!好,一次能忘,那就天天做,天天发生,让他下不了床,他总不能再忘了吧!

林柏竹这样想着,可是一看见杨安平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的可怜模样,他又舍不得,又开始心疼,这人本来就老实,之前被人关了仓库也不说,跟个小土狗似的,被人踹了一脚,只敢躲着委屈,也不敢明着叫唤两声。一这么想,林柏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只想把这老实巴交的小土狗抱回家,好好的养着,护着。

他决定,无论杨安平再说什么,他都不当真,这人老实可实话却又很少,又傻乎乎的一点也不为自己好,他得护着他。

于是,林柏竹没有接杨安平的话,只等杨安平穿好衣服,拉着他到了车里,带着人去了医院。

杨安平知道林柏竹可能生气了,但是他觉得这样也好,生气了就该走了,就不要和他再有任何联系了。但他没想到这人不仅没走,还拉着自己到了医院。

眼看着电梯要往五楼开,杨安平忙道:“我二姐在三楼呢,你松开我。”

林柏竹不松手,冷冷道:“她在五楼。”

五楼都是单人间,没有点关系都是住不进去的,杨安平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柏竹给调的。之前杨喜住三楼,四个人挤在一起,还有男病人,换衣服上厕所都不方便,但是就是这挤挤的四人间,还是好不容易等来的,单人间他从来不敢想。

电梯到了,杨安平还是小小声的谢道:“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柏竹一听他这声小小的感谢,觉着可怜又可爱,很想亲亲他,于是也就这么做了,抱着他,就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杨安平吓了一跳,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他连忙甩开林柏竹想走,可是又不知道二姐住哪儿,只能着急忙慌的四处张望,好在五楼人少,就老远有个扫地的阿姨,应该是没人看见。

林柏竹笑着看杨安平像个炸了毛的兔子,觉得这人和十年前一样可爱。

杨安平搁着一米远着急道:“你不能这样,这是医院。”

“不是医院就可以这样了是吗?嗯?”林柏竹笑道。

杨安平不明白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上次见面还不这样,很客气,这次回来突然就变得幼稚又无赖,连带着他都跟着一起咋咋呼呼的,他觉得这样不好,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应该是成熟稳重的,不应该还像孩子一样,讲些什么情情爱爱的。

见杨安平红着脸说不出话,林柏竹就不在逗弄他了,把他带到了杨喜住的病房。

病房朝南,很大的单人间,有两张床,还有小沙发和电视机外加一个独立的卫浴,看起来比普通的宾馆还要好些,光线也很好,空气里还有点淡淡的橘子味儿,比三楼混杂的气味和昏暗的采光要好太多了。

杨喜见了二人笑道:“谢谢你,给我调了这么好的病房。”

林柏竹也笑道:“二姐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寒暄了一番,突然小熙儿小声的问道:“舅舅,阿旭哥哥呢,好久没看见他了。”

杨安平一时间有些愣住,一提到林旭二字,他的大脑都会不自觉的进入一片空白,得缓一缓才能反应过来。

杨喜也接着道:“是啊,是好多天没看见阿旭了。”

杨安平道:“他妈妈带他去上海了,要过年了,他也该回家过年去了。”

杨喜点头道:“也是,过年就该一家人团聚,平子,你也回家去吧,和二弟三妹一起陪爹娘过年。”

杨安平摇头道:“我在这儿陪你,我不回去。”

杨喜还想劝说劝说,病房的门被推开,是两个人提着两袋子东西进来。

林柏竹笑道:“这是我定的午饭,全聚德的,味道还可以,一起吃吧?”

杨喜笑着谢道:“你真客气,总是叫你破费,平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太幸运了,从前你来我们家就喜欢带好多东西来,现在还要你接济我们,真过意不去。”

林柏竹把饭摆好笑道:“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来,二姐尝尝,都是一家人,别总那么客气,以为我也没少沾二姐的光,吃了不少二姐煮的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喜道:“我们那时都是炒点青菜野菜的,也没什么荤腥,都觉得委屈你了,你还谢呢,你人真好,还是我们平子带回来的唯一一个同学呢。”

林柏竹道:“也是我走运,能和安平认识,对了,二姐,年后我想带你去上海,哪儿的医生治了这个病要在行些,再者,哪儿的设备也更好。”

杨喜有些不可思议,随后连忙拒绝道:“我,我这个病,太耗钱,不用去……”

林柏竹打断道:“别这么说,钱的事不用操心,我可以出,我们的情分是钱不能衡量的,是吧?安平。”

杨安平低着头,红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他很感激林柏竹能愿意帮助二姐,可是他又害怕欠他人情,但二姐的病要不是为了他的学费也不会得,他不能见二姐去死,为了二姐他愿意做一切。这以后,林柏竹就是他一辈子的债主了,他就是把自己论斤卖了,也是还不起了。

杨喜还想拒绝,直接被林柏竹否定了:“再这么着就是看不起我了,就说好了,过了年就去上海治,你要是心里有个我,就不能拒绝,你是我二姐,给你治病是做弟弟的该做的。”

杨喜笑着点头应了,眼泪却止不住又开始掉,今年好像交了好运,又是学生给凑医药费,又是林柏竹带去上海治病,好像吃了半辈子的苦,突然开始享福了,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虚幻感,就像做梦一样。

晚上,林柏竹定了个席送到了杨喜的病房,吃了席,杨安平还想陪杨喜守夜,被杨喜撵走了,说是病房里林柏竹请了护工,他一个大男人在也不方便。

杨安平只好回家,刚推开门,就看见林柏竹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在放春晚,饭桌上摆着花生瓜子,还有好多的水果,屋子里也暖洋洋的,扑面而来的热气一时间把杨安平都整懵了。

“你不是,在家吗?怎么在我家?”杨安平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柏竹起身,拉着杨安平的手坐下,塞了个橘子进他嘴里笑道:“大吉大利。”

橘子的酸甜在嘴里炸开,杨安平看着林柏竹,觉得一切都像是梦,喃喃道:“家里好热,我是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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