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的亲事办得也很急呀,盈月十分感叹的模样:奴婢也是没想到,前几日才来媒,下个月就要纳彩了。听王家的意思,让三姐年底之前嫁过去呢。
恐怕不止是王家的意思吧。谢淑柔冷哼一声:我看祖父和三叔也挺急。
再急也急不过安国公府去。盈星压根没听懂谢淑柔话里的意思,有些没心没肺地笑道:十日后顾九姐就要过大礼,这订亲才几啊!照这样下去,奴婢猜兴许四月初顾九姐就要过门了。
这不关我的事,谢淑柔伸了个懒腰:请我吃席我就去,旁的才不管呢。盈月,等下派个人去琳琅阁跑一趟,催一催定制的首饰。别到时候人家都过门了,咱们的添妆礼都没送到。
姐嘴上事不关己,但还是惦记的。盈月一边笑着答应,一边往外走。
三月十二,黄道吉日,安国公府和顾大学士府选在这一日过大礼(纳征)。安国公府的聘礼是早就准备好的,玄纁百匹,玉璧三十六对,其余金玉绫绢琳琅满目,足足一百零埃的聘礼抬进顾大学士府,将学士府的正院摆得满满的。
这一日,顾大学士府大宴宾客,热闹得紧,而安国公府这边,则由媒人礼亲王妃亲自出面,邀了京中几位有名的全福夫人来,为顾仪兰插簪。
穆征衣虽然不是安国公府公爷,但穆老夫人为长孙媳准备的聘礼簪子,也是极尽华丽夺目,精致的发簪上镶嵌着九种珍贵宝石,名贵但却沉重无比,全福夫人须得双手捧着才能拿稳。
这样沉重的发簪插到顾仪兰的头上,坠得她的头直往后仰,一旁围观的谢淑柔甚至都担心顾仪兰的发髻是不是能撑得住这样沉重的簪子。
幸好过大礼用的聘礼的簪子只需要在顾仪兰的头上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顾仪兰带着发簪被宾客围观过之后,这枚贵重的发簪就会很快被取下来,然后放进聘礼箱子,成为新嫁娘压箱底的首饰之一。
那簪子好漂亮啊!谢淑柔轻轻扯了扯站在她身边的穆红裳,悄声道:就是好重,我都担心会掉下来。
是很重的。穆红裳答道:那就是个摆设,我都没见我娘亲戴过。
那以前是你娘亲的簪子?谢淑柔十分意外。
那簪子可有年头了,成祖爷赏下的,我祖母出嫁时,祖父就是用这枚簪子当聘礼,后来我爹娶亲,也是用这枚簪子做聘礼,现在是兰姐姐的了。穆红裳一脸欣赏地望着坐在椅子上被人围观的顾仪兰,赞叹道:兰姐姐可真好看呀!
哈?谢淑柔压根没去看顾仪兰,反而一脸奇怪地问道:成祖赏下的簪子,你娘亲怎么没留给你二哥啊?你二哥不是国公府公爷嘛!将来他的媳妇,才是未来的安国公夫人。
但是兰姐姐是大嫂呀。穆红裳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嫂拿着也没什么不对的。将来二哥的媳妇不会计较的啦!反正那簪子也只是个摆设,又没法戴。
唉!算了!看来这穆家人行事果然与别家不同,谢淑柔摇摇头,放弃了纠结,穆红裳则一直一副十分兴奋地模样,饶有兴致地欣赏自家漂亮的大嫂。
直到看见那枚发簪被拿下来装进盒子之后,穆红裳回头扯了扯谢淑柔问道:是不是结束了?我们去找兰姐姐话。
你不能去。谢淑柔叹着气一推穆红裳:别乱跑,你今是婆家人,跟紧你娘亲,上前头坐席去。
第332章 上疏
这一日,作为婆家人,穆红裳的行动都被规定好了,不能私下里去找顾仪兰,她表示十分失望。但这丫头也没纠结许久,很快就想通了。反正顾仪兰很快就要嫁进安国公府,到时候日日都能见到。
至于来赴宴的谢淑柔,虽然比穆红裳自由点,但显然,这样的日子,被顾家姐妹们簇拥在中间的顾仪兰,也是没空跟她话的。因此她只是去找顾仪兰打了个招呼,就也去坐席了。
顾正则是当朝一品,因此前来祝贺的人很多,闹腾了整整一日。不过虽是过大礼的日子,但是按照大周礼制,未婚夫穆征衣是不用出现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事多,因此虽然安国公府热热闹闹的送聘礼,京里许多人都跑去街上围观,而可怜的穆征衣同学却还在兵部加班。
一直到擦黑,顾家的宴席都散了,忙了一日的穆征衣才准备离开兵部。同样蹲在兵部的当然不止穆征衣一位加班狗,另一只兢兢业业的加班狗不是旁人,正是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蒋文斌。已经申时末刻,这两人才肩并肩的一起往外走,交谈内容依旧是公事。
看样子是来不及了。蒋文斌望着边的晚霞沉重地叹了口气:若要三月末新兵入北境,这几日就应该出发。可眼下也只有几个州府交上来了新兵名单。
明日我就让三叔上疏。穆征衣答道:奏请圣上先从金翎卫调兵,无论如何,五日内五千甲士一定要出发去北境。
蒋文斌脸色发暗,又重重叹了口气:唉!杯水车薪。
这半年应当是无事。穆征衣答道:春季雨水多,草原泥泞,且戎狄部族在春夏季游牧范围极广,多半不会聚在一处。因此依照惯例,戎狄人通常春守秋战,我们还有时间。
半年蒋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朝穆征衣重重点零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今年北境军费粮饷不会少一两银子、一粒谷。如若月末户部还像如今这般我先将其余地方军府的军费和粮饷尽数扣下提前运往北境,以备不时之需。
蒋大人,这穆征衣一愣:不成啊!万一
若有万一,也不过是丢官罢职。蒋文斌沉声答道:我这里可以有万一,但北境不校北境若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不成。穆征衣摇摇头:兵部眼下尚书缺位,虽有顾大学士和王大人联合掌印,但他们二人素日谨慎心,他们
不用担心,蒋文斌不等穆征衣完,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事情尚未到那一步。况且,就算事到临头,逼到那个份儿上,我扣了军费粮饷又怎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道理三相明白,皇上也明白,怎就见得是我这个兵部侍郎来背黑锅?各个地方军府若是上疏要钱粮,那我就如实上报,等让他们找户部拆兑去。其实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戎狄部族若是真的联合,大举来犯,户部的库银,兴许真的撑不起北境战争开支。戎狄本是游牧民族,可以以战养战,但我们不校
是啊!穆征衣也沉重地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大规模开战,旁的不,北境的田土怕是要荒了九成以上。战时一日开支是平日里一日军费开支的几倍,因此若是开战,最好就是速战速决,迅速将戎狄人打回去,否则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也正因如此,伯父在北境才如此心急的要增兵、修城防。戎狄善骑射,这么多年,我大周多半是靠军力优势强压,之前他们各部族如一盘散沙,倒是不足为惧。但北境已经几年没有增兵,若是他们几大部族若是联合起来进犯,我大周的军力优势几乎荡然无存。到时
穆将军放心,蒋文斌轻声答道:我会竭尽全力为北境筹谋。
穆征衣转头,十分郑重地向蒋文斌抱了抱拳:一切就仰赖大人了。
晚了,蒋文斌仰头看了一眼边将散尽的晚霞:不如穆将军随我回去,在舍下用晚膳,我还有些事要同将军商议。
改日吧。穆征衣微黑的脸有些发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答道:今日是我与顾家九姐过大礼的日子,家里人都去顾府坐席了,祖母在家恐怕无聊,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