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姐都能出面下帖邀穆大小姐游春,她谢淑柔又凭什么不行?若是祖父祖母再不同意,她打算厚着脸皮让顾仪兰给她也下个贴,她请人不行,应邀总可以吧?
但谢淑柔清楚,合作也是暂时。身为女主的顾仪兰,依旧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需要防备的对象之一,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这个恶毒女配和顾仪兰依旧处于竞争关系。原剧情是竞争反派男配郑瑛的爱,而眼下,是竞争金大腿。
谢淑柔不清楚顾仪兰是处于什么目的也要巴结穆红裳,但她知道,在刷穆小妹妹的好感度方面,她必须更努力一点,必须要让她在穆红裳心里的重要性超过顾仪兰。
必须超过!因为她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在她和顾仪兰起了你死我活的冲突时,穆红裳能够稍微偏向她,不求伸手拉她一把,但至少能帮她说句话,让她有机会谋求一线生机。
就目前而言,合作没坏处,便宜先给顾仪兰占着,至于以后,各凭本事吧!谢淑柔相信,只要她足够努力,一定能抱牢穆红裳的大腿。她这个恶毒女配总不至于那么倒霉,抢男人抢不过女主也就罢了,要是抢个女孩子还输,那她真就别活了。
大约真是代沟,谢淑柔自认为优秀的主意,却让顾仪兰有些发愣。谢淑柔看她半天没回答,忍不住催问道:怎地?下帖子约到外面也不行吗?我们试一试也没坏处,若是穆妹妹真不肯应帖,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去哄她好了。
呃倒也不是不行,顾仪兰真是不知该说些啥才好:只是只是之前没人这样做,所以嗯
没人这样做?谢淑柔愣了愣,不是啊,她原主就曾经应邀出门游春,什么叫没人这样做?
顾姐姐难不成从未与人相约出门游玩?谢淑柔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常事嘛。
不是,顾仪兰有些纳闷的看着谢淑柔,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尽责地解释:只是京中小姐们出门游春,甚少私下相约。大多都是有一家做东,由当家夫人出面下帖子,当日里由做东那一家派了车马上门去接应邀的贵客。妹妹之前赴这样的春游帖子,难道不是做东人家派了车马上谢府去接?
呃谢淑柔顿时有些语塞。她的记忆里是这样没错,但她这个现代人觉得,小姐妹约好了直接到外面去汇合也没什么不行。
有些变通也不是不行吧?谢淑柔想了想之后才问道:我们要请的是穆妹妹,若是你我两家出面做东,肯定是不成的。
这倒也是,顾仪兰娥眉微蹙:但以往请客的是做东是谁家,出门后的诸项杂事,自然由请客那一家安排。游玩路线是什么,跟随多少下人,路上如何安排,点心茶水如何伺候,小姐们的衣裳帕子怎么管,这都要做东那一家负责,却不是一张帖子能解决的。我们要请穆妹妹,这些事总不能不安排。
顾仪兰的担忧,反倒让谢淑柔笑了起来,她朝顾仪兰摇摇头,只说了两句话:要我说,相约出游,车马随行,个人顾个人才好,谁也不要张罗这样齐全,我们联合下帖子,是约穆妹妹出门玩,可不是我顾、谢两家请安国公府的大小姐。顾姐姐难不成从来没出门逛过胭脂铺子?
顾仪兰愣了两秒,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是我着相了,还是谢妹妹聪慧通透,知变通。你说的没错,我们是约穆妹妹出门游玩,又不是我顾、谢两家请客。
第75章 十八岁
穆红裳希望日子过得慢点,但总是事与愿违,她越想要时间走得慢些,日子反倒过得越快。似乎是眨眼间,正月就过去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也是穆铁衣的生日,大家都说这日子出生的人命好,一辈子平安顺遂、事事如意、百病不缠、出人头地。
安国公是武将,其实不大相信这些运势命理的说法,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好命数、好八字,上了战场一样是与敌人生死之搏,能不能活下来,好生辰八字可不能帮忙保命,但一身好本事却可以。
安国公不信命理,所以家里的孩子们其实也都不信。不过眼下穆红裳却希望,哥哥这个吉祥的生辰,能真的给他带来好运,让他能一直在战场上平平安安的,以后建功立业,成为爹爹和叔父们一样威名赫赫的将军。
穆铁衣的十八岁生辰并没有请客人上门,只邀了家里的教习师父,还有安国公几位十分受信任的门客,人不多,但依旧过得很热闹。穆老夫人拿了体己钱,特地从外面请了个小小的鼓乐班子回来,为孙子做生日。
安国公夫人将儿子的生日宴设在了花园北角的峥嵘阁,只有摆了两桌宴席而已,但席上摆着的全都是穆铁衣平日里爱吃的菜,全家人都聚在这里听鼓乐,喝酒猜拳,热闹了整整一天,连穆老夫人都在峥嵘阁坐了一天没有离开。
穆老夫人六十多岁了,这样闹腾一整天其实很是累得慌,但她还是舍不得回房去休息,就这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孙儿孙女们一处闹腾。幸好安国公夫人特意搬了个软塌到峥嵘阁,让穆老夫人可以歪在软塌上好歹歇歇。
其实峥嵘阁在座的外客也有几位,受邀的门客和教习师父加起来有七八人,真要严格论起来,穆老夫人当着外客的面这样歪在软榻上休息是有些失礼的,但客人们都能理解穆老夫人的心思,穆征衣的十八岁生日,穆老夫人也是这样强撑着陪了孙子整整一日。
安国公府的门客和教习心里都清楚,这一家的孩子,十八岁的生日宴其实也是送别宴。安国公府的送别,可与一般人家送子女出去读书或者经商不同,他们是要送年轻的孩子去北境,驻守在大周最危险的边关。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一去,很可能再见无期。
看着就算疲惫也依旧微笑着与孙儿孙女说笑的穆老夫人,安国公府的门客和教习们都有些感慨。穆家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送别的场面,在场并无一人面露悲戚,连最小的大小姐和六少爷也是笑得欢喜,所有人都拿了礼物出来送给寿星,连远嫁的两位姑奶奶也有礼物寄回来。
大家聚在一处为穆铁衣敬酒,笑闹,就好像这是个寻常的生日,生日过后,日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兄弟姐妹们在一处,永远不会分开。
人人都说穆老夫人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而眼下,穆老夫人自己也希望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她的丈夫是安国公府第一个活过四十岁才战死的穆氏将军,眼下她的儿子们也都已经有四十岁了,看样子会安安全全的超过丈夫的岁数,这多好啊!
但穆老夫人不满足,她知道自己贪心,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还有孙子们,一个个的都活到胡子花白,活到能够解甲归田的那一天。
其实不难不是吗?穆老夫人眸光中微微带着几分心酸,但还是充满希望地微笑着望向席上的安国公,大儿子已经四十好几了,最小的老四也已经快四十,若是边关安稳,再过上十来年,熬到儿子们六十岁,就可以上疏请求卸甲了。
到时候,孙子们也都有三十多了,她都该抱重孙了!她的红裳,也早该嫁出去有孩子了。不知道红裳的爹爹卸甲的那一天,她能不能回京来探亲。希望她这个福气很大的穆氏夫人,能够看到那一天。
二月二这日转眼就过去,日子似乎真的如往常一般,穆铁衣还是如往常一般天天带着弟妹们做早课、读书,在小武场与弟弟妹妹切磋时,还是一样毫不留情。
不一样的是,他开始每日早起去妹妹的院子,接穆红裳一起去做早课。他开始天天一大早就笑嘻嘻的站在穆红裳的院子里,隔着门叫妹妹起床,嘲笑她懒惰。
而穆驰衣,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和穆铁衣一样,开始日日去穆锦衣的院子,等着自己的小弟弟起床,一起做早课。
另一点不一样的是,安国公夫人变得很忙,穆驰衣的亲娘,穆三夫人李氏也变得很忙。两位母亲日日操心儿子的行装,几乎无暇他顾。
二月似乎一眨眼就过了,树上的杏花开了又落。三月初九,春桃爬满枝丫,这一日是穆驰衣的十八岁生辰。
安国公夫人依旧在峥嵘阁设了宴,穆老夫人依旧自己花体己从外面请了鼓乐班子,她还是歪在榻上陪着孩子们整整一日。家里人依旧聚在峥嵘阁整整热闹了一日,孩子们依旧吵吵嚷嚷,纷纷嚷着要穆驰衣喝了酒才可以收生辰礼。
唯一不同的是,穆三夫人在席上喝了很多的酒,笑得也比往日更灿烂些,她拍着儿子的肩膀感叹:驰衣这样快就长大了啊!再一转眼,锦衣也要长大了,日子过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