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算说话的人是肖扬,重望明也是不相信的。
看着小朋友气鼓鼓的样子,郁远有点好笑,「这样吧,你去找卜堂主切磋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解?」
重望明嘟起嘴,一脸厌恶,「我讨厌他,他哪可能有我厉害?」
肖扬冷哼一声,「弱者才会如此懦弱,不愿面对真相。」
「我、才、不、是、弱、者!」重望明不甘示弱地说道,他虽然修为没有郁远和肖扬深,但说他弱,他绝不承认。
至少这天下一定没有人蛊比他使得好!
「对,你不是,只是卜堂主说不定比你更强。」郁远笑笑说道。
被这两个人都说卜烈植比他强,重望明简直难以忍受,「我要去找卜烈植下战帖!」
「去吧,我早先已跟卜堂主提过,你也许会在总坛住上一阵子,得与他同住。」肖扬早在听到郁远说要跟重望明出去玩后,心里就有了打算。
感觉重望明不会甘心在这里住一两天就离开,他便把人托给卜烈植了,卜烈植嘴上说着既丑又麻烦,还不能吃,但也没拒绝肖扬,只问魔尊大人蛊王若要跟他同住,是不是由他处置,得到同意后,卜烈植没多说什么,肖扬就当他答应了。
重望明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同住?!」那人要是被风吹走,他还得把人拉回来吗?
他又没有放纸鸢的喜好。
郁远还算会哄小孩,「不住一起,你要怎么与他切磋?」
重望明想了一下,「这样说也对。」他转向肖扬,「如果我比赢了,他的堂主能让给我当吗?」
肖扬笑道:「也不是不行。」
「好,这是你说的。」重望明还巴望着郁远说的那种玉球,不服气地就要冲出去,被郁远叫住。
「等等,这玹山修士,你也一起带走吧。」郁远怕重望明没玩具可以玩,又要回来找他们,干脆让他继续进行人体实验。
肖扬的眼神变得深沉,薄唇含笑,「玹山修士?」
*
鉴于实在有太多事情要说,肖扬心想郁远早膳用完到如今夕阳西下什么都没吃,肯定闹肚子饿,郁远有些事怕守阁人听到,两个人干脆出了藏书阁,又找了一处有树却无人之地,坐下来谈话。
肖扬先将垫子铺上,才让郁远坐了上去。郁远以为魔尊大人接下要把小点心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便把他的储物袋给肖扬。
没想到肖扬却开了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一个小桌案。
郁远看着那熟悉的小桌案,终于知道他忘记什么事了!他被玹山修士的事一打断,完全忘记回去收画、收凳子、收桌案了。
肖扬淡定地把点心全摆上桌案。
郁远冷汗直流,歉意满满,「呃我刚画好,就听到动静,所以就」
忘了收的东西、断了线的丝线,还有打斗现场,也难怪肖扬会以为他出事了。
「你想听我说无妨?希望我说无事?」肖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到魔尊大人这笑容,郁远更不好意思,「我有抓回那个玹山修士,不然很多修士都会中毒怪他,要不是我心急如焚,想赶快让你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忘记。」他说到最后,只好丢锅。
肖扬坚决不入套,笑笑地戳破,「我刚见到你时,你不是才醒过来?」心急火燎是可以睡着的吗?
郁远一脸你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的表情,气魔尊大人不配合,「我画画花了很多心思,很累。」他确实也没说谎,自认大概是他穿过来后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了,比食谱书还美。
肖扬点点头,「累吗?那便振奋一下精神。」语毕,把桂花糕剥一小块塞到自己嘴里。
郁远瞪大眼睛,「你就是把要给我的点心吃掉来振奋我精神的吗?很好,你成功了。」呜呜呜。这确实是对吃货最严厉的处罚!
「想什么呢?」肖扬轻笑,扳过郁远的脸,将那一小口桂花糕渡进郁远嘴里。
桂花糕经过肖扬的口腔含过之后早已湿润得不是原来的口感,糊成一片,郁远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滋味的桂花糕。
明明是别人的口水沾过的软软烂烂的食物,是他以前最唾弃的食物,却他妈的有点好吃。
郁远吃下那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着:「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喂我。」
看在肖扬眼里却是欲拒还迎。青年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双颊红扑扑的,看起来特别招人。
「嗯。」肖扬这次用手喂一块桂花糕进到郁远嘴里。
郁远才想好好吃桂花糕,肖扬的唇就贴上来了,这次直接用舌头卷走郁远唇里的食物。
肖扬满意地以舌扫过唇瓣,「甜。」
郁远自以为认真地谴责,看在肖扬眼里却全是害羞,「你又不喜欢吃甜,干嘛抢我的。」一下喂他,一下又抢他的,为何如此执着这种唾液的交换?就不能大家好好吃自己的吗?
「你似乎不记得,你令我极为愤怒,得处罚一下之事?」肖扬笑道。
郁远又想到他忘记收的小桌子、小凳子,那些画具,还有那幅画,于是他心虚地换了个话题,「玹山干嘛来下毒呢?」
肖扬完全没有回答郁远的问题,他把收好的画拿出来,仔细地看着郁远笔下的他。
先前他心慌乱,只看一眼便匆促收起,如今再看,很清楚地看得出,郁远藏在画里那些浓厚情意。
郁远画中的他,从兽宠到人身,他是不是,终于能够跟青年有不同的关系?
他看着画,愈看愈喜欢。
肖扬眷恋地摸着画纸空白之处,嘴上说的却是:「这画美中不足。」
郁远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哪里美中不足?」他无法接受这种批评,看着肖扬,又看向自己的画,想来想去只能想出一个可能性,「如果你是觉得我画得没有你本人好看,那没办法,你长太好看了,让谁画都画不来。」
「画里没有你。」肖扬眼带笑意、定定地说道。
郁远心脏瞬间受到重击,险些停止跳动,他心知对方心意,脸微微泛红,应道:「我便是这下笔之人,怎么会没有我?这整幅画里,都有你有我。」
肖扬如何能不懂郁远话中之意,这明明是他企盼许久之事,真听到了,反倒难以置信,他冰蓝色眸子微动,彷佛春风拂过一池湖水,「你这是与我诉情衷?」
郁远便知肖扬或许还没打算掉马,却要把关系挑破了,他点点头,不无羞涩,「是吧。」
「吧?」肖扬还不满意似地挑剔用语。
郁远被这样东挑西挑,心里一股气直冲上来,他都已经画了也承认了,这是要他怎样?
「是,我就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愿意把命给你,这样可以吗?!」他一鼓作气地喊道。
「可以啊。」肖扬笑着,眸光慎重,「命既给我,便不许你胡乱涉险,行事得先跟我交代,别令我焦心,便要你好好的。」
方才肖扬连人身都不见得维持得住的模样,郁远还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找不到他,怕他出事,竟可以失态如此。他出事后,肖扬到底经历些什么?
他内心一酸,只觉得不舍到了极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虽说他今天没涉险,但阴错阳差让肖扬着急,怎么说也是他的责任。
「我可不信你。」肖扬笑道:「你这人总爱惹事,就算不惹麻烦,事情也会桩桩件件找上你,令我心难安。」
郁远想反驳,又觉得站不住脚,只好静静不说话,看起来正反省似的。
肖扬敛起笑容,「你要将你命给我,但你身上,早就系上我的命。你得记得,倘若你真有事,我绝不独活。」
他微闭上眼,彷佛置身他被郁远一剑刺入身体里的当下,其实并不痛,被推下山谷,也没有痛感,他只是又气又恨,恨这个狠心的主人,竟然抛下他想自己去死。
他在山谷下早就决定,如果郁远真的殒落,他肯定要先回刺郁远一剑,再陪着郁远走。
「你别再想那些要抛下我,保我平安之事。」
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男人的五官被淡淡的光影塑造得更立体,他平时张扬的眉眼此时写满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