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怎样才算是真情侣,他还没想到。他嘴上再怎么说什么事都不想做,也不真是毫无理想之人,否则他在现代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画界闯出一片名声。
随着梦到愈来愈多,他已经没有办法把自己跟这里划分开来,不管他是不是前郁远,如今他就是郁远。
如果他要有名有姓地生活在这里,他就不可能总是活在肖扬的庇护下。这才是他真正日日都会去帮白桐练兵的原因,他发觉他在自己上场对战或指点人的同时,很容易进入忘我状态,像是他所有学过的经历过的,这个身体都存在着记忆,他内心有数,近身相搏他绝对是比不过肖扬,然而要以剑来说,他恐怕是有八成能赢。
就算他不甚在意苍山毁「郁远」一事,生活中常见到的每一个人,从肖扬、双胞胎甚至是守阁人,这些人都渴望着世人还他该有的声名。
他在乎这些人,所以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想让事情水落石出,想了解更多事情,想
「想跟谁结道侣?」肖扬见郁远没答,又问了一次。
「我还没有要结道侣。」郁远总算被肖扬唤回现实。
肖扬唇边的笑容顿时危险起来,看似毫不在意地舔了一口糖果。
郁远很快发觉魔尊大人生气了,飞快解释道:「不是,你要结道侣,好歹等我忙完吧。我没有说不跟你结道侣啊。」
肖扬立刻转向重望明,「他应允我要结道侣了。抱歉。」
郁远微微瞪大眼睛,心想他也没同意吧?!但他又不敢拆魔尊大人的台,只好跟在旁边卖笑。
错愕的不只郁远一人,重望明也有点傻眼。
魔尊大人原本就是恣意妄为的个性,以往也让重望明等过许多次,当然直接拒绝的次数亦不少,会直接跟郁远聊起来完全不顾他,不是件难以猜测之事,只是他原以为郁远是会谨小慎微之人,总会在意一下有外人在,却没想到郁远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跟肖扬聊起来了。
卜烈植就算了,那个死人脸,永远就只有那张表情,不论面前发生什么事都一样,他就不懂那些草药有什么厉害,怎么说都比不过蛊吧。
但胡蝶看起来不但对肖扬郁远的相处习以为常,还十分愉悦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重望明决定再问郁远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刚刚问完之后,被郁远略过了。
「你为何杀你师尊还能失手、杀不成?」
郁远露出一抹笑容,「我也很想知道。」他停了下,笑意更深了些,「如果我真想杀他,怎么会杀不成?」
重望明怔住,圆滚滚的大眼睛写满愕然。
肖扬跟着笑了,这就是他的主人,这样自信强大的模样。
胡蝶终于没忍住,拿出纸笔,奋笔疾书。
卜烈植终于抬起头来,淡淡说了一句话,「盟主如今失去大多记忆,你问他这么多,何用之有?」
*
重望明他也看到了,棒棒糖被肖扬抢走没得吃,郁远觉得继续坐在这里有些无聊,想去看白桐练兵,便说道:「你们继续议事,我先去找白桐看看她兵练得如何。」
「等等!」重望明虽仍不喜欢郁远,但是有些动摇,「我要跟你去。」
「我也去。」肖扬说道。
「我也去。」胡蝶哪能错过这场好戏。
「等等,你们两个不必去。」郁远对肖扬说道:「我自己搞得定,你去忙你的吧。」
肖扬很想说自己没事要做,但他确实还要跟双胞胎再讨论一下如今正道的形势,便让郁远带着重望明走了。
他能把郁远带回来,必然清楚区区一个重望明,哪能真拿郁远如何。
他得去忙别的事。
勾起苍山有秘宝一事,事实上不管是否为玹山做的,苍山显然认为里头有玹山的手笔在,不过他们自然没出面指责玹山。
只不过就在玹山附近,向来跟苍山交好的天阳门,一夕之间全派覆灭,留下的证据都指向此事可能是玹山所为。
苍山倒是很快出来帮玹山澄清,谓玹山本为大门派,岂可能做此事,但言论中不乏暗示,玹山急欲扩张势力,与小门派谈合作不成,索性整个拿下。
苍山和玹山斗得不可开交,玹山也备受关注,终于对魔道伸出了橄榄枝。
「玹山。」肖扬笑了笑,「苍山这事做得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他们倒是没想到,苍山为转移焦点,以及维持岌岌可危的名声,竟将先前极挺苍山的这个小门派暗中端掉,赖给玹山。
因为先前天阳门太挺苍山,只有极少数的人认为这事说不定是苍山自己做的。
杜自迩跟着笑,「玹山当初对师兄落井下石,我可没忘。」
郁远出事时,玹山为了削弱苍山的影响力,可没有少跟着明着暗着编派郁远的不是。
他们兄弟从来不曾忘记。
这事肖扬并不知道,这还是后来他回到这里,慢慢补齐的。
「玹山姿态如此高,要再晾晾他们?」杜行远问道。
肖扬点点头,「苍山过几天会到,谁来我们就留谁下来,好好招待招待。」
*
重望明跟着郁远去帮白桐练兵。他发觉从玉球上看到的郁远,跟实际上看到的郁远仍然不一样。
他本以为郁远不过尔尔,毕竟他唯一深入的便是蛊,在各类武器的造诣并不如何,在玉球上看,即使觉得还不错,却还是感受不到其震撼。
可是现场看到郁远眉眼间微带着笑意,出声或出手指点一两招,那身手、那姿态,意气风发的模样,重望明傻住了。
玉球上的风采不及本人的千万分之一。
郁远教的都浅显易懂,却深入人心,且正好是那位修士所需,连他这个剑法生疏的蛊王都能听得懂。
偶尔演示一招二式,那身手之利落无瑕,重望明被迷得离不开眼。
唯一可惜的,就是郁远对这些修士实在太温和了,说话一点力道都没有。
「你该这样做。」
「对了,这剑的角度就可以了。」
「很好,攻他肩颈,那是他的弱点。」
郁远每句话都是这般软趴趴的,重望明觉得没劲极了。他总觉得这人配上这种笑容,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一样。
被郁远操练下来,众魔修最后都只差没趴在地上了。
「这样就唉唉叫,我可听过杜堂主说过盟主以往是怎样教他们的。」白桐笑道,她这里的杜堂主自然是指杜自迩。
她把从杜自迩那里听到的郁远说话方式拿出来讲了一次。
「你这样拿剑,你对手是鸡吗?」
「你这种挥法,都还没砍到人,手先被自己砍断。」
「你手里究竟拿的是剑还是扫把?」
白桐兴致一来,学了好几句给众修士听。
「白桐,你好歹给我留点底。」郁远曾梦到或在脑海里看到那些画面,「别把我那么嘴贱的过去都拿出来说。」
「不,盟主你是只有对看得起的人才会那样讲话,你连凶也没凶过我。」白桐自知她的各项能力还不及杜家兄弟,还不够入郁远的眼。
她虽好战,但毕竟一路是自身土法炼钢而来,跟杜家兄弟骨骼清奇,自幼又有郁远教导自是不同。
她当然知道郁远待她和待双胞胎有差异,也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她自然也想着若未来她更会打架了,是不是也能得到郁远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