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哪有可能让他爱上她?
可她如今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再不靠谱的方法也得试一试。
其实仔细想想这时间也不一定就不够,因为段清泽的记忆是不同的。他们绑定在一起也就半个月,在他记忆中她却陪伴了他十几年,所以他非常依恋她。
段清泽的真正年龄是三百多岁,若他记忆中跟她相伴有几十年,在他重新变回魔尊的那刻,这些记忆按比例来看应当有一定分量,足以影响魔尊的决定。
但也有可能,恢复记忆的那刻,bug也修复了,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魔尊来说只是他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月,毫无特殊意义。甚至他会觉得他失忆期间被个筑基蝼蚁骗气不过,会杀掉她这个污点。
或许也可以极端一点,段清泽不是要双修吗?那她就跟他双修,给他怀个小孩。但高阶修士生育极为不易,她想怀上怕是很难,而且这种方法着实太挑战她的底线,暂时没必要考虑。
时间紧任务重,沈黎没有时间再多考虑便决定以性命为赌注好好谈这一场恋爱。
首先假情假意做小说中类似攻略的事是不行的,段清泽能感觉到真心还是假意,她得真正地去喜欢他,爱他,然后再要他回以同等甚至更多的爱。
要爱上段清泽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并不难。她本就有一点喜欢他,只要今后不再想跑的事,他会自然而然感觉到她的亲近,他对她的危险性暂时就为零了,她不再怕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去接受他,感受他的魅力。
而段清泽那边,他本就有跟她相伴十几年的记忆,记忆是假的,但此时此刻的情感却是真的,他依恋她,喜欢她,不愿放她走,只要她敞开心扉去亲近他,总有机会让他爱她不爱也行,那也要让他比现在更离不开她。
如此一来,待段清泽重新变成魔尊,若她运气足够好,他会舍不得杀她。至于那之后魔尊是放她走还是要留下她都没关系,好歹一条命是保住了,以后的事慢慢再琢磨。
而这期间她付出真心却可能被辜负这种事,也就只能排在后头考虑了,在生命面前,爱情算什么?不如说,假如她侥幸真的靠着魔尊的不忍留下一条命来,她宁愿他干脆点放她走。
好了,从此刻起,她要忘记未来魔尊带给她的恐惧,只看着眼前这个她看着长大的段清泽,她的阿泽。她可以做到,一定可以。
调整心态后,沈黎心情真正放松,她推开段清泽道:那得看你表现。
她指了指大枣树,冷哼道:像这种故意吓我的事,你再做,你看我还会不会理你?
段清泽抓着沈黎的手捏在掌心中,动作温柔,语气却有些冷肃:你若不想着离开我,我昨日怎么会被你气到?
那你也不能这么吓我!而且我又没真走。沈黎抽回自己的手,推了他一下,转身就往厢房里走。
段清泽站在原地看着沈黎的背影,却见她在走到厢房门口时忽然转过身来,对他招了招手。
她笑得很甜:快来啊。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提升修为?
段清泽心中剩下的最后一点戾气不知怎么的也散了,疾步赶上去,握住沈黎的手,跟她肩并肩一道入内。
沈黎在蒲团上坐下,拉着段清泽坐在她对面,认真询问道:我的经脉还能再拓宽吗?
段清泽迟疑一瞬:可以,但非常痛苦。上回你的经脉恰巧已经受损,再加上你陷入昏迷,我才顺道替你拓宽。
沈黎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道:没关系,我吃得了苦。我想快点提升修为,我不想当你的拖油瓶。
阿黎段清泽蹙眉,并不情愿。
我们今后还要长久在一起,若我修为太低,被人轻易抓了威胁你怎么办?沈黎凑过去摇了摇段清泽的手,阿泽,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
段清泽望着沈黎认真的脸,被她的话说服了。
她在考虑他们的以后,她的将来里有他。
沈黎想要提升修为确实有几分不想当段清泽拖油瓶的真心,她知道他先前跟教首打时还在分神关注她,因为她太弱小了,轻轻一碰就死。对上分神他是可以分心应对,可如果他以后对上洞虚呢?
她还记得戮天宗的那个长老徒弟回去搬救兵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那位长老可是个洞虚,真要打起来段清泽可顾不上她,她需要有自保能力。
而在这个修真界,本身修为就是修士的立身之本,就算什么都不考虑,她也该认真提升。恰巧段清泽这个大能在,不好好用上可就吃亏了。
至于提升修为到能打得过段清泽这事她可不敢想,人家那资质也花了几百年时间中间不知被天道夹带私货劈了多少次加量的天雷才成为洞虚巅峰,她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至金丹就要烧高香了。
段清泽伸手将沈黎抱入自己怀中,握着她手腕命脉,缓缓探入灵力,一边道:阿黎,经脉拓宽一事短时间内本不可多做。很多门派家族的洞虚长辈一般也不会帮晚辈拓脉,资质高的年轻修士进境快,经脉本身便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变得坚韧强大,资质低的受不住拓脉。你比较特殊,之前似乎被天雷增益过一次,经脉强度足够进行第二次拓宽。
沈黎紧张地感受着段清泽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一手紧抓着他的衣襟,边听边点头。没想到差点被天雷干掉的益处还能绵延如此长久,那也难怪段清泽短短几百年便成就洞虚。
灵力游走的速度逐渐变快,沈黎忽然开口:会痛的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哦,我做好心理准备就不那么疼了。
这是她曾经在牙医那儿做根管治疗的经验,牙神经被戳到的时候简直痛得销魂,可若牙医在碰她牙神经时提前说一声,那种痛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就好受多了。反之,牙医要是一声不吭,她不知什么时候会痛,什么时候不痛,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会让她在感受到神经痛时的痛感提升不少。
段清泽道:好,你若痛得受不了,便跟我说,我会停下。
沈黎道:好。
她应下好让段清泽放心,但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半途退缩,不然前面受的苦不是白受了?
只是片刻,段清泽忽然道:准备。
沈黎刹那绷紧神经,下一刻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她身体内部爆发,各处大大小小的经脉都在灵力作用下被撑大、拓宽,经脉被极限拉扯的痛楚令她一瞬间便冷汗直冒,双手紧紧握成拳。
段清泽有一瞬间的停顿,拧眉看着沈黎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握住她命脉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相扣,另一手也是如此,免得她的指甲掐伤掌心。
如此他便将她拥入了怀中,她因痛苦而生的每一次战栗他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一度想停下,但沈黎紧咬牙关却不肯叫停,他便也不能擅自停下以致前功尽弃,只能更紧地拥住她,支撑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沈黎对时间已失去感知,是段清泽温柔和煦的声音唤醒了她:阿黎,你成功了。
沈黎睁眼,段清泽正用衣袖擦着她脸上如雨下的汗水,她望着他笑了。
她现在感觉身体很虚弱,可她心里是满足的。
那种疼痛,她忍下来了,她可真厉害!
段清泽低头在沈黎苍白的唇上亲了亲,陌生的情感在胸腔中涌动。
阿黎甘愿为他吃苦呢。
他又摸了摸沈黎汗湿后冰凉的额头,在那里也印下一吻。
他隐约觉得什么改变了。是好的,让他欣喜的改变。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很很就好像长久干涸的河床突然重新溢满甘甜河水,从未见过此种景象的动物不知所措地站在岸边,想靠近怕被水冲走,想远离却不舍那甘甜。
阿黎,阿黎不可以离开我。
段清泽喃喃道。
沈黎抬起虚软无力的手戳了戳他的面颊,笑道:我不离开你。
这一刻,这句话是真心的。
段清泽抓着沈黎的手,按在自己面颊上,闭着眼他还能记得方才她对他的依恋。
她双手紧握着他,疼得通红的双眼盯着他,只盯着他,那双瞳孔里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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