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泽若非要当她道侣,她当然反抗不了,可最后吃亏的也说不好是谁,事后悔得肠子都青的人反正不会是她。
但她肯定不能这么跟他说。
沈黎想起先前她心酸流泪时那一瞬间段清泽慌张的模样,她便推开他些许,仰头看他,正色道:那我就哭给你看。
段清泽一怔,沉着的脸几乎瞬间转变为笑脸:那会更带劲。
沈黎:?纯洁的对话里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段清泽:
他明显也是一愣,好像有点不明白自己那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我想起来了,这话是同我一起挖矿的男修说的。
沈黎:?
挖矿?这又是什么?做大保健的别称吗?
也不对,他怎么会跟别的男修一起去做大保健
段清泽暂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垂眸看着沈黎做出了几分让步:阿黎,双修之事我可以再给你时间。但我们一定会成为道侣。
沈黎闻言松了口气,只要给时间,她就可以。她跟段清泽绑定以来,就一直在跟时间赛跑,多一个限制也无所谓。
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郑重地给了一个实际上很敷衍的回答。
段清泽也不在意,见沈黎挣扎着要下去,也松手让她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的嘴角还有很浅的血痕,沈黎到底不放心,问他:阿泽,你怎么会突然吐血?我真的被吓到了。
段清泽道:没什么大事,应是被天雷劈的旧伤。
沈黎:这样啊。
天雷劈他也就是半个月前,算不上旧伤,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想到她猜来猜去,却忘了这最合理的可能性。
初见魔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当时可是被雷劈成那样了,可因为他此后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她竟也完全忘了。大概是这次跟分神巅峰打斗动用的力量超出一个临界值,压制不住旧伤,才会吐血。
沈黎仔细去看段清泽的脸色,苍白到透明,嘴唇也失了血色,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有种莫名的使命感,不能让这个大陆最优秀的修士坏了根基。
那你快疗伤,不要再拖了。沈黎皱眉叮嘱道。
段清泽抬眼看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叹道:我的伤确实有些重,若能双修可以好得快点。
说完他定定看着沈黎,似有期待。
沈黎:?
长大了就是不一样,借口还挺能找。
她冷笑:反正我们时间多得是,你慢慢来就好。
段清泽似乎也就随口一说,见沈黎压根没上当,便也不再提,他低笑道:那便在这儿待上些时日吧,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做。
沈黎好奇道:什么事?
她突然想起刚才段清泽说的挖矿说起来他现在十七了,是不是又多了些记忆?
她再问:你当初从妙法阁逃出来后,又遇到了什么?
他五岁被卖时岁数小做不了主,成了药人,逃离卞为真的控制时受了重伤,又被妙法阁抓住,在妙法阁受了酷刑,应当也是重伤的状态逃离所以后面他又遭遇了什么?
沈黎如今已几乎确定段清泽是被天道针对了,所以他的苦难不同寻常地多。
段清泽低低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被人抓了去当矿工。
沈黎见他轻描淡写,似乎完全没把这事看太重,知道他这是因为岁数渐长,对所遭受苦难便也逐渐习惯。
因为他这一生遭受的只有苦难。
沈黎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段清泽的手,这手微凉,反握住她的力道很大。
段清泽看着她笑道:阿黎是在心疼我吗?那我遇到那些事便也值了。
值什么值,当年他接二连三地遭遇那些苦难,可没有人心疼他,甚至没人知道。
再心疼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你吃的苦少一点。
她有些无力地说。因为那都是早已过去的事,她如今只是在旁观,在回顾。
段清泽执起沈黎的手放在唇边,在她手指上亲了亲,低笑道:少了的,阿黎。因为你在,那些过去于我来说便没那么痛苦。
沈黎望进段清泽的双眸,一如之前的漆黑深邃,但现在里面有光,有柔软,那是对她的。
她深切怀疑他跟工友们学了不少东西,明白了该怎么让她动心,好让她乖乖跟他双修。
沈黎蓦地缩回自己的手,起身道:你先疗伤,我在周边看看。
段清泽没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应好。
等沈黎匆匆走出木屋,他摸了摸自己微弯的唇,忽然冒出一点困惑,他是这么爱笑的人吗?
可他看着她便忍不住想笑。
那便多看,多笑,不然以后就没
就没什么?
他稍作思索没想出什么来,便也不再想,专心打坐疗伤。
沈黎在木屋外漫无目的地绕圈,眉心微蹙满是烦恼。
在段清泽醒来之后的现在,她是没得跑了,这都只能怪她自己心软。
但这也没办法,性格决定命运她要是心肠再硬一点就好了,在段清泽昏迷时就一刀杀了他,一了百了。
想到自己储物袋中的木簪,沈黎便忍不住叹气。
木簪被拿回来是好事,之后她再有逃跑的机会可以跑得没有后顾之忧。可万一在她跑之前段清泽发现木簪没了呢?他不会猜不到她想做什么,那她就完了。
然而要让她把木簪放回去又是不行的,一是她心里不大愿意,二是她完全不可能瞒着段清泽把木簪放回他的储物袋。
那就只能指望她的表现无懈可击,别让段清泽想起木簪了。
段清泽从木屋出来时,沈黎正蹲在地上堆雪人。
她倒也不是有童心,只是太烦恼了给手找点事做,因此就随便堆了几个雪人。现在她身前有五个雪人,从小到大排列,最小的只有手掌大,最大的有两岁小孩那么高。
段清泽没有惊动沈黎,就在一旁看她堆雪人,等她最后给雪人的身体插上树枝,他才困惑开口:阿黎,你在做什么?阵法吗?
沈黎回头看他,他疑惑的视线落在雪人上,表情有点可爱。
她想到他的童年生活在常年不下雪的地方,从不知道堆雪人这种童趣也是正常。
她忽然起了坏心,对他招招手。
段清泽走过来,又在沈黎示意下蹲下,然后就看她抓起一团雪往他衣领里塞。
他其实能躲掉,但他没有,冰凉的雪在颈后逐渐化开的感觉很新奇,甚至有些有趣。
他抬眼看正笑得欢的沈黎,也缓缓弯起唇角,慢条斯理地从地上抓起一团雪。
沈黎见状尖叫一声,唰的一下窜出去老远。
她忘记了,他现在可不是任她揉捏的两三岁,是十七岁,玩心重报复心也重的十七岁!
接下来的几分钟,沈黎深切体会到跟洞虚玩雪是多么有趣的事。
太吓人了!无论她窜到哪里,都会有一个段清泽拿着一团雪在等着她,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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