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愣了一瞬,哈哈大笑。
吴姓修士嘲弄道:你叫啊,看你的相好会不会出现让我们生不如死?
另一人道:吴兄,算了,不必扯什么嘴皮子功夫,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咱们岂不是要缺一个了?
吴姓修士道:毛弟说得极是!
二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一言不发默契地攻向沈黎。
而沈黎早已做好准备,若能用嘴炮劝得他们放弃最好,不能那就赶紧跑。
她用说话间攒出的些许灵力拼了命往辛伏县跑。
虽然段清泽很可怕,但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他对她来说是安全的。与其被这两人当货物卖掉,不如回到段清泽身边。
沈黎前半年练的身法没白练,一瞬间跟身后二人拉开距离,但她所剩灵力不多了,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段清泽也在顺着这条路找她就好了
可她哪里敢想这种好事,边跑边取出下品灵丹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浓郁的灵气顿时充斥经脉,然而并未经过修炼调息而转化为身体可自由支配的灵力,只有一小部分能勉强用来催动身法。
沈黎一边心疼着这些灵丹,一边只能靠不停嗑药来续命,而绝大多数灵气都散溢了。
很快一整瓶药都磕完了,可她距离辛伏县还有十几里,遥遥望去,根本见不到她期盼的那个身影。
眼看体内的灵力跑不了多远,沈黎突然想起她的储物袋中还有一个被她收起来就忘了的阵盘。
周莲华曾说那似乎是个好东西,不知这时候是否能用?
此刻也由不得犹豫,沈黎取出阵盘捏在手中,还下意识看了眼天色。
没有乌云,夜空如洗过一般清爽,只怕丢出阵盘也招不来雷电。
按照以往看小说的经验,沈黎先小心地探入神识。
没有反应。
她又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上去,还是没有反应。或许她应该用心头血,但那属于高端操作,她不会
被沈黎寄予厚望的阵盘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掌心,一副毫无用处的废物模样。
因为灵力耗尽,沈黎的速度慢了下来,后方一条长绫疾射而来,刹那缠住沈黎的腰,惯性令她继续前冲,腰霎时被勒紧,她不得不吃痛停下,转过身咬牙看着狞笑靠近的二人。
此时天光泛白,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辛伏县,前一夜。
段清泽冷着脸离开沈黎后,径直追着方函而去。
他没有立即下杀手,仍是忌惮沈黎前一刻才说的话,怕他杀了方函,她真的不认他。
也有那么一刻,他负气地想,他已经十四岁了,还需要姐姐吗?不认便不认。
可姐姐那么好,娘亲都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他怎么舍得不认?舍不得这种情感于他来说很陌生,很新奇,他同样很渴望,只想紧紧抓住。
这么一路纠结着,段清泽竟见方函身边多了个女子。
方函见到那女子便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柔情似水道:阿园,我已想通,我们在一起吧!
名为阿园的女子惊喜道:方大哥,你此话当真?她顿了顿不解道,可你先前不是说刚失挚爱,无心再接受另一人的情意吗?
方函道:先前我以为因我之故,我的爱侣身死,我自是愧疚懊悔,如今才知她不但活着,身边还有新的良人,如此我便不必再苛责自己。
阿园先是惊喜,再是迟疑道:方大哥,你当真不再惦念她?
方函叹了口气道:距我以为她身死早已过去半年,我不肯接受你便是因为愧疚,实则对她的爱意早已淡去,如今见她完好无损,我也不必再惦念她。
阿园便激动地扑入方函怀里:方大哥!
方函正要诉说柔情,却见前方立着个绝无法被忽视的人。
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他惊得颤了颤。
紧抱方函的阿园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眼诧异道:方大哥,怎么了?
方函没有理会她,盯着前方的人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段清泽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想杀了这个男人。
他不愿意姐姐跟这个人有瓜葛,可如今听闻这人竟这么快便要忘记姐姐,跟新人好上了,他又不忿。
你怎么敢移情别恋?段清泽冷冷道,他不喜方函是一回事,却绝不允许方函竟敢跟别人好上。
弃姐姐而选别人,岂不是在说姐姐不如别人?
别跟我讲道理我就是道理的做派早已刻入段清泽的骨髓,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质问有什么不对之处,只等方函一个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便送他归西。
方函愕然,阿园诧异地看了看段清泽,回头问方函:方大哥,他是
方函颤声道:他就是静兰的良人
阿园顿时明白了,不解地问段清泽:方大哥有我,而静兰有你,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你为何偏要来质问方大哥?方大哥若放不下静兰,静兰也不会心无旁骛地同你在一起,如今这样你应当高兴才是吧?
段清泽冷笑:姐姐千好万好,是她不要方函,方函却不该立时改投他人。
他一步步走近,方函后知后觉此人的恐怖,却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姐姐生死不知时,你便跟他人你侬我侬,还假情假意说愧疚?真愧疚,你怎么不给她殉情?段清泽双眸漆黑如墨,嘴角微勾泛起冷笑,我最痛恨懦弱之人,却偏要找借口。
方函哑口无言,阿园有心为方函说些什么,却在威压下无法启口。
早在你以为姐姐身死时,你就该死了,你不敢,我帮你。段清泽面上浮现笑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断剑,似是温柔地说,既然你们如此相爱,我便好事做到底,送你们去地下相聚,可好?
他并不急着动手,慢悠悠好似要让方函尝到最大的恐惧。
强烈的求生欲终于冲破恐惧,方函大声道:你你是嫉妒我!
段清泽动作一顿。
静方函一顿,求生欲驱使下脑子终于清醒,换了称呼,沈黎她只当你是弟弟,我看出来了!你想要她却不得,你便嫉妒我要泄愤杀我,你何必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段清泽轻笑了一声,冷眼看着方函,也不反驳他的话,慢悠悠地说:姐姐当然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她会永远陪伴我。至于你,只会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方函颤声大喊:她不想我死!你若杀我,她不会原谅你!
段清泽沉眸盯着方函,杀气愈烈。
方函恐惧得几乎什么都想不了,继续大声道:我不移情别恋了!我为静兰,不是,为沈黎守身一辈子!
阿园说不出话,只是震惊地看着方函。
生死危机在前,方函却顾及不了太多,继续痛哭流涕地求饶道: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只求你不要杀我!
这一刻段清泽只觉得嫌恶,以及索然无味。
姐姐说得对,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再跟他有何瓜葛?依他看,过去只怕是方函自作多情,姐姐根本不可能看上这种蝼蚁般的蠢货。
段清泽转身便走,一句话都不愿再跟方函多说。
方函见段清泽离开,劫后余生令他瘫软在地,依然忍不住全身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