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棘兽很强大,赵拓很可能打不过。与此同时,他知道清泽的修为很高,所以他把他们留在这里,让清泽跟凶棘兽对上,不管哪个伤了死了,他都赚到了。
但清泽几乎毫发无伤弄死了凶棘兽,这一定让赵拓有些意外。
与此同时,清泽杀掉凶棘兽后,凶棘兽体内的阵盘就会被赵拓提前安排的人手捡走。如果死的是清泽,赵拓也正好对付肯定元气大伤的凶棘兽,同样可以达成目的。
好奸诈啊!戮天宗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沈黎理清楚了赵拓的一系列操作,决定以后遇到戮天宗的人全绕道走。
前提是她还有以后。
沈黎一边在脑子里思索,一边嘴上还在安抚清泽。
她着实没空去理睬那个拿走阵盘的人,清泽要是变回了魔尊戮天,那可比赵拓可怕一万倍。
周莲华回到这里,先去查看林之意等人,他们除了被洒了一头腥臭的血肉之外,都没受什么伤。
她再看向沈黎和清泽,二人身上以及周边都干干净净,可二人紧抱着的样子明显有事。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清泽身侧紧握的拳头、暴起的青筋,她不是很敢过去。
周莲华双手从脸上抹过,她承认刚才跟赵拓谈话时有一瞬间的动摇,可当她挣扎要走,他最后松手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的是别的地方,不是她。
他对于她的离开并无所谓。
他所谓的有话跟她谈,以及选在此地,向她剖白的那些话,乃至最后看似不舍的阻拦她,全都是虚假的,只是为了达成他真正的目的。
而当她来到林家子弟这边,再回头看去时,赵拓已彻底不见了踪影。这边他临时招揽来的手下们也迅速走了个干净。
被又一次欺骗利用的愤怒已快压抑不住,但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周莲华还是深吸口气尽力整理好心情,眼睛看着沈黎二人,询问已勉强收拾好自身的林之意:你们清楚他们怎么回事吗?
林之意摇头:我曾想靠近,沈道友挥手让我别过去。
在沈黎看来,清泽是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炸弹,而她则是个拆弹人,那可是一丁点干扰都不能有的,当然不能让他们靠近。
周莲华抿紧唇,却听林之意问道:那个戮天宗的魔修呢?
周莲华冷笑:他达成目的后自然走了。
林之意又道:那我们接下来
周莲华道:我会护送你们离开秘境。接下来,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参与。
林之意松了口气,他也确实想尽快离开,他带着家中子弟来历练,自然也要把他们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多谢前辈。林之意拱手道。至于周莲华和赵拓的事,他并没有多问。说到底,他们跟周莲华只是萍水相逢,她有她自己的恩怨情仇,与他林家无关。
二人对完想法后互相看了看,接下来便陷入诡异的沉默。
本来接下来他们就该出发了,因为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可沈黎和她儿子他们也不能就丢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就算敢管自己走,能不能走掉还是个问题。
于是,林之意只能示意林家子弟们就地站着一地的血肉谁也坐不下去啊。
等了会儿,因为着实等得无聊,有人小声说起话来。
沈道友这些曲子我都没听过诶,我小时候我娘没给我哼唱过这些。
啊,重复了,这曲子刚才我听过,小螺号,滴滴滴吹,我肯定没记错。
还有这首刚才也有,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陪小鸭子学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礼物。小螺号呀滴滴滴吹,我是海鸥展翅飞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调,你唱错了,词也不对,小螺号那个是,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你才不对啊,我唱得肯定没错,不信你再听沈道友唱!
因为实在无聊,他们开始认真听沈黎哼唱的儿歌,还有人跟着学,觉得这些曲子充满了童趣,回去可以唱给家里才刚周岁的妹妹听。
林之意:
虽然他觉得自家子弟很是不像话,但是连他本人也觉得沈黎唱的曲子充满了奇特的力量,他刚才险些就跟着唱两只老虎爱跳舞。
这样的他,哪来的脸呵斥他们啊!
当沈黎将她知道的儿歌轮换唱了几轮之后,清泽才终于抬起头来,面色看起来愈发苍白:娘亲,我头不疼了。
沈黎顿时长舒了口气。
他还叫她娘亲!那她就不会死!
接下来,就让欺负娘亲的人头疼吧。清泽冷冷地说。
沈黎:谁?
那个姓赵的狗崽子。
沈黎:?又是哪个狗崽子教他狗崽子这个词的!
她看了眼旁边正在等着他们的林家子弟和周莲华,连忙说:也没什么必要吧,你看周前辈和林道友正在等我们一起走呢。
清泽视线扫向那边,语气冷淡:你们很急吗?
林之意立即道:不急!道友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就是。
周莲华听清泽这意思是要去找赵拓的麻烦,哪有不乐意的,当即说:我愿随道友同去!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林小友留下来也没什么助益,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开。
清泽目光落在周莲华身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转开。
周莲华背后泛起阵阵冷意,心中对林之意道了句抱歉,忙道:道友想如何便如何吧。
然而清泽下一句话却让周莲华面色一变。
他语气几无起伏地说:不要让他出生。
周莲华捂着自己的肚子瞬间退后,她虽然跟赵拓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但她实际上还没有想好要不要。
清泽冷冷盯着她:你们无媒苟合,他会被人叫杂种,他的爹不要他,你也不会爱他。
清泽很少对别人的事表示兴趣,沈黎惊讶地看着他算得上强硬地要求周莲华堕胎,又听到他的那些用词,忽然明白了。
他之前问她无媒苟合是什么意思,不仅仅是因为周莲华提及,更是因为他小时候也曾听有人用这个词来说他爹娘。
被人叫杂种,爹不要,娘不爱。这就是他幼时的记忆,他知道那些记忆有多痛苦,所以不要另一个可怜的小生命生出来也经历同样的痛苦,这是他对与他命运相似个体的一点小小善意。
也或许,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被生出来。
沈黎上前一步抓住清泽的手腕,他转过头来,黑眸深处还有未曾及时收回的愤怒和痛苦。
娘亲在这里呢,她冲他笑了笑,看这里。咱们不要去管他的爹娘爱不爱他,你只要知道,娘亲爱你就可以了。
她总不能真让清泽逼周莲华把孩子打了吧?打掉还是生下来,是周莲华自己的权利,他们可没资格替她决定。
清泽怔怔看着沈黎,瞳孔中倒映的她笑得温柔真诚,让他莫名冒出的戾气一点点消散。
好,阿泽都听见了。阿泽也爱娘亲。
他乖顺地垂下视线,牵起沈黎的手贴在面颊旁,又抬眼冲她笑:阿泽一定会替娘亲杀掉那个赵鳖孙。
沈黎:又是哪个鳖孙教他鳖孙这个词的!
她反手死死抓住清泽的手腕,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不要说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