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好。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搞这种把戏!
殊苍云气血翻涌,怒气腾腾的转身,却又停了住,如今他既不能命人去殊和宫中找他的王后,又不能亲自前去。
他的伤一旦与殊和再次交手,必死无疑。
身上的伤口疼的剧烈,他慢慢坐在了床榻之上,一拳击下,轰隆声之中床榻从中裂开。
他抬手一挥,将殿门重新关闭,就坐在没有光亮的殿中等着。
一双眼绿得发光。
房间里的计时的铜漏滴滴答答的流逝着。
他盯着那铜漏,脸色越来越沉。
什么时辰了?
天际渐渐泛出鱼肚白,蒙蒙的光透出来。
太晚了。
黄二抱着容卿几个起落停在殊苍云寝宫的墙头上,刚要朝窗户掠进去,容卿忙抓住了他的衣襟:别进去。
不对,她感受到了充盈的灵气,那灵气从寝殿中浮出,是殊苍云回来了?
容卿盯着紧闭的殿门,轻声对黄二说:将我放在这里,我自己进去。
为啥?黄二不解。
容卿却执意如此,黄二只好将她放在了墙头上。
容卿又要他先走,说让他回去照顾谢和。
黄二挠挠头,也没多想,只说:那我明天还来。飞身掠下墙头,弹丸一般跳跃着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不能让黄二这个傻子进去,他一进去就暴露的彻底了。
等他走远了,容卿才提气试着从墙头飞身而下。
青铜剑女子教过她,如何运用灵海里的灵气,如今这样的跳跃,她虽然不熟练,却做得到。
她轻盈的落地,系紧披风才朝寝殿走去。
若是殊苍云已经回来了,躲是没有用的。
容卿光明正大的推开了门,果然对上了一双绿幽幽的眼,冰冷如刀子,盯着她。
她扫了一眼床榻上的红叶,红叶还好吗?
吓我一跳。她说。
殊苍云坐在床榻之上,盯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做一般,与他说:你怎么不点灯?
她脸上没有一丝心虚,解下披风放下,取出了盒子中的明珠,放在了灯台上。
那莹润的珠光照亮她的脸颊,她的嘴唇显得那样红,那样翘,像是被揉阴了的樱桃。
去哪儿了?殊苍云问她。
她垂着的眼帘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闪动,心虚不看他的说:出门走了走。
是吗?殊苍云的声音又冷又沉:走了一夜,还将你的婢女打昏了?
她转过脸来看住了他,这次眼睛里再没有一丝闪动,既然你撞见了,我也不再瞒你。
殊苍云盯着她,胸口气血上涌。
她忽然抬起手一挥,另一粒明珠的盒子啪嗒打了开,她收起手指对他说:我去修行了,打昏红叶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在修行。
殊苍云看着她细白的手指,真是又一层的惊喜,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玉鼎竟开了灵窍,修到了筑基,是不是下一步就打算修至大乘期,然后杀了他?
她原来是去修行,不是去与他的儿子偷情了啊。
她以为,他会信吗?
殊和殿中所有的灵鸟死亡,而她刚好就出去修行了。
盈盈珠光下,他对她伸出了手:过来。
容卿看着他,朝他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他身前,两侧的窗户突然砰砰而开,两道人影惊鸿一般窜入持着寒光凛凛剑,瞬间刺向殊苍云的喉咙。
是谁?谁要刺杀殊苍云?
容卿惊的还来不及躲开,就被殊苍云猛地抱住压进了他的怀里,同一瞬间他抬手抓住逼到喉咙的剑,侧头躲开另一把剑,低吼一声
容卿只听见轰轰两声爆裂之声,殊苍云身上灵气暴涨,血就溅在了她的衣衫上。
有什么东西掉在她的脚边。
她低头对上一颗断掉的头颅,脸上蒙着布,一双眼还在眨,血气冲的她有些想吐的干呕了一下,脸被殊苍云捏着扭进了怀里。
殊苍云的左手还抓着另一个人的脖子,死死捏着,狐族?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丝毫没有挣扎,盯着殊苍云的手腕,那手腕上缠裹着纱布在一点点渗血:经脉俱裂殊老狗你果然伤得很重
容卿的心头一跳,这些人难不成是白素派来的人?
绿绿
殊苍云手指猛一用力, 那狐族人的手臂嘭的炸了开。
容卿的脸被殊苍云捂在怀里,听见异常凄厉的惨叫声。
殊苍云又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那凄厉的惨叫声变的断断续续, 狐族人咬牙说:魔域想杀你殊老狗的还少吗?连你自己的亲儿子也恨不能将你剥皮抽筋!
他拼着一口气说完,突然引爆元丹。
热热的血和肉块掉在容卿脚边,她头皮发麻地低眼看着那零碎的残肢,想起白素的话,她害怕,只要殊苍云看着她,她就害怕。
要杀了殊苍云太难太难了,如今即便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些人拼死也没有伤他半分,白素那样的修为去杀殊苍云无疑是以卵击石, 怎么能不怕?
殿中重新归于寂静, 殊苍云血淋淋的手抬起了容卿的下巴,他双眼中红血丝密布,问她:你说我该不该怀疑,是我的儿子殊和派的人, 来试探我伤的有多重?
容卿定定的看着他,很清楚他疑心深重,势必是会怀疑这些人是谢和的人, 他想用这个来试探她。
怎么吓傻了?殊苍云用另一只手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 又问她:知道我重伤的除了殊阳、殊和, 还有你, 今夜你又离开了我的视线, 你说我该怀疑谁?
原来是怀疑, 她和谢和联手了啊。
不必试探。
容卿静静地说:想杀你的人那么多, 可不止我们三个。她看见殊苍云冷下去的眼神, 依旧说:若你要我说,或许你该想想殊和要杀你还需要假手他人?
凭现在的殊和,自己来杀他岂不是更有胜算?
殊苍云的眼神彻底冷下去,他粗糙的手捧住容卿的脸,用力的容卿脸颊生疼,你在替殊和辩解?
是你要我说的。容卿平静地望着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既然听不了实话就不要问,无法接受真相就不要追究。
殊苍云的唇角动了动,刚想再说什么。
殿门外忽然传来了殊阳的声音。
父王您可还好?殊阳没进来,就站在殿门外禀报道:方才侍从抓住了一名试图逃出宫的狐族,似乎是青丘派进宫的细作,被抓住就引爆元丹自绝了。
青丘?
殊苍云抬起眼看住了那扇门,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殊和确实没有必要与狐族联手来对付他,若是殊和恢复记忆,大可以直接来杀他,也无需试探他伤得有多重,因为殊和很清楚他的伤势。
若不是殊和,那就更糟糕了。
青丘如今已与其他兽族联手,攻占他的边城,这个时候派细作进宫来绝不是为了刺杀他这么简单。
是得到风声知道他受伤了?派人来试探?
殊苍云心里很清楚,一旦青丘那边得知他伤重无法亲自去镇压,战况就会更糟糕了。
将都城封锁,严查每个出入都城的兽族。殊苍云血脉翻涌的厉害,纱布上一点点渗出血。
殿外的殊阳刚刚应是,一股汹涌的灵力靠近寝殿。
五哥,你怎么来了?殊阳惊讶地问。
老五?殊和?
殊苍云立刻挥手在殿门设下一层结界,听见外面殊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