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灵根的十二州圣公主可比狐狸妖厉害的多。
是吗?
容卿握着自己发凉的手指,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这真是她的仙气?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仙气?
是因为遇到了谢和?还是因为和他挨得近?
白大嫂咬牙闷叫着,猛地抓住了容卿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吃力的说:宝儿
宝儿?是她的另一个孩子吗?门外坐着的小羊?
容卿颤抖着回握了住,和她说:你的孩子救回来了,黄二救回来了,他很厉害,你放心
白大嫂看着她,眼泪全涌了出来。
发病
屋子外,将嘴筒子贴在窗户缝上的黄二忽然抬起鼻子朝天嗅了嗅,往左又嗅了嗅,寻着空气里的一股味道绕到了屋后的小菜园子,果然瞧见一个人立在屋后的窗户下。
可不正是魔尊大人吗!魔尊大人的气味他远远就能闻出来!
黄二兴奋的扑过去,刚要叫他,谢和竖指低低嘘了一声。
黄二定在原地,合上了嘴筒子。
出来了出来了!屋子里传出雪娘筋疲力尽的喜悦声。
黄二忙朝窗户里看,瞧见雪娘怀里抱着一个紫红的奶娃娃,那娃娃咩一声哭起来。
人族小娘娘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原来生下来就是这样
第一次见生孩子?雪娘将脐带剪掉,利落地把孩子包裹起来,满脸汗的将奶娃娃放在人族小娘娘怀里:你抱抱。
人族小娘娘吓的手脚僵硬,抱着咩咩哭的奶娃娃根本不敢动。
那奶娃娃人的身子、人的脑袋,只有两只脚是羊蹄,脑袋上顶着一头雪白色的头发,还带卷。
你们狐狸妖好像生下来是狐狸,修一百年才变成人身?雪娘问她。
人族小娘娘头也不敢抬的点了点。
吃肉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能修炼变得跟人族一模一样,还能做神仙。雪娘笑眯眯的夸她:我瞧啊,你比镇上那狐狸妖婆子还厉害,一口仙气儿娃娃就出来了!
人族小娘娘也不知怎地,耳朵根都红了。
她害臊啥呀!要是旁人夸他,他恨不能尾巴翘天上去!
黄二嘴筒子几乎要伸进窗户里,看那人族小娘娘像捧着什么宝贝疙瘩一样,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奶娃娃的小卷毛,眼睛亮晶晶的说:她好漂亮,像个公主。
还在接胎盘的雪娘乐了,你见过公主啊?
黄二心想:她就是人族的公主嘞!
可人族小娘娘却轻轻摇了摇头,我猜的,也许公主刚出生时没这么漂亮。
黄二嘴筒子出气,表示不同意,魔尊大人忽然伸手将他拉了过去。
刚拉过去,屋子里雪娘就嚷嚷:窗外是不是黄二!生孩子你偷看什么!
我看卿卿!又不看生孩子!黄二不服气地也嚷嚷。
谢和无奈地看着黄二,这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偷窥?
屋内有脚步声过来,谢和闪身消失在墙根下,传音告诉黄二:不要说我来过。
黄二愣头愣脑的歪了歪头,为啥?
屋子里忙忙活活好一阵儿,雪娘才总算停下来喘口气。
容卿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这么恐怖,生下来之后还要将胎盘生出来。
看着都令她毛骨悚然,好在白大嫂挺过了这一遭。
雪娘要留下照顾虚弱的白大嫂,容卿先出了屋。
门外的人一下子将她围了住,头前的正是那夜开门看到她们,又赶快关门的羊脑袋白大叔。
他看见容卿很不好意思地语塞。
母子平安,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容卿和他说。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的一把握住容卿的手,不迭地说:谢谢,谢谢狐狸妖娘娘!谢谢黄二爷爷!
这都是什么称呼
黄二环臂在他背后,趾高气昂地哼哼两声。
门外喜气洋洋一片,都在恭喜白大叔。
容卿去到黄二身旁,和他一道回去看谢和,出了院子小声问他:是不是你逼白大叔叫你黄二爷爷的?
黄二高傲的哼道:能叫我黄二爷爷是他的福气,我可是魔尊大人的第一护法。
容卿笑了,什么第一护法,什么魔尊,她看就是目不识丁二人组。
你笑啥?黄二歪头看她。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层中探出了头,细细的风将他那张毛茸茸的狗头吹的蓬松,容卿听见小鸟叽喳叫,听见白大叔家的笑语声,莫名的开心。
是很久也没有过的轻松。
她做了一件,想做很久的事伸手落在了黄二的狗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毛毛。
好软好大的脑袋。
黄二尖尖的狗耳朵被摸的发软,歪了歪,傻愣愣的瞧她。
真可爱呀。
容卿眯眼对黄二笑:谢谢你的皮褥子,你真厉害。
黄二呆呆的瞧她,忽然高兴的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嘿嘿我厉害得很!
黄二!容卿被他扛在肩头,吓了一跳,忙拍他:放我下去!
这大黄狗怎么这样!一兴奋就爱扑人、扛人!
黄二却跟没听见一样,扛着她一路跑回了雪娘家。
内室里。
谢和盘膝坐在床上托着腮,闭着的眼轻轻睁了开,乌黑的睫毛盖在幽碧的眼睛上,她倒是很爱夸黄二,怎么不夸夸他?
不,她似乎对谁都很好,唯独一见他就爱生气。
他手指缠绕着一根乌发,那是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她的发与他和黄二不同,乌黑油亮,绕在指尖像一缕丝。
这样也好,等他死了以后,黄二交给她,他很放心。
谢和缠绕发丝的手指忽然一顿,整张脸的血色褪去,他抬手压在心口,嘴唇一点点抿紧,又要来了吗?
脚步声停在院子里,容卿挣脱下来,轻轻打了一下黄二,噔噔噔跑进屋来。
谢和慌忙拉过被子,侧身躺进床角,蒙头将自己裹了进去,一丝丝血从他的唇角渗出。
背后有人挑开帘子,轻轻叫了他一声:谢和,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他的心猛地一跳,带动着剜心之中比平日猛烈百倍,她是殊苍云的妻子
殊苍云的人越朝他靠近,他痛的越剧烈,除非杀、奸||淫、挖心饮血。
谢和你睡了吗?容卿朝他走过来,试探性的问他。
他抓着心口那块肉,感觉到血涌到眼睛里,一片的赤红。
不要再靠近他。
是发烧了吗?容卿的手落在被子上,很轻地拽了一下。
她的气味却无数把刀子一样扎在他心口。
出去。谢和抓紧被子,声音又冷又阴沉。
容卿的手收了回去,她声音也变得不再轻快,问他:你还好吗?
谢和感觉到腥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那是血,他的指甲抓进皮肉里,更冷地说:出去。
离开的脚步声终于在他背后响起来。
容卿出去了。
她一定失望极了,她厌恶他是应该的,没有人会不厌恶他,就连他的母亲也那么厌恶他
谢和睁着被血染红的眼,浑身冷汗淋漓,耳朵里全是母亲对他的咒骂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早就该死了!死了!你从我肚子里生下来就足以令我作呕!
谢和将手指一点点抠进自己的心口,那血那疼痛才能让他好受点,因为他身上也流着殊苍云的血,多可笑
或许他早该挖出自己的心。
现在黄二交给容卿,他也不必再担心那个傻子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