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都一样。姜温枝安抚地笑。
她拿起笔,在报纸干爽的上半部分写上名字。
刘诗萱肝火烧得更旺了,是真的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姜温枝脸上,可一想到旁边坐着傅池屿,她不能失态。
刘诗萱深吸一口气,不舍地看了男生两眼,提步往后排走。
等等。
突地,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沉沉传来。
正走着的刘诗萱迅速停了脚步。她刚擦肩过去,傅池屿只能是在叫她。她脸色惊喜,一个转身对上傅池屿的方向。
他第一次主动叫她。
这让她无比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刘......刘诗萱,是吧?傅池屿懒懒掀起眼帘,屈手捏了捏额心,语气寡淡。
是、是的。听他如此漠然地叫她名字,刘诗萱霎时头皮发麻,内心升起惶恐不妙的预感。
姜温枝呢,她脾气软好说话。傅池屿单抬了下眼尾,漆黑的瞳孔深邃,可半分眼神没落到刘诗萱身上。
他慢悠悠吐字:可我不。
......
平静至极下埋着火种。
这句话是在宣誓主权吗?
欺负姜温枝就是在欺负他?
教室里没有老师坐镇,同学小打小闹耍着,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刘诗萱的表情倏然绷不住了,青白交加。她跺了跺脚,急切推开后面过道上的同学。
仓促跑开了。
傅池屿凳子挪回原位,把手上崭新的报纸从中间对齐叠好,递给了旁边楞着的某人。
他视线落在女生瓷白的脸上,啧啧轻叹:姜温枝,你怎么这么好欺负?
语气十分的。
恨铁不成钢。
可姜温枝一遇到傅池屿便抓不住重点,还纠结于事情浅显的本身:也不是多大事儿,反正总要有人要的。
这话没错,可该轮到谁就谁,拿到的人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傅池屿说,可要是人为干预,那你就得表达出你的不满。
好脾气也不能受欺负,你要有自己的坚持!
他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记住了吗?
......
靠靠靠。
傅池屿在给她讲道理。
意识到这点后,姜温枝登时感觉血压有点高,她颤着手按住发抖的腿。
喂。
姜温枝。
你别撅过去啊,这只是朋友间的循循善诱。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笑得极傻。
这还差不多。
挪回目光,傅池屿拿起那张湿淋淋的报纸,顺手提了支姜温枝桌上的黑色圆珠笔。
他没划去姜温枝三个字,直接在下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这下。
姜温枝是真的非常非常想要那张报纸了。
偷瞟着男生优越的下颌线,她真想说:傅池屿,咱打个商量,再换回来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出了校园,真的好怀念当初全班围在教室里看电影的时光啊,关灯拉窗帘,吃着辣条喝着可乐,看新闻都无比开心,纯粹的开心!
这个时候的姜温枝,对美好坚信不疑~
第13章 外套保温杯
2012年12月31号
从小学到高中,每逢元旦,学校总会搞些晚会,让全校师生欢聚一堂乐呵乐呵。
这一年的元旦汇演,姜温枝比任何人都期待。
她从不知道,原来傅池屿会跳街舞。
晚会今晚七点开始,从早晨睁眼,姜温枝的心就一直悬浮跳动着,她在纯白毛衣外面穿了件浅蓝色的棉服。
嫩蓝色奶呼呼的蓬松着,衣摆处还有抽绳可以调节宽度。
洗漱后,姜温枝拎起书包,踮着脚尖离开了家。
今天气温出奇的低,像是要把整个天地冻裂开,风使劲儿往人骨头缝里钻,不用说话,牙齿直打颤,白气一团团吐出。
清晨浓雾未散,一米开外可见度几乎为零,街道笼罩在阴恻恻严冬中。
这条路姜温枝无比熟悉,不需要眼睛辨路,只靠感觉走着。
她一手拿着豆浆,一手拿着包子。刚出锅的早点还冒着热气,寒风一吹,刚好能入嘴,她边吃边喜滋滋地笑。
希望白天短一点,快一点,赶紧到晚上吧~
到赤瑾门口,刚好也吃完了,姜温枝把包装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和门卫大叔问好后便进了校门。
雾气稍散了些,校园枯树光秃秃的,花坛也是枯黄一片,丝毫没有生机。宽阔的水泥路上零散走着几个学生,视野前方的教学楼静谧祥和。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脆车铃声打破宁静。
背后传来自行车推动的声音,渐行渐近,很快来到了姜温枝身侧。
两人一车缓步并行。
这是辆黑色轻便的山地车,车身绘着线条涂鸦,轮圈慢慢转动,带起一旋旋光环。
车的主人身长挺立,只单手搭在车把上,手指冷白瘦长,手背指骨上青筋忽隐忽现。
他穿着乌黑色连帽冲锋衣,金属拉链大敞着,露出里面纯粹极致的蓝衬衫。不是天空的湛蓝,也不是海域的深蓝,是一种更孤独神秘的色彩。
衬衫领口叠挂着几条不规则水钻链子,随着前进的动作在胸前起伏。
亮晶晶的痞帅。
男生眉峰高挺,眼眸半阖着,浓密鸦睫上挂着雾气凝成的晶莹,下颌线条精致,脸上有懒散的倦怠。
姜温枝,早啊。
像是才注意到旁边有人,傅池屿缓缓抬起眼睑,声音带着早起的低哑。
姜温枝的目光投在他单肩挂着的黑色背包上。
侧边网布插袋里放着墨黑色保温杯,杯身是极简的磨砂质感,看着沉稳高级。
嗯,傅池屿早啊!
她把眼神转到他脸上。
刚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没主动打招呼,不过,这个状态骑车真的可以吗?
她抿了抿嘴角,还是没忍住开口:傅池屿,骑车的时候要把拉链拉起来,会感冒的。
这语重心长的口吻,简直像是在教育她不听话的弟弟姜温南。
......
傅池屿打哈欠地动作停了下来,飞快撇了眼自己的衣服,勾唇乐笑了,行~
小路走到尽头,姜温枝不舍地告别:那我去班级啦!
嗯,再见。
两人在拐弯处分开,一个往教室走,一个往自行车停车场去。
近段时间,姜温枝和傅池屿的关系似乎是有了不小的突破。
在学校里遇见,能自然地打招呼的程度。
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今儿注定是无心学习的一天,从下午开始老师便不再上课,只安排学生在教室上自习,静等晚上的狂欢。
所有人都是数着时间过。
千呼万唤,终于捱到了下午第四节 课放学。
姜温枝和许宁蔓吃完晚饭便搬着凳子去操场。
操场早按照年级划分了各自观看区域。高一仗着年级小,排在了队伍最前面,而一班更是占据有利地形。
姜温枝就坐在离舞台三四米远的位置。
七点。
晚会正式开始。
朔风簌簌地吹,凉飕飕的寒意顺着人衣襟猛烈往里灌,台下观众不减热情,欢腾地与台上表演的同学互动。
寒冬腊月,主持人穿搭清凉。男生还好,起码穿着西装,可两个女生一袭礼服,肩头胳膊都裸露在外。
姜温枝这个角度,能看见小姐姐们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着,可人家声音台风依旧稳稳的。
她不自觉裹紧身上的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