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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泪腺有问题吗?”栢钰听明白他的意思,眼睛睁大,语气里满是震惊:“难不成你上辈子是个一拧就开的水龙头?”
都别说随时随地流眼泪了,就是他顶着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怎么看怎么渗人。
“我不知道。”镜子答。
在博物馆里漫长而枯燥的日子里,他曾经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想要吃博物馆外面摊子上的棉花糖,他妈妈以蛀牙的理由拒绝了他,结果他张开嘴巴,哭闹的声音吵得镜子耳朵疼。
最后他的妈妈将他带出了博物馆,再次回来的时候,小男孩手上多了一个用竹签穿起的棉花糖。
当时的镜子并不理解哭泣的正在含义,只是惊奇——为什么眼睛里流出水,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他遇到了戈尔温。
他想要一个吻却被拒绝了。
于是镜子撇下嘴角,学着印象里的样子,在戈尔温惊愕的眼神下挤出了两滴眼泪。
他当时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镜子想,要不然戈尔温怎么好像见了鬼似的。
几乎是立刻,戈尔温托起他的脸吻了上来。
甜甜的,这是镜子的第一反应。
原来只要这样就可以,镜子看着手心的水渍,他的身体里没有血液却能做到所谓的哭泣,大概是因为水不仅仅只属于生物吧。
后来,戈尔温只要看见他向下耷拉的嘴角,就会下意识的改口。
栢钰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咂舌,她本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令戈尔温出完差连夜往回赶。
“你不能告诉戈尔温。”镜子离开前还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知道了。”栢钰迫于威胁只能同意。
再说了,这可能是人家情侣的小情趣,栢钰才不会笨到煞风景。
痛苦的太阳下沉,戈尔温终于出现在路口,只是脚底下的步子看起来有些摇晃踉跄。
戈尔温好不容易从落日海滩走了回来,因为时间太晚,计程车的司机都要赶着回家吃饭,长时间的徒步令他的脚后跟像是走在炭火上。
下次绝对不会搭乘栢钰的车。
这是戈尔温终于看见公寓大门的第一个想法。
他轻轻推门,门丝毫没有阻力的敞开——镜子已经回家了。
戈尔温深吸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踏入公寓。
镜子背对着他,腰却绷的板正。
戈尔温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干咳了两声,像上次一样张开双臂:“怎么不过来接我?”
这次是真心想要镜子来接,他的脚已经要不行了。
“先生。”镜子抬起他那张哭模糊了的脸。
戈尔温瞬间腿也不疼了,他快走了两步,镜子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揽住他的腰,一用力将戈尔温抱离了地面。
“抱歉。”戈尔温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吻着他的嘴唇说:“我们应该先坐下来好好谈谈。”
镜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冷的泪冰的戈尔温一哆嗦。
镜子有很多话想对戈尔温说,但第二天突如其来的晴天,将这些准备好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阳光洒进屋内,戈尔温笑着拍了拍镜面,仿佛看见了镜子坐在里面气鼓鼓的模样。
今天是巴顿稀少的晴天,太阳晒得院子里充满了黄玫瑰的香气,戈尔温活动着手腕,温热干燥的空气使他手腕上的伤疤都轻松了些。
天还很早,没有镜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慢。
他先将书房里的工具收拾干净,桌子上静静的摆着那块龙石种翡翠,戈尔温将它放进铺有锦布的盒子里,拉上扣锁后放到了书架的最上层。
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向后门的杂物间,从那里翻出了落灰的驾驶证。
戈尔温吹了吹上面的灰,驾驶证里面的照片还是他上大学时的证件照,本来想毕业旅行,但最终还是没能用上。
希望这么久了他的车技没有退步,戈尔温将它放进包里,准备出门采购必需品。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吉莲娜,对方看他大包小包的以为出了什么事。
在得知了戈尔温要去旅行后,她拐回咖啡店拿了很大一袋咖啡豆。
“玩的开心。”她轻拍着戈尔温的后背。
一切准备就绪,戈尔温将落地镜绑在了自己新买的小皮卡后面,车子开出大门,戈尔温伸出头回看公寓,这栋乘载他无数灵感的小洋楼,在下次见面时,院子里的黄玫瑰都要凋谢了吧。
事实证明,戈尔温大学的驾照到现在还是参有水分。
他看着打不着的火,心里一阵阴霾。
熄火的车辆迫使雨刷器也停止了工作,瓢泼的大雨很快就模糊了车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