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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笛接过,才垂头丧气地跟在戈尔温身后,笼子里的安似乎察觉到主人不开心,于是停止挠铁丝,乖巧的趴着。
经过黑暗的走廊时,戈尔温用手捂住波尔笛的眼睛,温热的手掌似乎还飘有香气,波尔笛耸耸鼻子,还没想到是什么,戈尔温就松开了。
外面阳光乍泄,波尔笛眨眨眼睛,琥铂色的瞳仁清透明亮。
波尔笛是除了奈赛普以外,另一位留在伊甸的设计师。
他的情况很特殊,比奈赛普晚来了近两年,自从奈赛普第一次见到他,似乎就已经是一位聋哑人。
但只有戈尔温知道,之前的波尔笛和这个词语压根挂不上勾。
他第一次见到波尔笛,是在艾梅的福利院。
那个瘦小的男孩吸着鼻涕,柴火似的胳膊举着最小的弟弟。
但因为一次瞒着高烧,戈尔温再次见到他是在医院。
发现他的是和波尔笛关系很好的女生荚茱,小姑娘眼睛都哭的肿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波尔笛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自己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昏过去了。
急救室里的波尔笛浑身泛红,哈出的气都冒着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吃,一小块,奶,油蛋糕……”
戈尔温站在通明的玻璃外和医生交谈,让他务必尽全力救治,但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送来的太晚,高烧一直不退,照这样下去,就算治好了人也废了。”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医生的那句“废了”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月后波尔笛醒来,戈尔温才发现,他失去了和世界的联系。
像是拔掉网线的游戏界面,波尔笛失去了所有感官。
晚上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但醒来后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从刚开始的昼夜不分,到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经过近半年的调理,波尔笛渐渐恢复,但耳朵和嘴巴像是掉进黑暗里的零部件,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从那天开始戈尔温一直很自责,直到MARGARITE举办。
戈尔温赚到的第一桶金,全部拿出来建立了瑞涅福利院——这也是他之前对江鹤的承诺。
他没事就会去福利院转转,波尔笛还记得他,每次来都让他看自己新画的画。
就是在这个时候,戈尔温发现了他的潜力。
也许是隔绝了外界的杂质,波尔笛的画是纯粹的纯色。
这是一种和戈尔温完全背道而驰的风格,奈赛普一开始都不敢相信,戈尔温真的会将他收入伊甸。
等波尔笛成年后,戈尔温就把和卡斯雷合作的订单交给了他,卡斯雷的内部设计师芙桑女士都对他赞不绝口。
戈尔温曾问过他,后不后悔瞒着艾梅生病的事,那时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波尔笛打着手语告诉他。
‘不会的,这样很好,我听不到那些小时候令我讨厌的词语。’
酒店里,戈尔温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年幼的十九岁天才。
波尔笛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低着头也没有辩解。
安在旁边玩靠椅上搭着的衣服,意识到气氛不对,立刻过来蹭他的手。
戈尔温这时才注意到,白白胖胖的牛奶猫瘦了一圈,尾巴尖上的毛还少了一撮。
“除开长相,你和你母亲的性格一点都沾不上边。”戈尔温摸着它的下巴,安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说吧,为什么到那里去了?’戈尔温脸上的表情还算是波澜不惊:‘你不说带着安去看极光吗?’
在一个月前,波尔笛偶然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冰岛的极光,隔天他就收拾行李,带着安踏上了寻找极光的旅途。
波尔笛的脚趾蜷缩着,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
‘迷路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钱包被偷走了,那里面装着手机。’
‘为什么不问好心的叔叔阿姨借?’
‘安被抓走了,我要去救它。’
戈尔温捏了捏眉心,后面的事几乎都能想到。
思考片刻,戈尔温才重新对他说:‘明天和我回巴顿,好好待在那里。’
听到这句话,波尔笛眼神都灰暗了,刚见到戈尔温的雀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戈尔温瞥了眼他耷拉在身后的尾巴,又补充道:‘想去哪里告诉我,我找人带你去。’
波尔笛的尾巴又重新摇晃起来。
离别前,古简和戈尔温约定了采访节目的开始时间,是下个月的一号。
古简不放心的反复追问:“你确定吗?你真的会说吗?”
戈尔温忙着看机票航班的信息,敷衍道:“放心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