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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起这么早?”镜子揉了揉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
戈尔温被他逗笑了:“你还可以再睡一会,我今天要工作了。”
镜子从床上起身,他还穿着那件白色托加,银色的头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
戈尔温看呆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掩饰的干咳了几声。
往后的日子里连续几天,戈尔温都在桌前画设计稿。
阴天的时候镜子都会陪着他。
镜子很安静,他习惯沉默。
“刷刷刷”
铅笔落在纸上的摩擦声,戈尔温问旁边一直看着他的镜子:“不觉得很无聊吗?”
镜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什么?我不会这么觉得,这比我以前的生活有趣很多。”
又来了,这种温顺过头的感觉。
戈尔温停下笔,转过头和他对视。
“可以和我分享你以前的故事吗?”戈尔温观察着镜子的反应:“这可能对我的灵感有帮助。”
镜子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开口:“当然,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您。”
戈尔温静静地听,窗外的雨击打着玻璃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镜子回忆着开口:“我第一次是出现在一个宫殿里……”
宫殿里有一只鸟,我很喜欢它,但每次去见它的时候都需要避开叫我怪物的人,不然就会受很重的惩罚……
镜子在这里停顿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意避开惩罚的内容接着说。
“我几乎每次阴天都会去看它,贵妇们总是拿着鸟食逗它,看着它在笼子里着急地叫然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镜子会在贵妇们离开后将它喂饱,他将鸟食捧在手上,那只毛茸茸的脑袋就会凑过来啄食,弄得他手心痒痒的。
它和自己很像,只是镜子更幸运,他在阴天的时候可以从“笼子”里出来透透气。
再后来宫殿被攻破……
雨是从半夜才开始下的,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镜子在走廊里奔跑,他遇见了很多叫他怪物的人,但他们看起来很奇怪,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缺了些零件,有的甚至是半边身子。
他们沉默的没再阻止他,镜子很顺利的到达了小鸟的身边。
但小巧精致的鸟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挂在窗边。
笼子被打翻在地,盘子里的鸟食也撒的到处都是。
一个带血的肉色小团子蜷缩在笼子里,镜子避开地上的鲜血和碎玻璃渣,小心的将笼子捡了起来。
鸟的羽毛几乎都被拔光了,它皮肉裸露在空气里,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小鸟死了。
它死在笼子里。
但镜子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只是知道现在那些人不会再阻止他,他可以经常来找它。
镜子将幸存在盘子里的鸟食拿了出来,像往常那样叫它的名字:“乌拉诺斯。”
这是他偷听到的,贵妇们都这么叫它。
这次很反常,乌拉诺斯没有像往常一样欢快的叫着。
它依旧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镜子以为它睡着了,就没有再打扰它。
他将笼子抱回落地镜面前。
在那里倒着一个没有头的女士,他轻轻拍她,希望她别在这里睡,但女士却仰面倒了下去。
镜子发誓他只是轻轻拍了这位女士一下。
镜子将鸟笼抱着,走回落地镜里。
“咚。”鸟笼掉在地上。
他从落地镜里伸出手,想将笼子拖拽进去,但是失败了,笼子被隔绝在了镜子外。
镜子尝试了很多次,最终放弃了,他将笼子藏在了落地镜的后面。
接连几天的阴天,镜子都会和往常一样去找乌拉诺斯,但是乌拉诺斯还是睡着的状态,它的身上和旁边那位女士一样都散发着恶臭。
“你说这能有什么宝贝?”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镜子躲在了窗帘后面。
“吱呀。”门被推开,走进了两个士兵模样的人。
一个手里拿着酒瓶子的人说:“这里可是王后的宫殿,里面肯定有不少宝贝吧。”
另一个人啐了一口说:“这里真臭,快点,拿完东西我们就离开。”
随后他们俩就翻找起来,抽屉被拉开,里面的珍珠和宝石掉了出来。
“发财了发财了!”
他们贪婪地将珠宝扫进自己的蛇皮袋子,等翻找的差不多了,拿着酒瓶的人指了指落地镜:“你说,咱们把这镜子拿去卖给那些富人怎么样?”
另一个摸了摸脑袋:“血都溅在上面了,有人会要吗?”
“你说什么呢,擦干净不就好了,这面镜子这么漂亮,在女人那里肯定很抢手。”
敲定之后,两人将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拴在腰间,合力将镜子搬了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