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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跪在地上,不知说些什麽,只知道师尊向其他神君传讯说魇杀已逃,看了他一眼,便走了,留他一人在殿中跪着。
这短短的对话,似乎做错了很多事。
也不知跪了多久,外头跑进来一个仙官,是平常与他交好的那位,名叫端玉,应该是听说他回来,特意找来打招呼。
然后看到了他呆跪在地上的一幕。
端玉刚才来还碰到神君和颜悦色给他指路说江篱在这,明显就不是要罚他,就想将人先拉起来。
可江篱死倔,端玉只好问了他缘由,一听才知,他竟然和神君计较封印魇杀的事。
“我说你是不是一个人看书把脑袋看傻了,就算你师尊将魇杀私自封印那又怎样,不都是为民除害,还便宜了她不是?”
江篱却总感觉心里别扭,出声辩驳:“但昭告天下的事,怎麽能这般作假,而且魇杀……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端玉恨铁不成钢一把拍歪了江篱的马尾,后者抚了抚脑袋,继续跪得板正,就听旁边人说:
“传闻就算有假,那也得先有个苗头才能编出那些骇人听闻的恶行,不管怎麽样,魇杀杀人放火就是不对,况且人心险恶,你怎麽不知道那魔头做的不比传闻更恶毒?”
四界传闻,除了最开始江篱在百晓堂查到的那种虽为假但做事清晰的以外,还有诸如魇杀攻城掠地烧杀抢掠,或抓取凡人剖取心魔滋养己身的说法。
江篱心头杂乱,也不想在反驳端玉,于是干脆扯开话题,和他两人友好的“重逢”了下。
对方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思,想着他平日里正经执着的样子,便不再劝导,又嘱咐几句,放他一人在这清净,先行离开了。
这小殿安静,江篱独自跪了许久,脑子里一直反複回想刚才和其他人的对话。
其实他问到了答案,传闻是黛元放出,也是他与魔界共同计划杀掉了那位。
但还是奇怪,江篱竟然比没得到答案之前更郁闷了点。
他垂着头,看到了腕间的细镯,想了想此时应该很晚了,于是只送入一丝法力,小声试探了下。
却不想那边的单风月,回答的很快。
他听到单风月那句质问,脊背突然就放松下来,擡手一下一下转着细镯,默认后,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慢慢讲给她听。
对方也没有不耐,在他讲话的空档还会突然冒出声“之后呢“,这让江篱一腔无处发洩的憋闷得到了缓解。
可能是他心太乱,直到说完,他才注意到单风月那头传来的隐隐风声,遂问了问。
单风月笑了下:“看你那麽烦,带你出来放放风。”
江篱失笑:“别跑太远。”
“放心吧,快回去了。”单风月走在西五部族的房顶上,顶着头顶的泛着红晕的月亮,脸不红心不跳。
呼吸平稳地跃过一条小巷,她清了清嗓子盖住踩到瓦片的轻响,说:“你说你已经告诉神君魇杀逃跑了?”
“是……我说了这个,会不会害了她。”江篱垂下眼。
单风月听到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响动,扭头脚步加快,轻松道:“应该会,但神君虽然那麽说,要动手找人也得废些时间,魇杀藏得好好的,不会被发现的,而且她那麽厉害,没什麽事。”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可此时单风月并没留意,她寻到一处院子,悄悄缩进了菜园子旁边的大缸和墙缝之间的角落。
然后屏住呼吸,看着头顶飞速闪过的几道黑影。
待四周安静,她才重新开口:“其实神君说得也没错,人不可貌相,你要不再多花些功夫了解了解那个人。”
单风月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说:“我不说了,你记得明天再来找我。”
对面没声音,她有些疑惑,又问:“江篱?”
“好,你快去吧。”江篱正将细镯放在耳边,听到了一道短暂的笑声,还有极轻的衣料摩擦声,之后便没有了。
他拧眉放下手,回忆刚刚对方那边故作轻松的语气,和突然的沉默。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江篱迅速起身闪出青无苑,飞速向天梯口去,却在半路被四位仙官拦住了去路。
“江篱仙官,请留步。”
镯碎
江篱将镯子往袖口里藏了藏,对那几位仙官颌首,躲过他们继续前进,但他侧开一步,他们也往过移一步。
“几位神君关于魇杀出逃之事有话问你,劳烦仙官随我们走一趟。”对面的其中一位说。
“我所知一切都已经告诉了师尊,其余细节并不清楚。”
江篱说完干脆行了礼直接闪身避开他们。
但这几位仙官不知被下了什麽命令,竟是格外执着拦下江篱,不惜动手要把人带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