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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着乔楚苓的手放下拍了拍:“没事,做了个梦。”
那边隽天已经在把吃食摆在小桌上,给她倒了杯茶,杨世倾摇着扇子捡起一个糕点吃,问她是什麽梦。
“梦见我死了。”单风月长叹一声,向后靠在凉亭栏杆上。
乔楚苓觉得有丝荒谬,啃着果子道:“哈?然后呢。”
“又活了。”
“嗯?!”
“□□。”
“哈!我懂了,”乔楚苓一拍桌子,扬声道,
“之后你便顺摸瓜,找到兇手,与那人大战三百回合,不敌时,却忽然心头振奋,功力暴涨,成功反杀,提刀斩下那人头颅,大仇得报,大快人心!”
话音落下,隽天默默将旁边的话本在手里过了一边,道:“我觉得你这话本也没必要再看了。”
单风月没忍住大笑出声,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如此甚好!”
杨世倾看着那头击掌而视的两个咯咯笑不停的姑娘,摇了摇头:“这故事太老套,而且阿月怎麽看,也不像是做事这般跌宕起伏的人。”
“应该直接来最后一句。”
言罢看了眼隽天,征得那人同意。
单风月笑够了,趴在桌上翻看着桌上话本,状似不经意道:“不过说真的,若我死了,你们也别太激动,把家里守好。”
她这话出现时机本该很妙,刚才便开过玩笑,眼下也理应当她这话是玩笑才对。
可不巧的是,她身上挂着个统领身份。
这随意的玩笑,落在另三人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你今日有点矫情,不会真出什麽事了吧?”杨世倾敛了不正经的表情。
单风月满脸黑线:“你才矫情,滚。”她说完这句话后,氛围才又回去了些。
“打个比方,那不先提前给你们知会一声,再说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她嘴角飞扬,眉尾挑起,“守好家,等我回来。”
乔楚苓表情空白一瞬,使劲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吓死我了,合着还说你那梦呢?”
“对啊,笨蛋。”单风月没心没肺地朝她微笑,又换来一巴掌。
隽天却突然开口:“阿月,若真有什麽事,统领不当了,我们带你跑。”
杨世倾摇扇子的手顿了下,一揽他的肩膀:“放宽心,阿月贼着呢,而且不还有我呢,别胡思乱想,她惯会耍人你还不知道嘛。”
“是啊,好不容易閑下来聚聚,不说这些了啊。”乔楚苓招呼着。
又是一阵微风起,酒过三巡,小桌上只剩单风月和杨世倾还清醒着。
那道奇怪的利器对撞声又响在脑子里。
她脖颈的玉坠发出暗光,轻轻地震动,如同微弱地挣扎,求救。
单风月没动,目光深深印在这方小亭子里。
对面的杨世倾“啪”地一声展开折扇,斜倚在栏杆座上,看着后面的湖水,话却是在问她:“那坠子,从前没见你戴过。”
“是啊,一个呆子神仙送的。”她说。
“哦?”杨世倾笑得贱嗖嗖,“那呆子对你如何?”
单风月依旧表情淡淡,思绪像是飘去了很远:“都说是呆子了,肯定对我很好。”
杨世倾努努嘴,点头叹气:“好便是好,行,你这大忙人,是不是要走了?”
“是……”
“那便走吧,他们我会安稳送回去。”
这话如从前般别无二致,单风月揉了揉太阳穴,没动。
三息过后,她站起身,缓缓走出亭子,再转身,因为距离,亭中的景象变得模糊。
她这才开口:“记得等我回来。”
“知道了,矫情死你。”
“滚……”
眼前迷蒙的画面仿佛一块精美琉璃,被不知何处射来的利箭贯穿。
无形长箭致使这片美梦碎落一地,箭尖狠狠扎在单风月心里。
疼得她眼睛干涩,险些流出泪来。
衆叛亲离……
单风月冷笑,她这辈子不会有那个下场。
呼——
入耳是呼啸的大风,打在身上却是滚烫的热气。
她在风中根本睁不开眼,施法才能勉强视物。
土地是流淌着的黑水,天上是翻滚的火云,旁边的小溪上,乱七八糟奔跑着石块。
当然这些在单风月眼里都是些黑白的滑稽场面。
她微微蹙眉以表对此情形的无语,闭眼握住胸口的玉坠,心中隐隐感知到了那把孤光剑的嗡鸣。
谁说小神仙死了,这不活得好好的。
单风月睁眼,吐出一口浊气,捏着玉坠,周身魔气涌动,她的身形闪烁。
下一刻,那股灼热的风消失了,扑面而来的是能打死人的寒风。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脚没站稳,歪着身子栽在了近乎到了小腿处的雪地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