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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风月不是很懂他情绪的大起大落,听他这麽说了,于是干脆给他解释了下昨晚的事。
大概便是她久等不到外出的江篱,想办法去找了银彩衣,进谷后撞见被魇杀救了的他,便带着他摘来的黑苦针成功和东平做了交易,还替他搞来了解药。
当然,除了最后两句,前面都是她重新编造的。
可江篱不知道。
在他看来,月姑娘一个大半夜什麽都看不到的凡人,不但救了他,还替他查找的事情忙前忙后,此等恩情,叫他偿还一生也是不够的。
“而且你为什麽觉得魇杀会为难我,人家多好啊,为了救你都把那什麽结界劈开了。”
单风月这会已经下了床,叼着个发带在给自己挽头发,含含糊糊的给他说另一个身份自己的好。
“是该谢谢她,但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魇杀来妖市我勉强可以理解,可为何要去山谷里救我。”
江篱站在她身后想事情,顺便替单风月拿着等会需要的簪子。
“这个嘛……不重要,”单风月收拾好自己,拎着她那条大花裙摆走到桌边,把江篱也拉到一旁坐好,说:“你难道不想看看那缕魂丝里的东西?”
当时东平拿出魂丝后,几乎不用说,大家都知道那是属于魇杀的。
所以不用说,江篱肯定是想看的,可他担心单风月的眼睛。
到旁边那个单风月问他也只是顺带一提,真正是她自己想再看一遍,于是也不管江篱的答案,直接去拽他的手。
闭上眼睛,她的身体泛起银光,再缓缓从她握着江篱的那只手滑过去,光芒包裹着他的意识,也进入身体那条刚融和不久的魂丝记忆。
这条魂丝自昨日拿到后,单风月便已经在与自身相融时知晓了,它是有关于东平的一部分记忆。
挑挑拣拣一些能看的,她便带着江篱藏进当时魇杀的身体里。
在这段记忆中,魇杀正坐在一张堆满书卷的长桌后面,垂头听着属下对她彙报事情。
大体是说九部边缘的地方有些不太安分,不过已经被处理妥当。
继而又听他说,妖市主已经在偏殿等尊主好一会了。
魇杀不禁疑惑,因为两人已经许久不见了,而且情报说妖市并无大乱,她这会想不到东平来找她所为何事。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扔着不管,魇杀决定去敷衍他一下。
月白长袍上的花青色外衣挂着银色的珠链和发丝中藏着的流苏一起,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转过暗色浮光回廊,即将拐进偏殿大门时,她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
魇杀记忆.壹
魇杀脚步顿了顿,侧目瞥了眼身后方跟着的侍卫。
她因为修炼魔功,白日视力下降,可意外的,听觉嗅觉都变得极为敏感。
平日里这偌大的淩苍殿跟死着没什麽区别,今日这味道出现又瞬间消失,简直可以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犯蠢。
“尊主?”
身后的侍卫见魇杀动作,小心地问了句。
“我与东平许久未见,你去我寝宫阁楼,拿几坛好酒过来。”她说。
侍卫听此,觉得有些不妥:“尊主,属下怕妖市主此行对您不利。”
魇杀道了声“无妨”将人赶走,后又想起什麽把人揪回来,从腕上取下了个清透的玉镯给他:“给,跑腿的。”
“为尊主办事,是属下分内之事。”侍卫抱拳退后。
“哦,拿着。”
“……谢尊主。”
“行行,再去城门口给我捎几个话本。”
看着侍卫几息之间闪身不见,魇杀转了转肩膀,踏进偏殿大门。
略微模糊的视野中,次座上的高大人影起身向她行礼问好。
待她上座,两人东拉西扯,敬茶几轮,鼻间的香气已经明显得她不愿再提时,东平还在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问题。
她将茶杯用力扣在案上,十分无语:“我真是閑的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东平,你知道我的手段——”
“你来是想做什麽。”
东平眼神飘忽,像在思索,之后忽然看向她笑叹道:“白花毒,竟对你无效。”
所以那股香气是毒,原来如此。
魇杀冷笑一声,收手起身走到他对面:“嗯,说你的遗言吧,说完我回去睡觉。”
“我只是想让妖市活下去。”东平闭上眼,撑在桌上的手握成拳。
“可你要害我。”
魇杀摇了摇头,眸中流光闪过,紧贴着东平身体的魂魄忽地一颤,就要被撕扯成碎。
东平瞳孔骤缩,顿时痛苦不堪,弯下身子祈求抵抗那股魂魄不归于他的煎熬。
忽然,那阵持续的痛楚停了下来,东平得以喘息,扯风箱似的急促呼吸着直起身,看见魇杀面露疑惑,僵直着身子看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