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你说?我养的狗早闻出来了。陆杨心里念叨。
三百两也有些高了。陆杨扫了一圈地上的草药,看看还有没有漏洞可以钻。
谁知摊主心虚,直接将整个摊子盖住,只捧了拿木盒恭敬盛放的白玉莲出来。
陆杨在心里默默盘算,一两金换十两银,他揣着的小金牌撑死十两,是以他身上扒光了一共就一百两银子。
金牌长得也危险,若是黑市有人认得这令牌,与昨夜那青衣男子一联系,又要惹祸上身。
他刚想对摊主说,能否等他把金子融成金锭了再过来交易,余光却瞥到一抹月白色衣角,安静又迅速地往他这边挨。
他便收敛了表情,指着白玉莲,问道:这是赃物吧,能否再降些?
摊主附在陆杨耳边,极小声地道:是九刀门的弟子遣散时,有个小子卖给我的,收时也掏了不少银子呢,大爷通融通融,真不能再少了。
陆杨静静地听,装作没察觉到有个人已几乎贴在他身上。
摊主又碎碎念起来:那九刀门的晚门主听说是昨夜没了,树倒猢狲散,余下的没有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便遣散了弟子,变卖了祖宗基业,实在可叹。晚门主这人,其实还不错,就是结局不好。
贴着陆杨后背的那人说道:晚门主高风亮节。可惜九刀门本就撑不下去,她一直顶着九刀门的荣光,又是女子,确实十分辛苦。九刀门贵为十二门派之一,就这样倒了,可江湖中又没有个练刀练得更好的门派,日后,十二门派便要缺一个角了。
摊主似乎是遇到了能聊起来的人,冲着那贵公子打扮的人便道:公子听说了不曾,九刀门的传承之刀丢了。就跟那翡翠山庄一样,奇也怪哉,有人放着满地下的天材地宝不拿,要一把破刀是何用意。
李青略思索了一番,回:在练武之人的眼中,武器是极为重要的,像你我二人这样的小商小贩,哪里晓得其中的妙处。
陆杨见他又满嘴跑火车,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没听说过九刀门吗,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对江湖这般熟络了。
李青挑了挑眉:小郑哥,你是江湖中人,我为了投你所好,才朝林桥四九恶补了武林知识,只为了能跟你多聊两句呢。
他说罢,从荷包里摸出一团纸,费力地展开后,丢给摊主:三百两,我要那朵花。
刚送到他手里没暖热乎,就又转交给了他的小郑哥:能否让在下一睹小郑哥的笑颜?
摊主愣了,陆杨呆在原地好一阵子,才勉强给了他一个似笑不笑的表情。
李青看上去满意极了,顺带着鼓了鼓掌,一点也不怕白日落雷: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一日,整理大纲,收拾回家行李。
第15章 戏弄
陆杨守在炖药的砂锅前,扇了两把风。
他方才将白玉莲按照风禅的描述处理好,往锅里一扔,差点扭头就走做甩手掌柜,又被风老爷子吼了回来,不情不愿地守锅。
没多久,一把结实的黄花梨椅子边挨在了他身边,他头也不回,以为是林大夫过来煎药,还让了让位子,随口道了句:辛苦了林大夫。
于是就有一个白衣白鞋白脸皮的人,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十分不满:只有林大夫辛苦?我不辛苦?
陆杨心中白眼一翻,想着你逛一天街买这买那有什么可苦的,人林大夫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又转念一想,锅里炖的白玉莲,按照道理来说,是面前这位仁兄买的,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客气一点。
他强行把自己的下巴从人手里拯救过来,低头看着锅,说:李公子也辛苦。
没有没有,我不苦。李青得了便宜就卖乖,嘿嘿一笑道:小郑哥喊人喊得生分,不如叫我阿青如何?
边说,手也不干净,往人肩上探。
陆杨察觉到,错身一闪,李青隐秘的谋划便落了空。
他斜着横了一眼李青,用扇火的小扇挡住半边脸,面作古井无波状,淡淡道:李公子似乎一直对我另有所谋,可否告知在下原因?
李青眨眼一笑,凑得几乎要与扇子贴个正好:我能有什么图谋,一早就说过,我是早晚要迎娶小郑哥的。
陆杨冷笑一声,并未驳他的话,道;你不了解我,我好梦中杀人,也喜欢家暴,最擅长□□赌博,一输就是千金万两,寻常人家,压根制不住我。这束发带看见没,我前妻的,她被我输给一个跛子,下半生都要为他当牛做马。
一通忽悠不知人听没听进去,陆杨自己几乎都要信以为真,风禅还在扳指里故作奇怪的声音来编排他:好潇洒的破落户,小木头,以前没发现,你可真能编。
陆杨趁着李青低头沉思,迅速抵着扳指回了句:彼此彼此。
谁知李青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后,反倒更坚定了,又探出一只手试图扒拉陆杨的腰:我有眼睛,看得清,小郑哥不是这样的人。
又伸出一只手来,探在陆杨胸前,两条胳膊的架势,是要把人圈进怀里。
面对着那张实在很有杀伤力的脸,陆杨避无可避,左右两条路都被封死,他只好斜着往后躲,一躲,就下了个腰。
而他腹部的伤口,才刚愈合,被他这么一扯,结果可想而知。
嘶。
陆杨无力地摔下椅子,躺在地上,心如槁木面如死灰。
身上有个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人,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陆杨胸膛处。
而真的只是路过,来看看陆杨炖药炖得如何了的林大夫,踏入门前,正好看到这一幕。
林桥瞪直了眼,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她身后,探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脑袋怪,脸上沾了一圈夸张的大胡子,眨巴着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正是四九小镖师。
她惊奇地指着地上两个人,推了推僵硬成一棵树的林桥:活断袖!林桥你快看,活的!
面红耳赤的林大夫捂着四九的嘴,强行把人拖走了。
陆杨无奈地缓了一会儿,亮出了杀招:单手探向李青手腕。
李青迅速躲闪,再探,又被躲开。
这简直比踹人裆还要利索,陆杨跟李青就在小小的小厨房内展开了你追我赶的游戏,李青跑到最后连连求饶,一边躲一边用那张脸充当杀招,不知从哪儿挤出两滴眼泪来,看进人眼里,好似针扎一般心疼。
小郑哥,哥,我错了,今天先不提娶你的事了。李青喘了一大口气,道:我明天再提!
说了等于没说,陆杨干脆利落地,一脚踹在李青屁股上。
李青捂着臀部,又挤了两滴眼泪,瞧着可怜极了,让人想要揽进怀里揉搓揉搓:小郑哥打我,我好痛。
挺高的大个,白白嫩嫩的脸跟脖子,委委屈屈地缩在墙角,捂着背后的重点部位,活像良家妇女遭人调戏后的举措。
陆杨突然想起,这人似乎武功不凡,怎么追了这么老半天,他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那也要把脉!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今儿老子就非得捏着他的手脖子不可!
陆杨把人堵在墙角,越凑越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笑意。
李青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