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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爬伏在桌上,像是睡着了,颈背扣了一只大手,食中两指扣压住耳下的左右藏血穴。
这两处重穴相当重要,压住片刻便可昏厥,制住穴道,更是一制即昏,显然同伴已被制住,是昏迷而非睡着了。
“好吧!我带你去。”这人屈服了,手离开了刀把,警觉地慢慢站起,以免引起误会。
“谢啦!请。”
“随我来。”这人大踏步往外走。
任何人只要瞥了他一眼,便知道不是自己人,甚至,他已经失去人的形态了。
只露出双目的软头罩,紧身薄绸夜行衣裤,从头到脚加绘了五彩斑纹,没有五官,没有一定的线条,整个人像花纹怪异的物体,真要细辨,十之九像猿猴,如果往暗处一钻,走近也分辨不出是人。
剑系在背上,行动不受影响。
如果突然幻现,见到的人保证会被吓得半死。这人毫不惊恐,在前面领路。各处都有灯火,有些地方有人声传出。
这人有意避开有人活动的地方,左盘右折,经过不少房舍走廊,最后进入花木扶疏的东园。
“那就是春秋阁。”这人向中间黑暗的楼房一指,楼房没泄出灯光:“国主可能已经歇息了,警卫都隐伏在暗中,不许闲杂人等接近,阁下请自便,我不能陪你。”
花木本来就幽暗,楼阁在花木深处,飞檐下悬有铁马,微风一吹,发出叮叮吟吟清鸣,颇为悦耳。
楼上楼下都是朱栏明窗,窗内没有灯光泄出,全楼死寂,似乎人真的都歇息安睡了。
“谢谢你老兄的合作。”黄自然和气地拍拍这人的肩膀,毫无敌意。
“任何人看了阁下这鬼怪样子,不敢不合作。”这人壮着胆说。
“你们倒是忠心耿耿呢!”
“别挖苦人了,这与忠心无关。”
“说得也是,惜命要紧,与忠心无关。”黄自然忽略了对方话中的含义,说的话依然挖苦味十足:“我这人相当讲道义,不苛待合作的人。”
“谢谢手下留情,阁下是黄大爷?”
“没错。”
“也叫黄自然?”
“也没错。”
“失敬失敬,我可以走了吗?”
“不能走,你得好好睡一觉。”
这人正想反抗有所行动,但脑后已被大手搭上了。
身份地位高的人,通常不会住在楼下。
他像一头灵猫,三窜两跳便登上了二楼,翻越朱栏贴在外廊的窗下,凝神倾听里面的声息。
没有任何声息,只除了铁马偶尔被风吹动的清鸣。
一直没发现警卫,这些警卫躲得实在太隐密了。
撬开一扇大屏窗,直入核心,里面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着探道,凭感觉逐步深入。
不久,感觉中,他知道已经进入空间骤然增大的地方,右手所触及的墙壁,不再是大青砖,而是厚实的木板墙,显然已深入内部了。
突然他触及了某种物体,锐敏的感觉,传递的信息是发生意外了,那种心生警兆的悸动感十分强烈,像浪潮般撼动他的全身。
他不假思索地贴墙根伏倒,成了一条滑溜的蛇,向下一缩,立即游走,蠕动的身躯似乎缩小了一倍,贴壁根向后滑退,像一条倒退的蛇。
无数暗器从左右进射而出,笼罩了两丈宽的空间,最高上抵承尘,下迄贴楼面一尺高下,锐器破风的厉啸,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他已向后滑行出三丈外,暗器失去目标,假使他仍向前滑爬,就爬入暗器的威力圈内了。
猛然升起向前一窜,超越暗器封锁的地段。
“有人在暗中发射暗器,配合机关的伏击,厉害。”他悚然自语:“他们在等我。”
他终于明白了,带他来的人为何如此驯服的原因。
今晚他不论碰上了什么人,都会合作顺从地把他往春秋阁引,春秋阁已布下了等他来的天罗地网。
猛然挺身而起,剑已悄然出鞘。
火刀火石相击的声音响起,火星飞溅。
第一盏灯笼点燃,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四盏……片刻间,全楼大放光明。不用猜,他也知道身陷重围了。
是一座宏大的楼上华丽厅堂,堂下是宽广的朱池,那是乐歌乐舞的地方,当然也可供大男人角力。
堂上,是那位甚有气概的国王,河南钧州徽玉府的藩王,或称浦城王朱载埨。
八位虎贲铁卫,依次排列在阶下。十二名美女,则推进到朱池前缘。十二美女的左右翼,另有十八名各式打扮的男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