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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有七情六欲,只是不容易表现在外而已。
饮食男女,是正常的人,活在天底下,最基本的精神与肉体所需。问题是:需要的强弱程度,不论过强或过弱,都会损害到他人或自己。
幸好他的需要是采取中庸之道,不想损害自己伤害他人。
行脚天下期间,尽管他人才出众,有用不完的金银,但他一直以平庸的面目出现,避免引人注意,穿着随便,甚至有点懒散不修边幅,也就对异性缺乏吸引力。
人是衣装,佛是金装,财势尤其重要,不焙耀哪能引人注意?因此他与很多出色的女人打过交道,都没留下多少印象,有如船过水无痕。今天相遇,明日天涯,即使后会有期,友谊也不一定能保持,情也生根无由。
上次在倚云栈小雷音禅寺,所遇上那位四好如来的情妇,留下的印象颇为鲜明,那么美好灵秀的女人,为何会与恶名昭彰的淫僧在一起?他真为那女人惋惜叫屈。
印象虽鲜明,他却不知道那女人姓甚名谁。他对打过交道的女人,很少放在心上,不论是敌是友,因为他与人相处的时日无多。
距五里亭冲突已有两天,他已经不再留意这件事。
各方面的人光临清河县,寻找妙手灵官黄升平的踪迹,那与他无关,对他没构成威胁。虽然他也姓黄,但此黄非彼黄,他也不认识这位神秘游侠,闻名而已。
一早,他乘船渡过了黄河,在河北岸的王家营镇备行装,预定有半天逗留。
王家营镇是河北岸的水陆中枢,往京师如果不乘船走漕河,就得从这里起旱,买马置车或者步行,皆从这里启站,陆路至京都约两干里左右,徒步得花两旬至一月时间,但比乘船要快些。
市面的繁荣程度,并不下于河南岸的清江浦镇,这河北河南岸两座大镇,都比所属的清河县城繁荣,治安的情况,则比县城坏几倍。
他对王家营镇十分熟悉,两镇本来就隔河相望,栈号同行之间,皆有业务生意上的往来。
他的坐骑寄养在镇北郊的朋友家,这次又用得着坐骑了,黄河在这里形成天然的南北分界线,车与马在河南岸无用武之地,只是有钱人的装门面饰物。有些地方的河流渡船,根本不能载运车马。
但漕河以西,车与马又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
这条大河,也是贫瘠与繁荣的分界线。苏北鲁南的生活程度,比淮安以南相差远甚。
往北再进入山区,大半县城没有河南岸的村镇大。
近午时分,一切准备停当,匆匆午膳毕,跨上坐骑直出镇北。
左是至京师的官道,右是至沈阳、海州的大道。
他走的是右面大道,坐骑轻快地小驰。
镇口有一名中年旅客,看到他脸色一变。
“这小子原来不是这一带的人,看样子像是长途旅客呢!”中年人喃喃自语,转身匆匆入镇。
中年人是无忧剑客,化装易容扮成旅客十分神似。
半个时辰之后,十二名男女骑士向北赶,其中有无忧剑客,有离魂姹女。
后面两里地,八名男女骑士远远地蹑在后面。领队的人,就是江四少爷。其中没有淮安的地头神大河蛟,也少了几个人。远离疆界,不用地头神随行。
第六章
镇北栅门附近,街左的一家钦食店内,无情剑客与老仆,和少女主婢同桌午后,对街上来来往往的旅客留意地观察,旅客却看不到他们。
“那些人都往北走了。”老仆用肯定的口吻说。
“往北可到何处?”无情剑客问。
“海州。”
“我们跟去。”无情剑客坚决地说。
“少爷!去京师该走左面的大官道。”
“我要找他们算帐。”无情剑客一字一吐。
“何必呢?少爷。”老仆不愿再发生事故:“行走天下的人,小仇小怨放不下,日于是很难过的。你不是答应与许小姐结伴进京吗?海州……”“条条大路通京师,海州也有路至京师呀!”
“可是海州沿海一带,仍有使寇和海盗劫掠,兵荒马乱……”“周忠,你去买坐骑。”无情剑客厉声说;“许小姐,你乘船先到京师,我到京都再找你同游。”
“周兄,游京都的事并不急。”少女许小姐微笑着说:“本来就志在邀游天下,哪能按预定时地赶?周老伯,劳驾也替我们多买两匹坐骑好不好?”
“你们这些年轻人……”老仆周忠摇头苦笑,出店去买坐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