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汇实验学校是教育部与上中联合开办的九年一贯制义务教育特殊公办学校,在S市,想上这所学校不止要有万贯家私,更要有“三头六臂”,于是当九百名学生无一不出自乌衣门第时,那些唯世家大族所独有的曲折离奇的套路在这所学校里也理所应当地被当作主流广为推崇起来。
他们的面庞乳臭未干,言行举止却老于世故,往往政商一处,军警一帮,独树一帜的高知最不合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不合群,是指这群“高知”凭借父母遗传的高智商置换来的优异成绩目无下尘——赵京颐便是“高知”一派的代表人物。
他太优秀了,又成日里一副清高模样,随便吐口气都能让人闻见恃才傲物的味道,于他来说,惹一身人我是非实在是易如反掌。
“诶呀,赵叔叔又升官了。”
“书香世家不是最瞧不上这些虚名的嘛?”
“难怪,十几万都挂不到赵叔叔的号。”
后来,赵京颐送了州巳一个纯牛皮奥特曼暗纹压花限定书包作赔礼。
“喏,我不是故意把你惹哭的。”
“诶,你不是不喜欢奥特曼吗,怎么有奥特曼书包?”
“我母亲买的。”
“这很贵吧,我不能收。”
“一个书包你也要算计,你是会计带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奶奶不是会计,我奶奶是党校教授。”
“你父母呢?你不是本地的吧?”
“我爸妈去造大飞机了,我一直和爷爷奶奶在哈尔滨生活,京颐你去过哈尔滨吗,那儿每年都会下好大好大好大的雪。你呢,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不等赵京颐说完,后桌就凑近推了两下州巳挤眉弄眼,“你不会没听说过赵瑞南吧?”
“啊,赵院士居然是你爸爸!”州巳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我在我爷爷的办公室里见过他,他还给我买了好大好大一个奥特曼!”他一边比划一边说。
“你爷爷是谁啊,还能见着赵瑞南,那可是工程院院士!”后桌继续拱火道,他家里企业主做医疗器械,为着首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没从他家进针管,一直记恨赵瑞南,毕竟在赵瑞南挤走前任院长以前,这生意他家都包圆十多年了。
“我爷爷是州袁孙,爷爷说他三月份去首都开两院院士科协会的时候骑的共享单车碰巧和赵院士的车碰到了一起,赵院士特地过来找他叙话的。”州巳转过头说。
“你爷爷是谁?州袁孙?!”几个学生你推我搡的挤了过来,“就是研发出歼-36核心技术的州院士吗!!?”
“对。”州巳自豪地点了点头,“我爷爷很厉害的!”
“嘿,那国家有没有颁奖金啊,你们搞科研的是不是都可体面了?”后桌揶揄地笑着问他。
“奖金?什么奖金?”小州巳不可思议地说,“为国家做贡献是每个人应该应分的,怎么能要奖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学生捂着腮帮子大眼瞪小眼,最后终于在州巳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哄堂大笑了起来……
州巳睁开眼,他的眼角有些湿了,枕畔也已经凉透,他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滑雪群里又发了什么有趣的活动,未成想点亮屏幕,映入眼底的却是一则横空出世的讣闻。
——据多家美国媒体报道,纽约比安卡集团旗下航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BiancaZhao于昨日凌晨在一场自然意外中不幸身亡。
BiancaZhao,赵京颐的母亲,亚裔美国人,是比安卡集团创办人赵玺与其第三任妻子美国前交通部长岳岚唯一的孩子,她是赵玺五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位,也是最得赵玺偏爱的一位。
上扬的眉峰、高耸的颧骨、炯炯有神的丹凤眼,总之,那张方圆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恰好长在了西方人对东方女性的刻板印象上。
州巳对Bianca的印象很深,她是州巳生命里灾星一般的存在,也许这样描述好友的母亲非常不礼貌,但事实确乎无可非议——自从碰巧见到了Bianca,州巳一整个小学时光,都充斥着数不胜数的意外事件,高处砸落的篮球,擦身而过的轿车,忽然翻陷的井盖……
起先他并不认为这些事情掺杂着人为因素,可等到四年级开学前一天,他照常到赵京颐家赶暑假作业,却偶然碰到了Bianca。
笔尖沙沙,等作业赶过大半,州巳才感觉到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转过头,正对上Bianca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尽管许多年过去,州巳每每回想起那个女人,还是能在那眼神中隐隐感受到深深的恶意,而冥冥之中,他与赵京颐也因这意味不明的恶意栽进了同样的命运里。
“喂,京颐,你母亲的葬礼要不要我陪你?”
“你多什么事,我根本不打算去。”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州巳叹了一声,苦口婆心劝他,“就算她和叔叔在你没出生时就离婚了,她也算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说我不说,天知道我是她儿子,我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她。”赵京颐笑道,“不说了,我马上有台手术,先去忙了。”
“哎,京颐。”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滴滴的挂断声,州巳看着手机愣了会儿神,愈发觉得Bianca的死有蹊跷,Elect被中央查封的事闹得世界皆知,几位高官眼看要落马,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积年累月盘卧在权力中心的老虎。
Bianca是赵京颐的母亲,是林氏的亲家,她的死如何不能给林氏一个警醒。
州巳越想越胆寒,连姻亲尚且性命难保,更何况身为“罪魁祸首”的归林。
……
“诶,州机长,你不是休年假了吗?”廊桥上,乘务长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州巳笑着朝她微微颔首,“有些急事要回哈尔滨,还好赶上你们了。”
“州巳?”
州巳侧首望去,是归林从后舱缓缓走了过来,“你怎么..”
“哥!”
“我来陪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去接归林和州巳的是AS本部负责经营东三省业务的杨全莘。
大家都猜也许杨总是被这位老板的心尖宠吊足了胃口,本来打发几个司机保镖就能搞定的事,他非要搁下一堆没解决好的烂摊子,亲自去干接机的活。
一脚油门干到机场,看眼时间——离这二位落地还早,洋洋得意的杨总不禁长呼一口气,沾沾自喜地打开了手机游戏。
这鱼摸的爽,既让下属无话可说,又让苍依无话能骂,舒坦,实在是舒坦,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驾驶舱里那两位被生活压榨得心如止水的中年机长愣生生没抵住州机长的美食诱惑。
“老程啊,你还别不信,那锅包肉真可好吃了!绝对和你们在南方东北菜馆吃的不一样。”
“那饺子都老大个儿了,哪像咱航司之前团建吃那个小巧玲珑的,看着就小家子气。”
“拉皮儿吃过没,我小时候一个人能吃一盆。”
“铁锅炖大鹅哪都有,那酸菜我奶腌了一缸,落地上我家吃酸菜炖粉条去!”
州巳坐在副机长后边一劲儿输出,归林就支颔坐在州巳旁边,低睑闻嗅着空气中清浅的乌木香意。
归林从这信香中识出了发自内心的激动兴奋,侧首去看,州巳的脸颊泛晕着鲜活的血色,显得神采奕奕,在亮白的天光下格外生气盎然。
这是多久没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后半程,州巳精力告罄,歪在驾驶舱就要打瞌睡,归林半扶半抱把人哄回头等舱安置好,又怀着私心回到驾驶舱监工,“飞这么快,是让那个不安分的把馋虫勾出来了,都急着下飞呢?”
完蛋,打工人的小心思全都被领导说穿了,俩机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回头看向归林,尴尬地笑了笑。
“林教,没有的事儿。”
“是么。”
“是啊,林教,怎么可能呢?哈哈…”
舱内被这堪比恐怖片的低压氛围洗礼过一遭,左右位不敢再搞小动作,匀下巡航速度飞到哈尔滨上空时,竟还是比预计时间快了近一小时。
“程机长对时间恰到好处的把控真是令人佩服,刚好十二点半,落地就能吃上午饭。”
被归林这么一“表扬”,从业十六年的程机长瞬间眼前一黑,职业生涯的尽头仿佛就近在眼前,他干笑两声,用那满是奇思妙想的大脑分析出了自己此次行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林教,我这不正好给咱航司省油了嘛!勤俭持家,勤俭持家…”
程机长越说声音越小,归林也是越听越离谱,被硬控了好几分钟,归林才无可奈何道:“我听说..程机长的前女友在太平做ATC,不如请她协调一下,让我们少在天上转几圈..?”
“嗐!”程机长顿时如蒙大赦,“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嘛!”
“塔台中午好,AS370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S3702中午好请讲。”熟悉的女声入耳,程机长竟然还战术性压了压嗓,“呃…咱们这个预定降落时间可以协调吗?”
“稍等我看下。”
“嗯你看看,看能不能提前一下,飞的有点儿快。”
“AS3702这边有流控谁让你飞这么快的?”
“呃塔台看哪个跑道方便,我这边开始进近了哈AS3702。”
“AS3702地面风350/3,02右可以落地,尽量提点儿速,你后边亚航还等着呢。”
“这我降落呢怎么提速啊?AS3702”
“那AS3702你别降了你给后边的让道”
“啊好的塔台继续进近02右,风有点大,AS3702”
……
飞机就这么水灵灵地提前一个小时降落了,本来这把必然能赢,可一通电话打进来,莘莘心都凉了半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两点二十到嘛,怎么这么快?
唉———
两个活阎王啊!
白色路虎揽胜开进头等舱接机厅,二位阎王已经坐等许久了,为近距离观赏一下老板身边身高腿长的俊A,哦不,为了使老板的心头爱宾至如归,杨全莘披上貂皮大衣,补上口红,风情万种地下了车,无比殷勤地去给俊A,哦不,给老板开车门。
州巳自然难却盛情,可见到是这位在东北叱咤风云的人物,忽然就想起了素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之称的人情世故之博大精深,于是归林就看着州巳分明已经走到车门前又退了两步,侧身等自己上车安坐。
归林看不惯自己人的这些客套举动,便抬手压上州巳后颈,稍一用力把他推上了车,“同谁学的,往常倒不见你这般客套?”
被归林这么随手一按,州巳腺体一紧脸也跟着热起来,怎么就敏感成这个不值钱的样子了,他顺手脱了长袄,也不答话,就默默侧首往窗外头望着。
他们行驶在高架桥上,桥两边呼啸而过的是大片大片的东北平原,一摞摞枯黄的稻草泛着惨败的灰,士兵一般守在泥雪交融的黑土地上,州巳按下车窗,被工业重度污染的燥冷空气扑面袭来,仰首望去,就连正午的骄阳都刺不破半空中的阴霾,他恍了恍神,只觉得这不是印象中银装素裹的家乡。
“州机长,想吃什么呀,这片儿我混得熟!”
杨全莘热切的问候打断了州巳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他下意识扫了眼归林,见人无甚他色,才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去和味居怎么样,那儿味道不错,我从小吃到大,环境也不错,顺便叫上程机长,哥你看呢。”
“嗯,随你。”归林点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莘莘边开车边瞟着后视镜里alpha的俊朗眉目,忍不住搭话,“哎哟,从小吃到大,你家住那附近么州机长?”
“对,我家就和那家店隔两条马路,走路五六分钟就到了,很近。”
“两条马路,那不就挨着工大嘛!前天我还听政府说那一块儿的老居民区要拆迁重建,就是不知道是给赔偿款还是补偿安置房。”
“还是杨先生消息灵通,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说家里说过。”
“什么杨先生,怎么把我叫的和你家林教一样老?”杨全莘很是不满,“叫莘莘就行!”
“好,莘莘。”
这一声可算是叫到了咱杨总心坎里,以至于杨全莘在驾驶位笑的合不拢嘴时全然忘了正主还在后边正襟危坐,归林不与那素爱招蜂引蝶的玩意儿一般计较,却也不想惯着身侧人见着什么东西都乱摇尾巴的臭毛病,正要开口点他几句,车子便溜到路边刹了个稳。
“老板,到地方了。”
州巳浑然不知杨全莘帮自己逃过一劫,他几近雀跃地跳下车笑嘻嘻地跑到归林那侧替他拉开车门,“哥,走啊!”
锃亮的皮鞋踏上泥泞交加的马路,归林环视一周,压根没瞄到什么和味居的影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绝尘而去的路虎,转头替州巳紧了紧衣领,“走吧,认得路么?”
“当然认…”州巳原地转了个圈,嘴里说到一半的话就突然停了下来,“这哪儿啊?不是说到了吗?”他一脸懵地看着归林,百思不得其解,“这地方我挺眼熟的…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也会路痴么,别以后被人拐走了都找不着回家的路。”
“怎么会,哥,我打导航。”
“导什么,”归林拉过他的腕便往反方向走,“往西一条街是工大,那走东边过个马路不就到了?”
“哥之前来过?”
“没有。”
“那怎么..”
“刚听你们说的。”
“哦..原来是纸上谈兵。”
两人迎着冷风闷头走到目的地时,程机长一干人已经在菜馆门口坐了有一会儿了,才隔着满玻璃门的哈气窥见州巳的影儿,就推门迎了过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东道主盼来了!”
“我们都回酒店换好衣裳过来了,州机长,你和林教干嘛去了,折腾到这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堵车了堵车了,”州巳笑着摆摆手,快两步推开了门,“外头冷,快进屋!”
几人拥搡着进了包厢,只归林独身缀在后头,看着过道两旁散席的食味烟火,他不禁想起了那晚与州巳在老刘店中所生情事,想他的一言一语,想他的一举一动,走神之余,或出于对旧日的留恋不舍,便连脚步也慢了些,后来州巳回头相催,他也只是会意般的略颔了颔首。
Bianca所面对的归林自然躲不开,他的路早已注定了,好在对手尚算菩萨心肠,就连送人归西这档事竟也将他排在后头,给他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怀念那些前尘影事。
同事聚餐闲聊,自然离不开公司里为人口耳相传的逸闻趣事和各人家里那本难念的经,可这顿饭因归林这个顶头上司也是座上客的缘故,一桌人都十分默契地避其两者而不谈,等酒足饭饱之际,也都是围绕着州巳展开话题聊几句。
一顿饭吃到了傍晚,州巳喝得起兴,转着圈给在座添酒,等到后来,先是程机长覆掌挡了杯,醉醺醺地压着州巳的手腕,好一顿真情流露,“州机长,知道吗,航司这么些同事,我最敬佩的是你,最看不惯的也是你!”
“哎,老程,你看你这话说的,晚辈做错什么了,你这就提意见,我肯定痛改前非!”
州巳话一落地,大家便都不约而同哈哈笑起来,“州机长,什么痛改前非,搞得像犯法一样!”
“嘿,他就是犯法了!”程机长一敲桌子,这一下子,把跟前满杯的酒都晃洒了一半。
州巳低眸看着洇入桌布的酒水,面上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凝固了瞬,他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程机长,连眼神也一敛平素和善,忽然变得复杂而尖锐,“这话怎么说的?”
其实这些细微的神态变化甚难为他人所察,满桌也就归林觉出不对,他才要侧目打量出个所以然,便看人端杯起身,展颜圆场,“唉!我也是笨,还问呢!没把咱程机长喝好可不是犯法了嘛!来,我自罚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落,一满杯五十二度的白酒顷刻便下了肚,满堂拍手叫好,兴会淋漓之至,程机长也站起了身,一仰头干了那余下的半杯酒。
州巳胃里好像有火在烧,眼睛也辣的通红,归林先是劝停,再是挡酒,后来直接按着酒杯不许他再饮,州巳却忽略了这种种,照旧赌气般一杯接着一杯喝,喝到最后,他同这满桌好汉告别的声音都哑了,等莘莘开车来接的空档,就可怜巴巴伏在归林肩上,水汪汪地说:“哥,我好渴,好渴…”
程机长也是喝酒上头,满腹心事不吐不快,等踏出饭馆,刺刀般的风刮过耳面,他才找回点理智,后知后觉自己失了言,斥巨资去旁边小店买了包和天下,又回去约州巳出来抽烟醒酒。
没了归林撑扶,州巳已然站不稳了,他却倔强地不要人陪,自己飘着步子朝马路边走,“老程。”
“州机长,我刚才说那些话,你别放心上。”程机长把烟塞他手里,又掏出了打火机,“来一根儿。”
州巳默了默,把点着的烟搁到了唇间,这烟很贵,他却抽不出什么名堂,鼻腔咽喉里除了酒味还是酒味,连轻轻打个嗝都能从胃里反出掺着酒精的酸水。
“没别的,就是羡慕你,家境好,干什么都随自己,没压力,不像我,高中那年航司下来选飞行员,我本来学习挺差的,但体检过了,老师家长一起给我做思想工作,后来奋斗了一百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好歹算是过了一本线。”
“航司学飞第一年免费,往后都要自费,美国基地学习一年几十万,家里拿不起,但抱着以后工作待遇好,升职快的想法,我就和航司申请了贷款,就这么学了四年。”
“一年居然要这么多..这些事情我还真从没听人说过。”
听到州巳的话,程机长先是愣了几秒,等耳边的风弱了些,他才笑着弹折了那截烟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三上岗,我从F1熬到F4就用了八年,直到三十一岁,我才还清航司贷款,攒下的钱加上公积金也远不够置房置产,再等我升到机长,已经三十四岁了,也有过几次创业经历,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今年我四十岁,咬咬牙在S市买了房子买了车,回到老家也姑且算个成功人士,可没人知道我还担着八百多万的房贷,年轻时风月场也从不少去,到这时候反倒连个正经女朋友都还没着落。”
“所以我羡慕你啊,这些话我从不往外说,可前些天我爷爷得了尿毒症,隔天就要透析一次,我积蓄见底,就只能去抵房贷款…唉,算了,不说了。”
他踩灭了烟。
程机长走后,州巳靠着路灯柱的身子好似被冻僵了,怎么都站不直,他只能歪歪斜斜地往下蹲,屁股刚挨上马路牙子,一只稳而有力的手就从后扶上了他的腰,把他搀了起来。
“哥——”
“进去等吧,杨全莘很快到。”归林紧紧攥着他的手说。
州巳摇头,“不要,好热。”说着,他握起归林的手收进了自己棉袄兜里,“哥,你爷爷对你好吗?”
归林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他便盯着路面砖隙中越积越白的雪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爷爷生前就为他自己立了衣冠冢,死后遗体也做了大体捐赠,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他唇间不绝涌出的哈气诉说着心事,眼前的人仿佛被头顶透凉的路灯照穿了心坎,于是,尽管州巳欲言又止在最吊人胃口的档口,归林也没再续问,只在凌乱的车流声中转面去瞥他的脸,看见了银闪闪的雪成片成片地落在那疏朗的眉睫间。
“馀芳知未歇,孙子在瀛洲。等醒了酒,今晚就回家住吧,你奶奶大概也很想你。”
杨全莘不几刻便到了,州巳烂醉如泥在座间,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可身侧归林的臂膀是那样可靠,衣物间的淡淡香意是那样沁人心脾,不知不觉间,眼皮就沉沉地耷了下去。
“老板,去酒店吗?”见州巳像是睡熟了的模样,杨全莘才轻踩刹车低声问道,照归林的脾性,哦不,照他们老林家的一贯作风,这里里外外向来要分得清,万不能将不明不白的人往家族私置房产的地界上带,一是为了人身安全,二也是为防居心叵测者,今夜原先是照林老爷子的意思,安排了归林去悦江岭泡药浴。
“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前面路口左转,接着一路直行,大概二十分钟就到悦江岭了,”归林说着,见州巳眼皮颤了颤,便摘下围巾盖到州巳身前,手也虚搭在了州巳耳廓,“已经两年没来哈尔滨了,我却还记得曾走过的路。”
“您记性好,什么事都过目不忘。”杨全莘一边应承,一边变道往悦江岭的方向开。
“你呢,会不会不认识回家的路。”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化成魂儿都能飘回去,”莘莘无所谓地咧嘴笑开来,“只不过我不想认识,也从没想过回去。我爹妈都死了,一个空房子在那,这么些年,说不定家具物件儿都风化了,有什么好回去的?要不是苍依,我一家早就团圆了。”
从林氏本家出去的几位得力管事里,属杨全莘年龄最小,但他却是最得力的一个,虽不过而立,然论城府论阴狠,却较林戟过无不及,自林氏放权给杨全莘,十一年过去,杨全莘明里暗里把住了东北七成复兴重工产业以及数不清的新兴企业的命脉,影响力不可谓不大,于是,正因其根结盘固之稳,杨全莘这里才在此种关头成为了归林最周全的容身处。
车至悦江岭,归林便交代杨全莘将州巳置山下客房好生安顿,自己则从半山腰处的多怀门下了车,独自踏雪登阶,一路上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还不算深,风也不再急,只有雪越飘越大,纵使山下的车灯未熄,尽可能为他照亮将行的路,可他越走越远,身影也渐渐匿进了山间无限银白的雪域。
等归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杨全莘也没有灭了远光,只默默把车子熄了火,“州机长,睡得好吗?”
他早看出州巳醒了,却没有道破。
“…杨先生想说什么?”垂落的眼睫难掩尴尬神色,州巳微微直起身,搭在身前的围巾滑下的一瞬,仿佛归林最后留下那点轻微的气息也从身畔溜走了似的,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盈溢心头,牵得州巳鼻子发酸。
“借酒劲装睡没有难度,可老板说起悦江岭的时候你抖什么,或者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而你知道的那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杨全莘的咄咄逼问叫州巳哑了口,却也一瞬间点醒了他,凭林氏势力与手段,他们大概知道了些什么,杨全莘方才所述拆迁若干遍话藏暗示,归林遮耳所言的认路与否也意在提点——
州巳知道,有些事不该再瞒,有些谎言也要尽快圆上。
“我…”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州巳才沉吟着深呼一吸,磨磨蹭蹭地说了些什么,可字未成句,就被杨全莘挥挥手打断了。
“得了州机长,你再不去追你林教,等那点足迹被雪盖上我也没辙了,我可不认得多怀门里头的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九世纪初,悦江岭便被划做林氏私产,如今这里除却梯阶路面有过简单修缮,大体布局均未改动,偌大宅邸圈带着它古老的陈设威严地坐落在堆满参天枯树的高山上,古老得像是座死气沉沉的墓场,原封不动埋葬着一个受制于金钱与权力两百四十余年的庞然资本。
归林并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见到州巳的身影,可心底却真真切切地隐隐期待着那一团漆黑的夜里能冒出些什么不属于这片阴郁冷漠的山庄的声音。
这一次,州巳就在这样的期待中,不知不觉使某片落寞的心湖漾起了涟漪。
等待总是令人心绪繁冗,等若有似无的风声里一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归林的眼前便好似浮现出州巳气喘吁吁从弯绕的廊下跑出来的模样;再等脚步声近在咫尺,果然又听见凌乱的呼吸声,归林猜想着,州巳大概正用他那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又等了很久,等那呼吸渐渐平稳,等雪花在耳畔塌陷,他知道,是州巳就站在自己身后了。
可归林到底并未明显的回看,他依旧垂着眼,只微微侧颈,仅仅施舍给州巳稍许的侧颜罢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归林才从州巳口中知晓,此刻这一闪即逝的侧影,竟成了爱人直到生命尽头都无法忘怀的一瞬。
州巳说,那天归林转过面庞时,他看见他长而稍卷的睫毛上不住闪动着细碎的光,看见他颈下鲜明又脆弱的青脉隐在薄可透肤的浴袍之下影影绰绰,温泉蒸腾的水汽于山巅飘忽不定的雪雾中浮而又沉,他就像是一座冷冽清透的冰川断面,好似正一点一滴在雾中悄无声息的融化破碎。
州巳说,他很庆幸那天的酒还没醒透,朦胧之间,他只觉得他发丝上结成的霜像极了新娘纯白的头纱……
是鬼迷心窍,是酒后不能自持。
于是才有了那诸番难以言表的行径。
艳红的血尚挂唇齿,昭昭恶迹不容抵赖,罪魁祸首被紧制喉颈按进热滚滚的温泉中,不知挣扎多久,仿佛濒死之际才被人拎出水面。
多少种坦白开头归林都曾预想,唯独不料家养的狗竟发了狂犬病扑上来咬人,经久不散的剧烈疼痛和汩汩流落的鲜血无不昭示着颈后腺体的伤势不容小觑,Enigma信息素再难抑制,夹杂着怒意冲散温泉清苦的药意,无孔不入地涌进alpha的身体。
一刹那间,州巳便体热难消,从发际到耳颈都自肌底显出温润到病态的血色,每每呼出炙烫的一息,都似有千百般情欲待纵,旖旎春光景灿然,偏偏归林既不为所动,也不急问罪,他深深凝视着掌下恶犬血渍未褪的唇齿,仿佛还在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
那双被温泉水腻痛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只见那长密的睫毛包裹着异常的莹润,黑亮瞳孔间粼粼的水光鲜亮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归林手劲忽不觉一松,一口新鲜的空气就急而又急的钻入州巳口鼻,叫卡在鼻腔中的水彻底呛进了气管,激得他剧烈地咳了两下,然这两咳无济于事也罢,却反使温泉水中的“药味”和源于归林的血腥气融入肌髓般,将此后的一呼一吸都促成了迷情药剂。
“哥..你为什么从不肯让让我…”虚弱醺醉的声音又沙又哑,落尾无意的颤音格外搔人心弦,从他睫毛间渗出的泪垂在眼角,等最后一个字音散得虚无缥缈,他才眨了下眼,要那几颗委屈的泪珠顺着面颊流了下去。
“……”
只惜可怜的情貌没能换来受害者的心软,归林顺手解了州巳腰间松垮的皮带,折过两折在人同侧耳颊结结实实抽了三下,抽完,归林便转身走到他对面的位置若无其事地安坐了。
“别哭。”
极具压迫力的命令式口吻不容置喙,半点不像平时常有的状态,而是一种很特殊的,没有对州巳展现过的语气。
州巳压着狂跳的心脏,盯着温泉水面的涟漪傻愣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抬起被抽肿的脸——他果然又用那样冷淡的目光看着自己。
分明平视,归林却总给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滚热的身子打了个寒战,州巳双唇颤抖着反复舔舐嘴角渗出的血,怎么都尝不出滋味了,“如果我今夜的解释不合二公子意,会不会也死在这里?”
州巳的话使归林联想到一些不体面的旧事,悦江岭自清末便被圈做林氏私人地界,林氏立业的百余年间,这里死过无数人,但无一不是林氏的嫡亲直系,唯一的例外,便是一名私生子也曾有幸在此命丧林戟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他正远在利红曼,并不知晓这其中细节,难不成今日要让一个外人来给他解惑?
思及此,归林倒觉得有些可笑,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州巳黑亮的眼睛,戴着副与方才没有两样的漠然面具,缓缓给出句看似答非所问的判言,“你截止目前的言行无一令我合意。”
杨全莘所查得的碎片信息虽有限,却足够让归林看清这只人见人爱的萨摩耶确乎是一只装纯的狐狸,但很多事情都没有定论,州巳于自己,有隐瞒有欺骗,却并没什么能令林氏财团翻出水花的能力。
就算已有定论,难道归林还真能杀了他吗。
林氏宁错杀不放过的家风放在州巳身上并不适用,州巳已经走出一条特殊的路了,归林对此模棱两可的态度即注定他不能心平气和地,或者说死气沉沉地解决这个问题。
可归林本身并看不清楚自己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处理这件事,也许这种说法很软弱,可他总是想再等一等,因为他还需要衡量的再久一些,他总是想再慎重思考一番,因为这件事牵涉很多……
但久经情场的杨全莘看清了,他不仅看清了老板的想法,还看清了老板春心萌动。
既对林氏没有威胁,那就是老板自己的家事,所以杨全莘才会先归林一步拿话点州巳,才会自作主张放州巳上山。
所以,即便归林知道,州巳将要脱口的话照旧半真半假,他也还是选择看着州巳欺人自欺,不论他骗他多少次,他都不会怪他,只要他苦心经营的目的,是来到自己身边。
“我和京颐从小一起长大,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学习能力很强,我大三时,京颐已经是博士后了,六月二十二号,那天是京颐二十岁生日,我和他当时的男友就一起去帮他庆祝。”
“他当时的男友叫什么?”归林打断他问道。
“林竟何。”州巳微微一笑,似是有意要回避某种伤感的情绪,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反将悲情演绎得更加生动形象,“他也算是您的弟弟吧,只一直生活在哈尔滨,似乎和林氏关系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很优秀,是京颐的学长,他们…很相爱吧,所以庆生过后就准备去领结婚证,京颐要我去当工具人陪拍,我不知道京颐为什么那样着急,他也才刚满二十岁。”
“可天不遂人愿,路上我们出了点意外。林竟何的车被几辆无牌车一路逼追,林竟何发觉事态不对时已经晚了,情急下只能让我掀开后备箱和后座的挡板,暂时躲到里面,那里面没有一点光,鼻尖都是汽油味,我被闷得喘不上气,等车停稳,我才要掀开挡板,问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京颐和林竟何被从车里带了出去。”
“听他们走远了,我轻手轻脚推开挡板探出半个头,透过车后挡风玻璃,看见站在林戟和杨全莘站在多怀门下,林戟抱着京颐,递了他一把西洋剑,京颐用这把剑刺了林竟何不知多少下,直到他躺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他的血顺着台阶往下流,像条蜿蜒的小溪。”
“可还没结束。他们竟然当着京颐的面把林竟何的身体肢解了,我看见林竟何的胸膛还在起伏,他还没死,京颐没杀了他,他们就要逼着京颐下死手。”
“林竟何死的很惨,这些年我无数次试图忘掉有关这地方的记忆,可昔日京颐的求饶号泣惨过厉鬼,令人耳不忍闻……”
说到这,他顿了顿,仰起头,出神地望向飘雪的天,“哥,你知道后山那片水库吗?我和那辆车一起沉了下去,好在后备箱里的工具盒里有安全锤,逃出来之后,我在水库旁边的仓房里躲到深夜,才敢摸黑下山。”
接着,州巳突然陷入了沉默,归林看着他脱去湿透的毛衣,屈膝跪在了温泉底坚硬的石壁上,一寸、一寸挪近了,“我走了四个死胡同都没能逃出去,于是只能往山庄里走,最后还是走到了多怀门。”
“刚刚你留下的脚印早被雪湮了,我凭记忆从山下跑上来一步不敢耽搁…”跪在归林脚边,州巳伸手去抱他的腰,试探着将自己埋进归林怀里,“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
“从那天以后,我私下再没能联系到京颐,所见他的名字,都是在一些医学领域公布的研究成果中,于是毕业后,我就是挤破了脑袋也要到AS工作…我从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有多么外向的人,可为了找到京颐,我必须要变成这样,通过航司各种聚会结交上一圈层的朋友,再通过他们认识更多的人……”
颤巍巍的气息扑在胸前,归林不知道怎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安慰安慰这可怜巴巴的小狗,他轻轻抚撸着州巳后颈,释然一般格外温柔地笑道,“原来州机长在我跟前这么努力,都是为了我那小嫂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不是..!因为京颐他..”州巳慌了神,他抬起脸定定看着归林,给出全然否定的答复,可话到一半却又被憋了回去,情急时险些说走嘴,他不得不立马从这套真假掺半的说辞中找出能够合理解释这些的原由,然而未经思考的话总是词不达意又引人误会。
“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归林抬起他下颔,提踝踩上州巳硬了半晌的物件反复折磨,“州先生,一般我们管这种交情,称为追寻未婚妻。”
“不是,不是,我确实是为了他才想要到AS工作,但和你在一起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州巳用力攥着他脚踝,一味地摇头。
“没关系?一口一个京颐,谁听不出我们州机长用情至深?那天在诊室听见他已经有女儿了,你是什么心情,心酸,还是遗憾?总不会真的替他高兴,我出去买药,你们两位又是说了什么悄悄话,值得林戟那样的大发雷霆?”捏在下颔的几指悄然发力,归林低身附上州巳耳廓,“无妨,这不怪你,我那小嫂子确实姿色出众无人堪匹,州先生,我同你交情不浅,你要是当真喜欢,我不介意做个中间人,为你劝劝林戟。”
脚踝间的掌越收越紧,骨头被攥得硌硌地发响,归林仿若不知痛般,照旧漫不经心地说着,“到时我们兄弟同你两个有情人一块儿凑凑热闹,万望州先生莫要介意才好。”
这番贬损折磨的酸话无形之中叫人臆想连连,听者纵然气愤,却半错开了脸,抬眼望着归林那张淡漠的面孔,摆出一副卑微可怜的模样问他。
“这我倒从没体验过,可林戟也是alpha,不知道我的主人到时要把我安排给谁?”
话音入耳,归林略微一怔,更觉得这话令人发笑,只惜笑意不显于面,惟冷色更重,“州巳,我把你当人,你又把自己,看做什么?”
热泉波涌,州巳只觉前胸一痛,便毫无防备地仰面翻到了水下,顷刻间苦烫的温泉水就强横地涌进喉咙鼻腔淹没胸肺,他明知归林就在身边,可慌乱挥动的四肢却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着,只能任由溺水所带来的窒息将人对死亡的恐惧感无限放大,说不出是何等的绝望无助才令州巳在被拎出水面的瞬间就后怕得泪流满面,湿透的头发被人攥在手心,在冰天雪地中散着白色的热雾,等他哭了个够,归林便又垂压臂腕将人逼进水中,只恰好漏出那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在水面。
“言十妄九…如果我与林戟是一路人,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你就盼着同林竟何一般,给这林子里的树当养料么?”
“还是想和赵京颐一样,一辈子..都沦为林氏的牺牲品?”
归林目光里带着轻蔑,露骨而婉转的责备间却尽是垂怜惋惜,州巳双眸被泪水浸得模糊,耳朵也如塞了两团棉花,一副恍惚的模样,不管归林说了些什么,他就耷拉着眼睛,瑟缩地躲在水里吐泡泡,仿佛是在认错,又更像是想要顶嘴奈何有心无胆。
“州先生,航空业永远不缺飞行员,AS航司也从不缺机长,在你二十多岁事业这么成功时,你从来都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在你大二的时候碰巧能赶上中飞院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改驾?为什么你们学院大改驾唯一的名额偏偏落到了你的头上,让你顺理成章地从应用气象转到了飞行技术?又是为什么你能轻轻松松签了其他人挤破头也进不来的AS?你真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命运的眷顾吗?!”
“你是否真的外向我不了解,但为了交到张有文这个朋友你确实是连命都不要了,他那样的半吊子少爷全航司的机长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跟他绑一组,英语英语说不利索,飞机飞机开不明白,万一出点意外磕着碰着,就算是林戟也未必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你倒好,你贴心,你有能力,帮作弊帮考核还由着他虚报飞时,你把他照顾得白白胖胖的,逢年过节一和长辈聚会就在饭桌上把你指名道姓拎出来夸,硬是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夸出来一个业界最年轻的机长!本来你耍的这些小聪明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由他过去算了,可你都是怎么报答我的?”
“这边跟我官宣,另一边还吊着宋时驭,你以为是谁让乘务长去告诉你宋时驭不舒服的?我们州机长就是会安慰人,三言两语就把人哄到了怀里?!”
“还有,我不相信曾建斌能空手套白狼从你嘴里撬出陈延这个秘密,更不相信林戟会让一个目击了他残害手足的外人活到现在。”
州巳心虚地眨了眨眼,把头又往水里缩了缩,“O..o…O......oo”,破事越捋越多,归林看着水中冒出来的泡泡和自动掉下去的脑袋心里顿时燃起一股无名邪火,“用不着你抵赖,不是曾建斌,还能是谁告诉你林戟和林竟何的那些破事儿?你呢,你又对他了解多少?他到林氏的第一个老板就是林竟何,后来被林戟花几个臭钱买通了,就毫不犹豫把自己老板送上了断头台。”
“……”
“其余的还要我替你回忆么,你送给我的手机,我一直收在君山主卧的床头,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辆车上?”
放在隔屋的座钟敲响了子夜的第一声啼鸣,州巳躲在温泉下的身体忽然打了个冷颤,他仰起脸望向归林那双似乎将一切看得透彻的灰绿瞳孔,嘴唇轻轻颤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讨厌你对我忽冷忽热,时而又找陈延来敷衍我,手机是我给曾建斌的,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在哪在做什么…”
“……”
历尽口舌之劳后,连无声的回答也多了一丝疲惫意味,对于州巳,归林无法强求他对自己剖心以待,更无法向他鬼话连篇避重就轻的态度妥协,就算归林迫切地想要解决问题,此刻再怎么抛问引导,州巳大抵都会托辞敷衍,欲在这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实在不是件容易事。
归林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头顶的迫压慢慢松放,州巳眼睁睁看着归林的眼睛从隐含期待变得黯淡无光,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就好像呼吸在瞬间被冻结,冰碴顺着气管钻进身体刺痛心肺,惩罚着他的虚伪与怯懦。
看着归林转身离开,州巳运足了力气想要去抱住他、留住他,可当浑身的血液流向手臂,他却连再近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就算自己接近归林确实目的不纯,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难道就为那些难以坦白的别有用心,这半年以来的真情实意就可以被轻易否定吗。
胡乱的思绪在脑海不停闪烁,他光着半截身子在风雪里站了许久,雪花落在他肩背开了又败,冰雾在他发丝上凝成了霜,等那座钟再次敲响,州巳才从水里捞出湿透了的衣裳穿到身上,他整个人昏昏沉沉,走不几米就要趔趄一步,理智告诉他该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一夜,第二天再离开,可他觉得那点酒劲困不住他。
于是一阶、一阶,他循着来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下走,可每走一步,膝盖缝就痛一分,尽管越走越慢,他依旧握紧了拳头坚持着,出奇倔强地迈出下一步,然而不过多久,一股无名的燥热便从下身烧了上去,在零下三十度的夜里煨热了耳面,州巳咬紧后槽牙,加快步伐想快些离开这地方,随着他鼻息的热气愈发急促,雪地的脚印也愈发凌乱,终于在一处崎岖的小路滚下了楼梯。
州巳的离开还以归林寂若死灰的空虚,这感觉似乎与方才并无不同,可那点难得的期待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杨全莘在山下没有走,苍依不在,他得在这值个夜班,正困得迷迷糊糊,放平座椅准备眯一会儿,恍惚间却看见一个黑影从台阶上翻下来,撞上了多怀门前的巨石柱才停下来,他脑仁嗡的一震,赶忙摸出手枪下车查看,别是归林这脆皮E真折在自己手上了,哪知不看吓半死,一看更是吓得活人微死。
老板他小蜜是脸也让人打肿了,脑袋上也磕得青一块紫一块,鼻子还直淌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了完了,破!相!了!
哎!
这咋回事,谁打的啊,还是自己摔的啊,这这这,这怎么办呐?
杨全莘裹着貂在冰天雪地里深思熟虑了一支烟的时间,然后掏出手机给归林打了个电话。
“嘶,老板,这天儿真冷啊,我在山底下看见小机长了,哎呀,这衣服都湿透了,路又这么滑~他怎么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下山啊,把自己摔得,浑身每一个好地方儿了,怎么办呐老板~”
“……”归林一时没说得出话,这玩意又装什么要死要活,骗自己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今天吗。
此刻他虽然心灰意冷,但觉得州巳还尚有可玩性,养只花瓶还是养条狗,于他都是顺手的事,花瓶最好不要摔碎,尚算合口的狗不要随意死在雪地,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杨全莘那边便出声了:“哎哟,真沉啊!老板,我给你把人抬上去,你能给苍依放几天假吗?我们已经三天没约会了呢~”
“嗯。”
杨全莘单枪匹马把州巳扛上来的时候,秀气的一张脸冻的紫红紫红,精致的小貂皮也挣开了条裂缝,他小心翼翼把州巳放上沙发,就两腿一瘫倒在了地毯上,累得像被秦始皇抓去造长城苦役。
他真的想不通,二十一世纪中叶了,电梯这种东西为什么还没普及到老林家?难道自己是上辈子为德不终,这辈子才给他们家打工。
而归林呢,他穿着睡衣捧着书慵懒地坐在落地大飘窗前,从头至尾只掀了掀眼皮,轻轻地扫了一眼他们家可怜兮兮的小脏狗,而后再无其他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全莘累得两眼直发昏,他越看归林越来气,他奋力爬起来要看看这活爹看啥看的这么入迷,哎哟我,《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老人与海》,他看什么《老人与海》,他应该抬头看看“怨种与狗”!
可再抱怨又有什么用,因为归林一句不想被人打扰,林老爷子把所有家佣都迁到了他处,今儿晚上这么大个山庄里就只有他们三个活物,瞧归林这样子,他是不会管州巳了,杨全莘怨气冲天地去拿了条热毛巾,给小机长这张的帅脸擦擦干净,然后挪胳膊挪腿,帮他把湿了的衣裤脱下来,“老板,他身上滚烫滚烫的。”
“嗯,发烧了,喂点药吧。”
归林没抬眼。
“头上磕得不轻啊。”
“包扎一下。”
归林慢腾腾喝了口咖啡。
“林教,嗯…别打我了~”
“咳咳..咳咳咳”一口酸苦酸苦的黑咖呛进了气管,归林咳得眼角泛红,他扔下书看向沙发,杨全莘被州巳一臂揽进了怀里狂吸,杨全莘一边疯狂挣扎一边骂,“熏死了熏死了这什么信息素这么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林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在温泉中并未着意抑制信息素,他快步走过去把杨全莘解救出来,用手背贴了贴州巳潮红的面颊。
哦,不是发烧,是发情了..
“你回去吧。”
杨全莘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一步窜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嘱咐归林别忘了给他的相好放假,归林取了药箱,把州巳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干净,接着帮他搭上了一条毛毯。
州巳梦呓不停,还连哼带喘,归林听其中内容,猜他是梦到了作弊被抓打手心的那天。
他易感延长醉酒在年会上耍酒疯,究其缘由,大概即是那一次的小惩大戒,归林不是一个热衷于回忆的人,可他自打发现州巳居心莫测,就不由得想起与州巳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更没人逼着他接纳州巳,但州巳难道就不明白,他所谓的难言之隐一天不坦白,他的所有行为都会被自己蒙上一层另有所图的滤镜,接着不断的猜疑、揣测,而使这段感情不得善终。
归林没能睡着,直熬到了州巳转醒,清晨的日光渗入双目,州巳望着跃层楼梯旁挂着的一张合影,晕乎乎地说,“归林,原来..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见过你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州巳叹了口气,扶着头艰难地坐起来,“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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