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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不知道是长智齿还是上火,后槽牙旁边的软肉一阵一阵的痛,连带着旁边的牙齿也跟着痛。
何屿渡慢慢收紧手掌,握成了拳头:“是谁?”
明霁问:“你是想知道一个名字,还是想听到所有人的道歉?”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两个都要。
何屿渡既想知道是谁谣传出去那些话,也想听到所有人的道歉。
他看着明霁,舔舔发疼的牙齿,问道:“你就不怕我把同学会搞砸?”
让他知道了是谁给他泼髒水,污蔑造谣,这顿饭估计没人能好好吃下去。
明霁本就不是想开同学会,他把班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是想还何屿渡一个公道。
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但不代表那些错误就在时间中翻篇了。有人记得,那就没有过去。
“那天的海鲜自助餐厅不对外开放,班上的每个人都会来。”明霁说,“你想骂人或是动手,想砸东西还是掀桌子,我都不会拦你。”
这场同学会,原本就是用来让何屿渡搞砸的。在他的可控範围之内,在他的能力範围之内,何屿渡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
何屿渡看着他,咬字重了几分:“好,我去。”
他当然不会气昏头把明霁的餐厅都给砸了,最多冤有头债有主,把罪魁祸首打一顿,出出气。
他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了。……
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
扶光山的五月,山花烂漫,苍翠浓阴满院,春意盎然。
整个海鲜自助餐厅今天都不对外开放,老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从一开始的拘谨寒暄,到慢慢放开话题开始閑聊近况,万殊穿梭在六桌人之间,看看被腾出来放置幕布的一面墙,再看看布置的投影仪、话筒和音响,莫名有种自己在办什麽酒宴的错觉。他太难了。
明霁怎麽还没来。
明明要办同学会的人是明霁,结果劳心劳力的人却是他,等明霁回集团以后,他必须要申请把攒的年假给休了!
一直到所有人都快到齐了,门口倏然出现一道身影,那人从容地迎着大家的视线走过,餐厅里倏然静了一瞬。
万殊还以为是明霁来了,忙不叠看了过去,然后眼里瞬间失望起来,餐厅里也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这是哪个老同学,眼熟,但是认不出来了。”
“是陶然吧?是不是陶然?”
“有点像,不确定,再看看。”
“……”
男人戴着口罩,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浅色牛仔裤,脖子上还戴着一块白玉雕琢的古朴的无事牌。
他的下眼睑微微下垂,眼尾尖尖的,眨眼看来时给人一种无辜又柔弱的感觉,露出一抹笑,就成了多情的桃花眼。
他在人群中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到了万殊身边,把口罩摘了下来:“万殊,好久不见。”
“陶然。”万殊还是认得他的,有一回他刷短视频正好看到陶然的cut,还转发给明霁看了。
明霁当时回複了他两个字:“很閑?”
学生时期那点桃色绯闻是万殊唯一能打趣明霁的,但打趣明霁的后果就是他被安排了一堆工作,后来他再看到陶然的动态,就再不敢跟明霁提了。
听到陶然问起:“不是说明霁要来吗,他还没到?”
万殊心想陶然果然是沖着明霁来的,面上却还是挂着散漫的笑:“他在路上了,估计是有事耽搁了。”才怪。
十分钟前万殊就发信息问明霁了,得到一句“人到齐了再说”的回複,他寻思明霁可能已经来了,就是懒得和人应酬,所以不知道在哪儿躲清閑呢。
万殊猜的没错。
明霁这会儿和何屿渡在明霁的温泉院子里,围炉煮茶。
在温泉山庄后面,有一栋院落式风格别致漂亮的房子,何屿渡一直以为这是内部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跟着明霁进来,才知道这是明霁的温泉院子。
他偶尔会来度假山庄这边小住,就住在这里。
何屿渡在院落里逛了一圈,有些气闷地问他:“你有地方住,怎麽还在我家住着。”
“不是你邀请我去的吗?”明霁反问他,唇角挂着一抹笑意,“盛情难却。”
何屿渡抿了抿唇:“……以前没发现,你这人脸皮还挺厚。”
“不过你现在腿伤也好了。”何屿渡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打算要搬走了?”
“嗯,明天我要去榕城出差。”明霁说,“等我出差回来,就搬回家。”
何屿渡低头喝了口茶,“哦”了一声。不太高兴。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