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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有些发涩。
“何屿渡。”明霁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每个人性格不同,思维不同,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
他明白何屿渡的意思,但这麽多年来,他更多地习惯了利益交换,即使和朋友相处,也会想着彼此的付出都等价一些。
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但何屿渡和他不同。
他自私利己,权衡利弊,何屿渡却赤忱热烈,真诚坦蕩。
被何屿渡当做朋友的人,他是从不计较什麽付出和得失的。
何屿渡也听懂明霁的意思了,他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是他想多了……
他垂下眼,盯着地上他和明霁的影子,一高一矮,心里的烦躁和酸涩慢慢被他压了下去。
送明霁回房间的路上,何屿渡有些神思不属。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左眼不太舒服,有些刺痛。也不知道是进了灰尘还是什麽,他时不时就要揉一下,眼睛都被他揉红了,还是觉得眼皮涨涨的,不舒服。
进了房间,明霁看到他眼尾发红,皱了皱眉头:“眼睛怎麽了,不舒服?”
“不知道,好像进了什麽东西。”
明霁说:“你等一下。”
他推着轮椅往卫生间去,洗了手,然后出来:“我帮你看看。”
才洗过的手带着一股湿润的凉意,但是明霁的手指又是热的,撩开他的眼皮,动作放得轻,温温柔柔的。
他们离得很近,何屿渡又闻到了明霁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香气了。
他有些走神地想,明霁的床上,肯定更香,躺上去,枕头、被子,都是这股清淡的木香……
温热的呼吸倏然朝着他的眼睛吹来,何屿渡下意识想闭眼,眼皮却被明霁撑着,他又吹了吹。
一股撩人的痒意在心底蔓延开,何屿渡的心跳得好快。
明霁一松开手,他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生理性的泪水滚落,连带着那股胀胀的不适感也没了。
“有一只很小的飞虫。”明霁擦去他的眼泪,指尖上一只小黑点一样的小虫,递给他看。
“现在好点了吗?”
何屿渡眨了眨眼:“好多了。”
他还蹲着,看向明霁,要微微仰头。
男人的面庞被暖调的灯光渲染出浅浅的暖色,清俊的眉眼,薄厚完美的唇,都炫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何屿渡就那麽看着他,微微出神。
明霁低头,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近得能看到青年那双黑琉璃似的眼睛,映着他的身影。
能看到他如鸦羽般轻颤的睫毛和发红的耳根。
“你在想什麽?”
那张唇瓣一开一合,清朗的声音是如此好听,蛊惑人心。想吻上去。
何屿渡猛地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站起了身。
“早点休息。”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明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仿佛还能感觉到青年脸颊的柔软和温热的触感。
他弯起唇瓣,无声地笑了笑。……
隔天,何屿渡一大早就出了门,去找连云舟。
连云舟的刺青工作室装修得很文艺,一楼还提供奶茶、咖啡和图书角。
今天工作室有两个早就预约好了的客人,连云舟在二楼忙,何屿渡就在一楼喝着奶茶玩手机,打发时间。
上午忙完,连云舟跟何屿渡一起在附近吃了个火锅,吃完饭,何屿渡又和他回工作室。
连云舟觉得他很是奇怪:“你今天窝在我店里干什麽?”
“无聊,在家也没什麽事干。”何屿渡懒懒散散地往沙发里一躺,看了眼微信消息。
早上明霁问了他“去哪儿玩了”,他回了句“找连云舟玩去儿”,明霁回了他一句“玩得开心”,然后就没了然后。
何屿渡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又想躲着,又想和人聊天,想冷着,又想撩拨,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想干什麽。
连云舟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糊弄鬼呢”。
以前也有这种时候,何屿渡閑在家里待着无聊了,会来找他玩,去喝酒、去爬山、去泡温泉、去唱歌、去周边短途旅游……何屿渡是个会享受的人,也是会玩的人。
但从不像现在这样,什麽也不做,就窝在他的工作室玩手机打发时间。
而且说是出来找他玩,却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吃火锅频频看手机,也不知道是在等谁的信息。
连云舟心想,这简直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晚上他们去吃了烤肉,何屿渡提议去酒吧坐坐,没有一点要回家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