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道:“不过是个护卫,刀尖上舔血的买卖罢了。”谢璟有事外出,替胡达叫了大夫,也是白府里常请的医生,给护卫队里瞧伤习惯了,也不问这一身淤青伤痕哪里来的,开了几贴金疮药给他。胡达见大夫手段熟练,试探问道:“敢问,谢璟……他是做什么的?”大夫奇怪道:“自然是护卫队的,怎么,你来访亲走友,竟连主人家做什么的都不知?”胡达面上讪讪的,也不再追问。寇姥姥酒菜还未准备好,胡达那边上完药,就先告辞离开了,瞧着行色匆匆。谢璟去处理了街上的事,寇姥姥白天时候救他心切,砸了店铺玻璃想引人来,谢璟想去替她赔玻璃钱,到了之后却被得知白家已处理好一切。店铺老板拍着胸口道:“下午那会儿可真是吓坏我了,你家老太太也是厉害,那么重的石块都能举起来,我总共就两扇玻璃门,砸的还挺干脆。”谢璟拱手致歉,却忍不住笑了一声。姥姥救人心切,倒是也没有太莽撞,还知道喊人,谢璟知她一心护着自己,心里发暖。傍晚,东院。谢璟刚进院子,迎面就碰见孙福管事,孙福见了上下打量一遍忙问道:“身上怎的这么狼狈?听说抓了一个人,可送去巡捕房了?”谢璟摇头,道:“是场误会,我去换身衣裳,一会去跟爷说一声。”他这边正说着,就听到屋里有人来喊谢璟,九爷找他。谢璟也来不及换衣裳,穿了这身掀了竹帘走进去,九爷瞧见拧眉,让他走过来,问道:“伤着了?”谢璟袖子上沾了一点血,掀开给他瞧了,低声道:“没有,是旁人的,爷派了人护着我,没伤到一点。”九爷仔细看了,才道:“之前榆港的事儿闹得这几日省府东洋人都多了些,有些担心,才让人跟着你。”谢璟笑道:“我知道,今日还要多谢爷。”九爷拽他胳膊,想他靠近些,谢璟手撑在他肩上小声道:“爷,我还未换衣裳,身上脏。”九爷没管这些,让他骑坐在自己膝上,抱在怀里一会才叹了一声,道:“没事就好。”谢璟脸颊挨着他的,轻轻蹭了下。过了一阵,九爷问道:“那人是谁?”谢璟:“好像是老家的一个亲戚,但也拿不准。”九爷:“为何起疑?”“对方收了姥姥的信派人赶过来,但我瞧着,不大像走亲戚的。”谢璟此刻没了在家里玩匕首的那份冷硬,带了点漫不经心,“他也在试探,好像生怕接个假的回去一般,说话都绕着弯子,爷,我本来也没想认什么亲戚,他们若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九爷笑道:“他们不要,我要。”他低头亲了谢璟一下,哄道:“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你想,我派人替你去查。”谢璟点头应了,又听见九爷问:“你砸玻璃的本事,也是从家里学的?”谢璟没听懂,九爷握着他手,慢慢问道:“当初在黑河的时候,是谁砸了我楼上玻璃?”谢璟面上一红,好半天才小声嘀咕一句。九爷凑近:“念叨什么了,没听清。”谢璟埋头在他怀里,含糊道:“就一回。”他只砸了一回玻璃,却砌了好多冰灯,每一盏都点亮了,听着马蹄声等爷回商号。第二日,胡达一早又来了小饭馆,这次买了不少礼品,恭恭敬敬敲门送进来。寇姥姥昨天夜里想了一宿,怎么都不是滋味,她以为西川谢家若是知晓孩子的事,一定欣喜若狂,即便少爷不是亲自过来,那也会派人派车接谢璟回去。但胡达昨天的举动,已让老太太寒了心,她一时也淡了心思,礼物收下,请胡达喝了一杯清茶,坐在那也不怎么讲话。胡达一时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昨天急着去给家主拍电报,姥姥莫要见怪,实在是家主叮嘱过,见了人要赶紧同他说一声。”寇姥姥淡淡道:“少爷可要过来?”胡达支吾道:“这,这还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