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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靳以宁还是当着周黎的面拿出手机,给蒋楚君打了个电话,“姐,睡了吗?帮我个忙,嗯,不用说是我交待的…”
周黎听了一耳朵靳以宁的电话内容,嗤笑一声,懒得理他,洗漱卸妆去了。
临睡前,靳以宁最后到窗前望了一眼,然后来到客厅里刚刚搭起来的小床上躺下,周黎早就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床头柜上还放着刚撕下来的面膜。
今晚靳以宁睡的是边亭的小床,过去周黎留宿在这里,靳以宁通常睡沙发,如今边亭搬进来的这张折叠床,倒是让靳以宁捡了个方便。
“靳以宁。”
灯光熄灭之后,周黎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客厅和主卧之间有一道没有完全密封的隔断,周黎趴在枕头上,隔着一层纱看着天边朦胧的圆月,声音里难得有些沉郁,也有些怅然。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周黎说。
“嗯。”靳以宁的声音自黑暗里响起,低沉、平静、无悲无喜。
他本就不该会有什么情绪,和周黎结婚是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接受的现实。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周黎问靳以宁,“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之前周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和靳以宁想法相同目标一致,靳以宁在她看来,一直都是一个最佳的结婚对象。
但是今天,当蒋晟将结婚的事提上议程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下半段人生,可能要和一个从没喜欢过的人捆绑在一起。
破天荒的,游戏人间的大明星,忽然开始思考起与“爱情”有关的议题。
“爱不爱重要吗,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很显然,这个问题在靳以宁看来有些无聊,“我不过问你的事,你也不干涉我,我们各取所需,过好各自的生活。”
“好是好。”周黎翻了个身,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将来,我们都遇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靳以宁的回答,依旧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爱情的本质是谎言。”
是短暂的,是虚幻的,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不存在的,靳以宁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不真实的骗局里。
“说得比唱得好听。”周黎哂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那你现在这么对边亭是什么意思?”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问靳以宁,“你不觉得你对他的关心太过了吗?别告诉是赏识那他的能力。”
靳以宁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周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见他问,“有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他是在问周黎,还是在问自己。
“靳以宁,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信自欺欺人这种把戏,你骗得过你自己。”周黎躺回到床上,两眼放空,瞪着看着天花板,说,“好好想想吧。”*
月色皓白,秋风渺渺。边亭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也能感觉到酒阑人散之后的宁静中,带了点寂寥。
屋里的灯已经暗下许久了,他一个人守在屋檐下,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后背笔挺,像风里的一面引路旗。
今晚边亭刻意站得远了些,将注意力都分散到别处,生怕听见房间里响起什么不该听的动静。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传来簌簌响动,边亭循声望去,看见蒋楚君挎着一只小木盒,嘴里哼着小曲儿,从一丛冬青后的小径里转了出来。
“蒋老师。”边亭打了声招呼,走下台阶。
蒋楚君是蒋晟的独女,她无心经商,一心扑在了科研,一直以来都在港城大学任教。
边亭经常去上她的课,一来二去,就跟着她的是学生一起,称呼她“蒋老师”。
蒋楚君是特地来找边亭的,她走上前去,将把手里的木盒递给他,说,“来,给你,自己提着。”
边亭接过盒子,疑惑道,“这是?”
“玉嫂拿手的几样点心。”蒋楚君说着,领着边亭来到桂花树下,找了张石桌坐下。
“以宁说你喜欢吃,特地让我给你留的,刚才你们走得太快了,没来得及给你。”她完全不顾靳以宁的嘱托,一张嘴,就把他的秘密抖漏了个干净,“还有这件外套,喏,披上,夜里降温,当心着凉。”
她的话音落下,一件春秋款的薄外套就搭在了边亭的肩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像是被人拥抱住了似的。
没等边亭发问,蒋楚君就说,“这是以宁的外套,读大学的时候穿的。”她打量了边亭两眼,满意道,“你现在穿上正合适。”
原来这是靳以宁的衣服。
边亭不可控制地,想起了之前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