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秋娣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可以吗......会不会很难?
苏乔轻轻握住她的手,可以的,只要你想。
林秋娣连忙道:我想的!
好。
改名的过程十分繁琐复杂,需要给户籍派出所说明情况,还要写申请,准备很多资料和证件去派出所。
林秋娣的家不在江城,在临市泉城,为了改名字,要特意回去一趟,苏乔决定陪她。
小乔姐,你陪我回去,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林秋娣说:要不我自己去吧,反正资料我都有,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不会,我这段时间没有工作。苏乔弯弯唇:你记得跟林医生请假,等你的申请通过后,我来找你。
林秋娣再次道谢,她笑着摇摇脑袋,走出医馆。
天公不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苏乔正准备回去找林秋娣借伞,转头看见门把上挂着一把大伞。
是很久前她来医馆找谢砚卿时撑的那把,后来他几次想还回来,都被自己找理由拒绝了。
她说,说不定以后会有用的。
没想到真会有这么一天。
苏乔拿过伞,撑起来不紧不慢地往前面走,到停车的地方,她忽然转身,朝左边的小巷子里走。
巷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一步,两步,三步......
她停住脚步,撑伞站在墙边,轻声道:谢砚卿,你出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苏小乔:你有本事不见我,你有本事别刷存在感啊砚卿:没本事,不可能,我错了。
稍微解释下哮喘这个病!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通常不会根治,有些人小时候养的好,长大后不会再犯,或者犯的很少。慕思就是很幸运的那一类嘿嘿,小乔的病情是根据我自身的情况,夸张了一些,但最好不要当真。
第43章
蒙蒙细雨, 夹杂着微凉的风从身侧拂过,寂静的空巷里,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
隔着灰旧的墙, 谢砚卿站在后面。
雨水落在他身上,打湿了黑发和衣服,他目光里荡漾着清澈的温柔,望着右侧的墙壁, 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后面心心念念的人。
谢砚卿,你出不出来。
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 轻轻地, 缓慢地,语气十分平静:敢失信不敢见我吗。
雨越来越急, 滴滴答答, 发丝的水珠顺着侧脸滑落,冰凉刺骨。
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怕你见到我会更生气。
苏乔没有接话。
又静默片刻,谢砚卿薄唇轻启, 温声说:你记得按时吃药, 晚上不要熬夜。
早上练舞要把喷雾放在旁边,注意中间需要休息。
三餐我会帮你做, 你如果要出门可以给我发消息......不想发也行,动静稍微大一些, 我能听见。
他絮絮叨叨讲了很久,都不曾听见回应,轻唤一声:乔乔?
没人回答砚卿几乎是冲了出去, 一转身看见撑着黑伞站在雨中的女人, 伞沿微抬, 纤细的手握着伞把,明亮的眼眸正看着他。
黑发全都湿透了,贴在额前,雨水慢慢浸入衣服里,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他一贯平静冷淡的神情,此时带着未来得及收回的慌张,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
乔乔。他轻唤。
苏乔走到他面前,举起伞撑在二人的头顶,替他遮住淋下来的雨。
他长得高,苏乔要抬着手臂才能遮住,见他仿佛痴汉般盯着自己,不由得开口:拿着。
谢砚卿伸手接过雨伞,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炽热的,深情的。
走了。她蹙着眉催促砚卿替她撑伞往车边走,送进副驾驶,开车回家。
苏乔没有要雨伞,一句话不说,直接进了自己家,去浴室泡热水澡砚卿在门口犹豫几秒,正准备跟进去时,手机铃声悠悠的响起来了。
他看见来电显示是阿织,先接通了。
谢医生......您现在,现在有事吗?阿织的嗓音微哑,仿佛是在压抑着哭声,断断续续地道:我想找您帮忙,可以吗?
谢砚卿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回答:你别急,告诉我是什么事。
阿憬住院了,我不敢跟小乔姐说,我们怕她情绪激动出事,但是阿憬他......
他大概猜出来是什么情况,打断她的话:医院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谢砚卿看了眼紧闭的门,先下楼了。
阿织很快把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发到他微信上,谢砚卿找到住院楼,一出电梯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人。
阿织。
谢医生。阿织眼眶泛着红,明显是哭过的,见到他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不起谢医生麻烦你过来,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对不起。
谢砚卿语气沉稳:你先不要慌,把事情告诉我。
是阿憬他在住院,前天才抢救过来,我们不敢告诉小乔姐......他身体一直不舒服,毕业典礼之后晕倒了,医生说可能救不回来。
她声音都在颤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谢砚卿大概听明白了,问道:他是不是回来后就身体不适,强撑着参加毕业典礼?
阿织连连点头:是是,是的。
他准备骗乔乔说是去西北了,然后自己偷偷治疗,是不是?
阿织又点头,眼眶再次红了:他说小乔姐如果知道肯定会伤心的,她的身体状态不能情绪激动,而且,而且先前都是小乔姐给他出的治疗费,我,我们......
谢砚卿耐心道:你别急,会没事的。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他现在是清醒的。
医生怎么说?
阿织尽可能的平复情绪,理清头脑回答: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免疫球蛋白很低,心率一直在190,不排除器质性病变。
先天性免疫缺陷本身的免疫性较低,部分功能会丧失,一旦生病会难以治愈,并且引起并发症砚卿听到后面的话微微蹙起眉,又问:阿憬之前做过手术吗?
他做过甲癌手术,术后恢复的不错,在去西北之前身体也没有问题的。阿织问:会不会就是因为去了无人区?我该阻止他的,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无人区的天气很差,极大有可能是在那边染病了,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拖到现在爆发了。
我先看看他。
阿织指了房间,谢砚卿走进去,苏憬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病恹恹的,眉眼间透着满满的疲惫,和前不久见到的鲜活少年全然不同。
是你啊。他扯着唇角笑了下,闭上眼睛轻声道:不是小乔姐就行。
谢砚卿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我会让她来的。
苏憬重新睁眼,看着他轻摇脑袋,语气缓慢而无力:你不会的,小乔姐不能情绪激动。
我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谢砚卿说:就像没人能阻止你去无人区。
苏憬愣了下,而后笑了:是啊,我和小乔姐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抛弃的。
谢砚卿神色怔松,问他: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苏憬偏头望他,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的落在他耳畔:小乔姐是苏家收养的,她因为哮喘被家人弃掉了,我也因为这身病,从小没人管。
他的指尖掐进掌心,心里酸酸涨涨的,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漫无边际的淹没他。
苏憬继续道:我说,想在死前去看看世界,不给自己留遗憾,大家都不答应,只有小乔姐支持我......我知道她会支持我的,因为她和我一样,她也义无反顾的喜欢舞蹈,不愿意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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