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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尽心尽力,真要是那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承亲王他得讲理,除非是根本不让他女儿落进人手里,否则即便是只失了一眨眼工夫,就有杀身的可能,不过——”
白五爷道,“不过什么?”
“以我看,做案的人意不在要格格的命,要不然他大可把那格格一刀杀死在小楼卧房之内,用不着把她掳走藏匿起来。”
白五爷点头道:“这倒是。”
玉妞道:“可是一旦把他们逼急了,就难说了。”
白五爷抬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看样子天楼哥是个办案的能手,比您这位老公事要强得,一旦一步步逼近了他们,狗急了还能不跳墙?”
白五爷登时又皱了眉;“这——”
“五叔,您是老公事,应该知道这是必然的,不过这种事我也想得到,我会尽量想法子避免的。”
白五爷突然一拍桌子道,“娘的,怎么偏会是这种人家出事,又怎么案子偏落在咱们头上。”
“早就跟您说,别干了,回江湖过逍遥日子去,您偏不听。”
白五爷苦笑道:“小七儿,我不比你爹,打当初我就沾上了官,只一脚跨进了六扇门,谁不轻看谁不恨,何况这些年来,我也得罪了不少道儿上的朋友?现在他们也许不敢拿我怎么样,可是—旦回到江湖去,哪一个能容我过安稳日子?”
“五叔,您小看您过去的朋友了。”
“如今的朋友,不比当年,个个有家有业,我就是不愿给朋友惹麻烦。”
“那您不但是见外,也对江湖生涯隔阂了。”
“小七儿——”
“五叔,说句不该说的,您可别介意,现在,您算不算给朋友们惹麻烦?自从我爹当年走了以后,曾经发誓不再到京里来,而如今,他的儿子来了,还得到处晃,随时随地都免不了碰上礼王府的人,事实上我已经碰上了,还好只是碰上,可是谁知道往后会怎么样呢?”
白五爷默然了,脸色有点阴沉。
玉妞道:“我不也早劝过您?”
白五爷仍没说话。
玉妞又道:“爹,办完了这件事,咱们就走。”
白五爷吁了口气道:“可总得办完这件事。”
玉妞喜道:“如今有天楼哥做证,到时候您可不许说了不算。”
白五爷话里有话。
谁又听不出来?
玉妞娇靥猛一红。
龙天楼更窘,举起的杯也不能放下去,放下去即是伤玉妞的心,他不忍,也不愿,还没喝呢脸就红了,红着脸窘笑:“喝吧,五爷!”
玉妞一双美目里,绽放出异样的光采,羞红的娇靥上,也平添了三分喜意,灯下看,益发动人。
可惜龙天楼没看,他是不敢看。
白五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适才的阴沉,一扫净尽,举杯一仰而干。
爷儿俩刚干了头一杯,龙天楼两眼突闪异采:“有人翻墙进来了!”
玉妞脸色一变,就要动。
白五爷伸手拦住,沉声道:“哪位朋友这么看得起白某人?”
蓦地—个话声从院子里响起:“五爷,刘仁贵见龙爷!”
龙天楼霍地站了起来:“承王府有动静了?”
话刚说完,灯光闪动,一条人影疾掠而入,是个一身短打装束的精壮汉子,一躬身还没说话。
白五爷推杯站起,震声道:“仁贵,拣要紧的说。”
精壮汉子刘仁贵转脸望龙天楼:“龙爷,承王府出来了一名护卫。”
“往哪儿去了?”白五爷忙不迭地问。
“往右安门去了。”
“有人缀着没有?”
“有,大麻子盯着呢!”
龙天楼道:“五叔,我去一趟。”
白五爷道:“我跟你去。”
转脸望玉妞:“丫头,别等我们,先吃你的。”
没容玉妞答话,拉龙天楼、刘仁贵就走。
一行三人疾快地出了白家,顺着胡同,走得飞快。
边走着,白五爷问道:“那个护卫什么时候出承王府的?”
“刚出来我们就盯上了。”
“谁看见的?”
“我跟大麻子。”
“有什么异样吗?”
“怎么没有,做贼似的,出门先张望一下,然后贴着墙边儿走了。”
龙天楼道:“承王府外还留的有人吗?”
“有,还有三四个呢!”
“那就行了,不怕他们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三个人走得飞快,没多大工夫,就到了右安门里一带。
只见一个汉子从一处黑胡同口闪了出来,抬手一指道:“五爷,往‘南下洼’去了。”
“南下洼?”
听得龙天楼等一怔。
南下洼有座“陶然亭”,原地是辽金时代的“慈悲庵”,到了康熙年间在此设亭,采白乐天的诗句:“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而命名为“陶然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