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赌赢了。这个人何其大胆,连黄家人都没摸透,就敢上朝来指正,真以为家国大事乃是儿戏?
冬青以求救目光望向三皇子,三皇子假装没看见。
“圣上。明月的病症已是很重了,还请圣上允许臣妾带妻回去疗养。”
“圣上,黄明月虽识人不清,但她所言并非为虚,正是因听见夫君谋害皇子过于惊恐,又被追杀,这才疯癫的。”三皇子又道,“除了黄明月,儿臣还有国公府一人证证明徐慕白跟陈沐阳早有牵连,陈沐阳府中还有谋害儿臣的毒药——”
就在三皇子说时,冬青跪在殿内,低头。
她的心跳得发快,她后怕极了。并不是如三皇子所说,只要把记下来的说出来就好………这件事没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的后背爬满密密麻麻的汗,手指又冰冻似的冷。
有什么东西在掉了下来,就落在她眼前。
她拾起,竟是一块面皮。
她的面皮便有种干燥发紧的感觉,好像是糊着的面粉干燥发裂那样碎落……
有人朝着黄明月方向惊呼一声。
众人纷纷侧目。
冬青浑身发抖,没有抬头。
洛青帝示意太监上前。
“不!不!”冬青捂住脸。
太监也害怕,不得不硬着头皮,掰起她胳膊,只见黄明月居然掉下不少脸皮,脸上出现不少坑洞,而她整个人的模样居然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连三皇子都吓得后退两步。
“这是妖怪吧——”太监惊呼,“还是什么法术?快来人啊!”
冬青想要逃走,三皇子眉目一转,迅速上前,带尖角的硬黑靴朝她胸口和腰侧一踢,力气大到把她踢得撞在红柱上吐血,再走过去咔嚓一声踩断了她的脖子。
太监连忙上前查探:“圣上,死了。”
三皇子立马下跪:“还请圣上见谅。儿臣受她蒙蔽,刚刚怕她是奸人所扮借此谋害圣上,一时情急。”他叩头,“请圣上责罚。”
拳头放在地上,握紧。
功亏一篑。
不远处这个七窍流血而亡的蠢女人,居然是假扮的,且还在今日暴露!
他不能让她说出在三皇子府内设计上朝指证之事,因为他提前做了许多虚证,为的是今日把徐慕白拉下马,因这个女人是假的,现如今那些罪证再抬上来也来不及了。
“既如此,浏儿也是受奸人蒙蔽,罪不至此。来啊,把这人尸身拖出去巡街,挂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阁老中几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金鸾殿上见血,何其残暴,又何其不顾礼法?
站在朝臣中的陈尚书兀自叹息。
之前三皇子要走这步他就反对,但三皇子执意要做,为的是能一石二鸟既杀了陈沐阳又打击徐慕白,最重要是他男子心态作祟,应承了黄明月要收她为妃,以证自己的无所不能。
功败垂成也就算了,此时此刻,又着急到竟然当朝杀了这个女人,这让人作何感想。
只会让人认为这女子是他让人假扮!眼见败露才要杀!
他都要准备出列,上前说把这个女人打入大理寺,之后再找机会弄死,就等不得这一时半刻。
且他观察圣上神情,居然一丝恼怒也没有,还不计较。
陈尚书忽地心中一冷,这不计较究竟是宠爱和宽宏大量,还是任由三皇子愈发出格?行事无忌?
陈尚书又看了看即便被指证也全程未说话,连一丝惊惧也无,只静看的徐慕白,当真是波澜不惊。
第70章 他,是不是出事了?
#夫人(14)
三皇子回到府内, 大发雷霆,关在屋内摔了一地壶杯,气得谁也不肯见。
黄明曦找人打听出今日发生了何事, 才知三皇子居然带了黄明月上朝指证陈沐阳和徐慕白, 却因假黄明月的暴露,颜面尽失。
这件事,他也未曾提前告诉自己。
黄明月在府内住了几日, 行事高调,且享用奢华, 令黄明曦早有讶异。
当初黄明月在黄府住了小半年, 一点苗头都没露, 怎么会住进三皇子府内就如此?黄明曦之前在黄府跟黄明月接触不多,可正因接触不多, 好不打眼,她才认为, 黄明月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人。
她本想探查清楚,谁想三皇子就带人上朝去了。
虽然人已死, 黄明曦还是派人查证了一下假黄明月的身份——圣上也算是维护了三皇子,给这个假黄明月一个行刺之罪,尸身环城游街示众三日。
出乎意料的是, 有人认出这个人名叫冬青,曾是徐府的丫鬟, 后来被逐出徐府了。
也就是说, 是最开始由黄明曦从沈澜府中救出、带入府内的那个女子, 她偷了解药离开, 摇身一变,变成了黄明月回来。
此事骇然。
又……合乎常理。
她竟是假黄明月的假黄明月。
查到这个消息, 黄明曦便可惜。
三皇子杀她杀得太快了。
冬青是徐慕白身边的人,她自小出身在徐府,又服侍了徐慕白多年,突然被逐出徐府,之后易容接近沈澜,再之后易容成黄明月接近三皇子……
这不才恰好是徐慕白狼子野心,一早设局的证据。
本来换脸之说,是最难令人相信的,可冬青又是当着所以人的面前暴露出真身,反而令人不得不信。更何况她服侍徐慕白多年,未必不知道徐慕白的一些隐秘,这也是黄明曦把她带进府内的原因。
可黄明曦知道,自己不能跟三皇子说这些。
三皇子这次功败垂成,当朝出了大丑,内心已是十分难堪,她若再说,只会让三皇子认为她在暗示他不够深思熟虑,恐怕会愈加厌恶自己。
她来了府邸,侍寝十次都没到,论美貌她也确实不输给黄明薇……只能说,三皇子确实不喜欢自己。
想来,当初让黄明薇跟着她一块儿去避暑山庄见三皇子还是对的。
黄明曦站在门外,吩咐道:“叫薇侧妃过来,好好劝导一下殿下。”
庄蝶坐在山崖上临风独自吹奏一片叶子。
犹记得她跟陈沐阳成婚不久,宴请信雪花般飞来,其他陈沐阳都替她推拒,唯有长公主的,他们一块儿去了,因长公主对他们有恩。
庄蝶第一次见长公主,以为她是个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人。直到陈沐阳说了长公主的事,她才对长公主有另一层体会。
这些年长公主一直办各种各样的宴席,邀请京城闺秀相聚,有人传她喜好奢华,只顾玩乐,可庄蝶坐在宴席中,见长公主的面容大部分时间都平静到接近漠然,她似乎很孤独。
仔细想想,太皇太后还在世时,应该是长公主最幸福的生活。
之后便是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