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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又问:“那依各位所见,能有此剧烈毒性的毒蛇,会是什么蛇呢?”
仵作答道:“依小人之见,这蛇应是世上最毒的金刚王眼镜蛇!此蛇倒不罕见,据说在西南之地一些山林中,常可以捕到。没想到巴城的山林中也有,郭大人该当速速出具告示,昭告乡民提防才好。”
郭仁听了也觉极是,忙令人知会师爷写告示张贴。
又传了医馆的大夫来,也证实何夏氏一个多时辰以前,在该医馆里敷了些医治烫伤的草药方走的。
何于夫悲声说道:“贱内定是回家换衣裙时,被毒蛇咬伤,本想跑出门求救。谁知......谁知尚未出得门槛,就......”不再说下去,低头饮泣。
碧珠在旁暗自羞愧,觉得何家父女虽未明言怪责自己,但若非一时错手,将何夏氏衣裙淋湿,何夏氏怎需回家换衣裙,又怎能被蛇咬死,一命归西呢。
郭仁、微雨先是劝慰何氏父女一番,然后便不得不议到何夏氏的丧事处理。便在何家搭起灵堂,微雨拨了五六个奴仆到何家协助理丧,又另请了鼓乐师,同样的停床三日再入葬。不过,何家不是本地人,在巴城没有祖坟,只得由微雨出钱,另买了块风水宝地。
将何家的事商议安排完毕,微雨又来到何夏氏停尸之房,见何品秋仍趴在何夏氏遗体之上,痛哭不已。见了微雨,又伏于微雨身上,哭道:“早知今日,我悔不该常常与妈妈顶嘴胡闹,惹她生气。”
微雨看品秋尚曾有母亲亲热顶碰,但自己从记事以来,竟不知“母亲”二字为何物,虽有太后宠爱,终究隔了一层,诸多禁忌,哪里比得上真正的母女天伦,思来想去,不禁黯然。
坐着郭仁的四人抬小轿重返夏府时,已是戌时(晚上七点)。微雨全身酸痛,又困又累,实在支持不住,勉力用了一点饮物,就被碧珠强扶着住进了夏府旁那间专用来歇息的客房。这间房此时又添了装设,贵妃椅移出去之后,设置了一个格内镶板、浮雕绦线,屏心描绘山水风景的屏风,屏风后是一张檀木小床,床上一应被褥之类齐全。
微雨见碧珠也是疲累不堪,又神色中有愧,惴惴不安的,便对她说道:“你去歇息罢,叫吴二妈和萱儿来侍侯就是。”碧珠本还想逞强好胜一番,但刚答了句“不碍事”便觉头重脚轻,就向微雨福了福,去夏府厢房了。
这日晚上,微雨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在一个极大极大的庭院里,一个扎着红头绳、五六岁的小女孩一个在踢毽子。这个小女孩踢得可真是好呀,边踢边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个小女孩是谁呢?为什么这么熟悉呢?她在梦里想,在梦里回忆和思考着。这个小女孩难道就是我自己吗?她似有所悟。小女孩继续踢毽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噫,一不小心,毽子踢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是谁?哦,是个光头的和尚,是个50来岁的老和尚,他很慈祥,一直在微笑着。然后他看了看这个小女孩,眼里居然露出的惊异的表情。他有点严肃和认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了一句话,很奇怪,微雨听不懂,但听清楚了,字字入耳。和尚说的是:
“万境梦境
此身彼身
若我如故
何从忧怖”
这一夜风平浪静,微雨醒来时,天已大白了。
她兀自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梦。那个极大极大的庭院,熟悉而陌生,不是京城的夏府,夏府没有这大的庭院;那也不是皇宫,皇宫比它大多了。她的中口还残留着梦里和尚的偈语:
万境梦境
此身彼身
若我如故
何从忧怖
第9章 预备出发
这是丧礼的第三天,一切仍是如常。失了老孙头,死了何夏氏,微雨观一众仆从及侍卫,多有戚戚之颜或惴惴不安之貌;巴撒和巴荷祖孙已连续奏唱两天两夜,不见倦意,仍是旁若无人的起唱应和。
何品秋一走,微雨就更显出寂寞来。一个上午不过在西厢房或客房内辗转静坐枯想。碧珠等不敢去打扰她。偶尔有衙役来报,均是老孙头毫无音讯的消息。
午时用过膳后,微雨便打发已歇息一个上午的萱儿去何家探望何品秋,并嘱她可陪陪何品秋,不必急着回来。
接着,程平儒求见,碧珠奉茶后,依例在旁随侍。
原来,他聘请了4名本城的青壮年小伙,专来回微雨。
微雨颇为不解,问道:“不知世兄要多请这4人做甚?”
程平儒道:“是专为明日下葬礼,抬夏爷棺柩的。”
微雨迟疑顷刻,说道,“这,似是不必吧。我家这众多的仆人侍卫,个个都是孔武有力的,眼前正是多事之时,”眼光余波轻扫程平儒:“不知世兄意下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