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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2)

('因为从司宸查到的苍煜生平中,可以知道当年被送去妖族的几批孤儿里,有几个是豹族族人的孩子,所以他们决定重回豹族,找到这些孩子的家人,询问孩子丢失当日的细节,以便得到一些线索。

当年事情被揭发后,继承族长之位的苍落为了抚慰这几名孩子的家人,给了足够的抚恤银子,还为那些孩子建了衣冠冢,这才让此事结束。

原本墨玉想自己来,但与那些孩子的家人打交道,终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会听到一些对于墨玉父亲的不堪言论,司宸担心他无法应付,便跟着一起来了。

两人去之前还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乔装,一起去了豹族最有名的一家客栈。这里之所以有名,一是因为佳肴美味,二是因为能听到各种情报八卦消息,像这样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情报集散地。

他们刚坐下随意点了两样东西,便正好听见隔壁桌的三人在谈论苍落前几日抓了细作的事。

“……死的可惨了,前两日夜里被拉去了后山乱葬岗,路上我遇着了,脖子上那么大一个血窟窿,眼都没闭上!看着年纪挺轻。”

“呦!那你没跟尸体对上眼吧?若对上了可不吉利,这种尸体怨气重,容易被缠上。”

“我哪敢啊,不过回去还是弄了个护身符戴着了。”

另一个嗑瓜子的接着说:“唉,咱们这新族长年纪轻轻就手段狠辣,让人心里也够发毛的。”

“狠归狠,对咱们族人还是挺好的。你们还记得那年老族长勾结妖族的事儿吧?拐了族里好几个孩子,新族长又给银子又建衣冠冢的。”

“唔,说的也是。不过那几家人也是惨,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记得都是镇南那一头的吧?家里本就穷,还要经历丧子,有一家的孩子连化形都没学会呢……”

“但不是都说新族长不是老族长亲生的吗?当年他又逃过一劫,你们说会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哎哎,小点声,这可说不得……”

……

后面的对话便听不清了,两人听完了前面的对话,互相对视一眼,便一同起身离开了客栈,朝镇子的最南边赶去。

住在南边的大多数是家境清贫的人家,越往南走越是如此。在豹族的习俗中,如果孩子夭折却没找到尸骨的人家,都会在门外用红绳挂一只铃铛,刻上孩子的生辰八字,这样孩子残缺的魂魄更容易找回家。

所以这几户人家并不难找,但有两户早已人去屋空,檐下的铃铛还在,红绳早已褪了色,铃铛的声音也变得干涩,孤零零的在风中轻晃。

好在还有其他几户人家没有搬走,但家中无一例外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死气沉沉的氛围中,失去孩子对他们来说,像是抽走了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所有期望,从他们眼中仿佛已看不见生气了。

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没学会化形就被掳走了的人家,屋主是一个面容憔悴苍老的妇人,她丈夫离世的早,只能和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却又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墨玉只说当年那些孩子之中也有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在,也是被掳走的,但当年他也年纪尚小,只以为是失踪,后来他也居无定所,直到今日才回了家乡,却听说了当年的事,但还抱有一丝侥幸,只能前来询问当年细节。

说到当年的事,对方那双黯然的眼中才有了一丝波动,或许是因为有相似的经历,才使她放下了些戒备,低头默了半晌,才说:“公子那位亲人,怕是也已不在了……”

随后她说出了当年孩子被掳走的情形,说到最后,她的眼眶也渐渐泛红,却是连眼泪也流不出了,随后又变了神色说即便将那苍煜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恨。

这种恨意并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是每想起一次,恨意便加深一层。

他们去的每一家都是如此,皆对苍煜恨之入骨,言语的咒骂也无法消解他们的丧子之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墨玉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慈爱温和的,对母亲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但如今在他面前铺展开的都是父亲最罪恶不堪的另一面,即便真的被设计陷害,也难掩他是个为私利不惜残害无辜生命的人。

面对这些失去孩子的亲人们每句话中的恨意和他们一双双通红的、充满黯然悲伤的眼睛,墨玉心中的愧疚感也越来越深,压的他喘不过气,让他很想逃。

司宸早已察觉到他的情绪,一直悄悄在下面紧握着他的手,才不至于让他心中的那根弦崩断,也在无形中给了他几分面对他们的勇气。

从镇南离开后,墨玉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一路都沉默,手心都是冷汗,神情也有些恍惚,只任由司宸紧牵着他走。但正当他还在想刚才那些话时,却感觉身边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也被拽停,这才回神朝旁看去。

只见司宸转过身微微抬头看向他,眼中仍有忧虑,却神色温和认真,对他说:“墨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内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将此事查清,好吗?”

墨玉却低头移开目光,低声说:“可我父亲确实做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宸托起脸重新看向他,原来对方的手其实也很凉。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我的墨玉,不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愿与你一同承担。”

这番话让墨玉十分动容,一时竟是无言,只能用额间的吻来做回应。

但早在两人在镇南寻找那几户人家时,他们的行踪便已被苍落安在镇中的暗卫尽数掌握了。

苍落闭着眼倚在卧榻的凭几上,不动声色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在听到“墨玉”这个名字时,他缓缓敲击的手指才微顿了一下,随即淡淡说了句:“继续盯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人走,他才睁开眼慢慢坐起来,一双深绿如翡翠的眸子闪烁着微冷的光泽,随意束起的长发垂落肩头,他抬手拨弄了一下,然后拿起面前小桌上的茶盏抿了两口,心中还想着这两个造访豹族的不速之客。

当年的知情人都已经被他尽数处理,时隔多年,却还是有人在调查这件旧事,实在奇怪,难道当年还有漏网之鱼?又或者是雪豹族的人察觉到了疑点?

但苍落很快排除了第二种情况,转而开始回忆当年那一个个被他亲手斩杀的族人,他确定没有放过一个。

不,不对……他还忘了一个人。

苍落慢慢从记忆深处将关于这个人的画面拎了出来,原本冷淡的双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手指也微微捏紧了茶盏。当年的确有漏网之鱼,是他亲口宣布的死讯,便是那从地牢逃出的豹族小少主苍珩。

他记得这个孩子,当年不过几岁大,整天跟在他身后唤他“美人哥哥”,丝毫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总爱黏着他。更记得对方满手血迹的跪在自己娘亲的尸身旁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还有被囚禁时满身伤痕、惊恐又虚弱的样子,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

他几乎在苍珩身上试过了地牢中的所有刑具,心里却仍不能满足,对方明明已经很怕他了,却还是会爬到他脚跟前,叫他哥哥,哀求自己放了他。对方越是如此,他心中的凌虐欲便越强烈,便开始想新的法子折磨他。

最后却还是被他逃了。

苍落思及此,猜测那个孩子也许真的还活着,“墨玉”和“苍珩”,这两个名字也实在太过相似,他不觉得是巧合,除了苍珩,没人再会去查当年的旧事了。

他一想到那个孩子可能没死,又不自觉松了手指,在茶盏边轻轻摩挲,清淡的茶水中映出他苍白的面容和微垂的狭长双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无形中却有一种微弱的电流般的感觉直刺进心脏,让他开始好奇,对方如今到底是何模样。

从云苍镇出来后,两人按照先前商量好的,司宸回神界再细查苍落的真实身份,墨玉则前往雪豹族继续探听当年事件的细节,若还有当年的旧人在,应当会顺利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宸回到神界后,再次踏入千禄阁,又找出属于苍落的卷轴细看,接着在端详上面的画像时,司宸忽然觉得他的深绿双眸和鼻尖痣有些眼熟。他微眯起眼,脑中开始思索自己之前是否见过有相同特征的人。

他想着想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一个人,除却这两个特征,苍落的五官也与那个人有七八分相像。

但那个人怎会与苍落有关?但单看相貌,很难不会去怀疑,这二人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

司宸便又在另一边的书架上找出了写着那个人名字的卷轴,上面却没有一点关于苍落的蛛丝马迹,她的事迹经历写的很干净漂亮,对于一位上神来说,的确足够优秀,但优秀的就像是被精心筛选过了似的。

但也并不奇怪,若她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秘,那就一定会将它消除,何况又是这种犯了神界大忌的隐秘。

他只好将卷轴归位,然后又急匆匆直奔逢春殿,只略略回了桑霁的招呼,便提出想请他帮忙。

桑霁很少见好友这般匆忙过,用手上折扇抵着下颌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桃花眸中掠过一抹狡黠,笑道:“头一回见你这样,我猜猜,又是为了你家小豹子?”

司宸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对方先进屋:“事关重大,我只能找你帮忙。”

桑霁见人面色严肃,便也正色起来,抬手将门窗都关严了,才问他:“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借你的蝶梦引一用。”

“你…要用它做什么?这东西可早已被神界禁用了。”桑霁听后眸底一沉,微微蹙起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蝶梦引是一种仙器,由琉璃做器皿,将一种透明的蝶类养在其中,只要将蝴蝶放入他人屋中,它便会在夜里窥探到对方内心深处最不愿为外人道的隐秘,并储存进身体,第二日便能看见隐秘全貌。

“我这里确实有。但司宸,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宸对这位友人很是信任,却也不想让他卷进事端,但若不说,为了他的安全,对方恐怕是不肯拿出来的。思索再三,他才将他们在查的事情全数告知。

“眠初是梦境之神,只有蝶梦引才对她有效,我只能请你帮忙。”

桑霁少有的沉默了一下,随即抬眸淡淡一笑:“我明白了,你既这般信任我,我怎好不借?”说完,他亲自从放置仙器的密室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琉璃罐子,回来交到了司宸手中。

见人认真朝自己道了谢便要走,又不放心的送他到门口,叮嘱了一路:“你可小心着点儿,那眠初神女一向脾气古怪,不好招惹,别被发现了。”

“放心。”

直到看着好友的身影消失,桑霁才有些怅然的吐出一口气,慢慢往回走,边走边想:这样为心上人奔走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豹族位于长年被冰雪覆盖的玉寒山下,与豹族相距甚远,墨玉到时,已是入夜,雪豹族夜市刚刚开市不久,正是开始热闹的时候。

这里的族人贩卖的多是各种奇珍异兽的皮毛和皮制品,还有一些用它们的骨头毛发所制的灵器,大都价格便宜,可以送人也可以自己防身。

墨玉从这些小摊前一一走过,偶然看见了一个指环模样的灵器,上面刻有蔓草图案。摊主见他驻足,立刻热情的介绍起来,说这枚蔓草指环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由玉寒山顶上最坚硬的玉寒石所炼,就算是神界最厉害的仙器都无法击穿,最适合防身。

虽不知摊主到底夸大了几分,但总归是个好东西,于是墨玉二话不说便将它买下了,等着去神界时赠予司宸。

他买完东西,便径直走进不远处一家名为千觅阁的酒馆,这里的老板是他之前结识的一位朋友,听说本是仙门弟子,但半途嫌修炼无趣,愣是退出仙门跑到这雪山底下开了家酒馆,除了卖酒就是帮忙寻人,寻的总是又快又准,在雪豹族中小有名气。

对方见是他,还挺高兴的,拉着他就要请喝酒,墨玉连忙婉拒,然后说明了来意。

对方听说他想找多年前雪豹族宫中的旧人,也并未觉得惊讶或奇怪,而是拍拍他的肩,让他在外面稍后,自己则进了里屋。然后没一盏茶的功夫又出来了,接着抬手在他额间一点,一条简易路线图便出现在他脑海中。

做完这些,对方才说这便是他要找的人的住处,然后朝他一挥手,说了声“一路平安”。墨玉没想到他能找的这么快,便准备付钱,结果对方却说这次算试用,不收费。

墨玉忙向他道谢,然后按照脑中的路线,找到了那位旧人的住所。叩门询问了才知,对方是从小跟在老族长身边的管家,后来又照顾小少主,但小少主夭折后,老族长便与妖族大战了一场,打的两败俱伤,老族长没几年也病逝了,继位的是老族长的子侄,他也便离开了伤心地,在此隐居。

这位老管家听闻墨玉也是当年的受害者,表示很愿意帮他,然后眯着眼回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了出来。

他说那日他带着小少主外出游玩,结果回程途中下了雪,马车又突然坏了,因为离镇子不远,他便让车夫守着,他去镇上寻人来修。没想到来回不过半个时辰,小少主就不见了,车夫也被勒死在车前。

“…当时雪下的很大,掩盖了所有痕迹,老族长派人搜寻,连寻几日都没寻到,后来…后来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管家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墨玉安慰了两句,接着问:“您确定,真的没有一点痕迹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老管家又低头想了想,才忽然一拍腿,“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处。当时我又在马车附近仔细看过,最后在山崖边的雪地里发现了一片干枯的紫色花瓣,应是用做香料的,周围还留有一股奇怪的香味,但味道太淡了,当时着急寻人,也只略略看了几眼……”

那便是了。

墨玉又确认了一遍花瓣的样子和味道,这才确定,当年掳走小少主和其他孩子的人,就是苍落。

那些豹族孩子都是在雨雪天被掳走的,现场也留下过这种花瓣,可惜落在泥泞和雪地中实在太不起眼,才会将它忽略。

但墨玉却对这种花瓣和味道十分熟悉。

因为他曾在苍落的屋中见过装着此花瓣的香囊,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苍落从不佩戴,却因为常置于屋中,所以身上总沾染着这股香味。

后来才知此花名为远山雾,香味奇特,听说只生长于西南的一座仙山上,那里的人擅制迷药,而此花的花瓣晾干后具有迷幻的作用,所以常用它入药。

虽不知苍落怎么会有远山雾,但能肯定的是,对方便是用远山雾将人迷晕后掳走的。

有了确切证据的墨玉不免激动的有些心跳加速,但也没忘了问当时雪豹族是如何得知的消息。老管家便说是当年安插在妖界的眼线传回来的,虽是个狼族人,但受恩于老族长,值得信任。

怎么还有狼族牵扯其中?

墨玉心中思索着,又告别了老管家,朝着神界而去与司宸汇合,但直到他进入神界的大门,都未发现后面缀着的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苍落看着人进了神界,便没再跟,他并非神族身份,无法随意进入,但方才他亲眼见到墨玉,已确定,那就是当年出逃的小少主苍珩。对方身上的气息他十分熟悉,即便已长大成人,但对方那副与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容,也能让他认得清楚。

只是没想到,对方如今竟会与神界的人混在一起,连姓名也改了,还非要将当年的事翻出来,看来是铁了心要回来复仇。

但在神界无法对墨玉如何,于是苍落只能先返回,决定将对方与那神族人之间的事查个清楚。

司宸借到蝶梦引之后,便趁着夜色眠初去织梦台整理梦境时,来到了她的寝殿窗下,放出了琉璃罐中的透明小蝶。小蝶拖着一串碎光轻盈的飞入殿内,静悄悄的伏在了眠初床头的香盒上,隐去了身形。

做完这些后,司宸又悄悄离开了。

待他回到逢春殿,正好见到墨玉已来寻他了,便带着人前往自己的宫殿。

虽然他是在外修行的仙君,但神界还是有他的宫殿在,是上一任草木之神的居所,即便无人住,还是会有仙侍定期来打扫,所以该有的物件一应俱全,很是整洁,可直接居住。

此宫殿名为泽芝,殿中多植赤白两色芙蕖,中间的庭院有一棵参天的蓝花楹树,蓝紫色如铃铛般的花开了满树,仿佛一片蓝色云雾浮于其上,如梦如幻。

墨玉同司宸交换了一下所查到的信息,司宸也没想到狼族人竟会牵涉其中,两人一时都沉默起来。

但很快,司宸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主动牵起墨玉的手说要带他参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

墨玉本以为玉曦殿已是足够大,却没想到泽芝殿更加宽敞华贵,于是也开始好奇的打量,一直走到了中庭的花树下,他才想起给司宸买了礼物的事。

于是一脸神秘的将东西握在掌心,递到了司宸面前:“这是我在雪豹族买的礼物,给师父防身用,喜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宸有些惊喜的接过这枚蔓草指环,仔细端详,他没想到对方竟还想着给他买礼物,心中有一丝甜,忙答“喜欢”,接着手轻轻一转,掌中便多了一条月华珠链,上面的月华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然后他便将指环穿在了上面,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颈上,指环刚好坠在胸口处。

墨玉见他用这样漂亮的珠链搭配模样这么普通的指环,也心生欢喜,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头顶的蓝花楹忽然发出“扑簌簌”的响声,紧接着,蓝紫色的小花便如雨般落下,落了他们满身。

司宸浅金色长发上也挂了好几朵,却也并不突兀,神界的蓝花楹都带着些细碎的灵气光泽,反而显得他更加动人,仿佛身体也在发光,是真正的谪仙模样。

墨玉都有些看呆了,他不禁想,这样一个清隽如玉、心境澄净的神仙,如今却已是将身心都交付予他,还不惜为他涉险,从始至终都将他珍而重之的放在心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豹族孤儿罢了,却被这样珍惜对待,实在是他几生有幸。

这么想着,他便忍不住上前,动作轻柔的将司宸抱进了怀中,伏在对方肩头,闭眼轻嗅着对方身上的草木清香,豹尾也伸出来圈起对方的腰,久久无言。

司宸却被他的气息弄的一阵痒,眉眼间都染了些笑意,回抱住他:“怎么了?”

墨玉留恋的蹭了蹭他的头发,半天才出声:“师父,我好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墨玉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脸颊有些发烫,谁能想到在人前冷淡疏离的司宸仙君,却也会在对爱人表白后害羞无措,这样的认知让墨玉有些开心的想笑,却忍住继续赖在人身上:“今日真的好累……”

司宸以为他是因今日调查的事身心俱疲,便又担心起来,安慰的拍拍他的背,然后抓着人的手就要带他去休息,却反而又被墨玉拽进怀中,然后看着对方俯身将自己抱起,朝寝殿走去。

“我没事。师父应该也累了,一起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说着,就抱着人一同躺进了轻软的云被中,然后将人整个圈在怀中便不动了。

这是豹族最放松最舒服的姿态。

司宸最是了解,便这么任他圈着,同衾而眠。

第二日司宸醒来时,墨玉还在睡,应是真的累着了,又因为在熟悉的人身边,所以安心的直接变回了真身,舒展的伏在被褥间。

司宸笑了笑,顺了会儿小豹子的毛,才出发去眠初的宫殿。

眠初上神一向严于律己,习惯晨起去织梦台修炼,他便趁此机会,将那透明小蝶唤回,然后返回泽芝殿,将门窗都关好,拿着蝶梦引去了中庭,准备先独自查看一番。

他打开琉璃罐,施法将透明小蝶用仙力包裹,浮至半空,随即两指朝小蝶轻轻一点,眼前便渐渐浮现出了画面。

而在蓝花楹遮掩下的屋顶处,却正藏着一个隐匿了气息的青袍仙倌,也在窥视着庭院中的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画面里的眠初还是仙女的装束,雪青色薄衫上印着小雏菊,显得她比现在更娇俏活泼。

仙女眠初因为好奇人间的烟花大会而偷偷下界,却被人偷了荷包,最后被一位年轻的豹族男子找回。她就此芳心暗许,几次下界寻找男子踪迹,其间她还曾救过一位奄奄一息的狼族少年。

少年为了报恩,决定帮眠初寻人,寻到后才知道,那名男子是豹族的少主苍煜。

身份卑微的狼族少年看出两人有情,便选择了暗地默默守护。但很快,苍煜变了心,抛下眠初,迎娶了财力雄厚的花豹族千金宋淮月。

眠初悄悄去了他们的大婚现场,挤在人群中,静静看他们拜了堂,才又离去。那一晚,她心如死灰,是狼族少年守了她一夜。

后来,眠初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本想打掉,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她想,也许这孩子想活,便留下了他。

狼族少年帮她在西南的一座仙山中找了一个住处,依旧默默关注着她。但生产时,这孩子整整折磨了她两日,狼族少年并不在意那眼还未睁开的婴孩,他只看了昏睡过去的眠初许久,才悄悄离开,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这孩子虽然继承了眠初秀丽的眉眼,但其他地方却与苍煜很是相似,而且天生会化形,是一只有着粉色斑纹的小豹子。

眠初对这孩子并没有多少感情,连名也未取,一直对他态度冷淡,就连被山间的精怪欺负,她也只是给了药,让那孩子自己涂。

后来眠初为了通过晋升上神的试炼,抛下了她在人间的所有过去,包括苍落。

最后她通过了重重试炼,晋升成为了如今的眠初上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面到此结束,被仙力包裹的小蝶缓缓落回了琉璃罐中,而那屋顶上的青袍仙倌也悄悄离去,匆匆朝天帝所在的无极方境而去。

这青袍仙倌是神界的监察仙倌,监察仙君上神们的言行举止是否有违天规。他本是在前一晚,就看见有人在眠初上神的宫殿外鬼鬼祟祟,却没抓到是谁。

结果今日再来,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司宸仙君。他见对方竟携神界禁品,本想追来问责,却没想到瞧见了更加惊天的秘事。

这监察仙倌本就与眠初互不对付,今日知道了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的秘密,他自是迫不及待要去禀明天帝。

但刚走到一半,他忽的又转念想到了另一个不用自己出面,就可将此秘事传进天帝耳中的办法。

司宸并不知被人窥视,他的心思一直在方才看到的画面上,他没想到苍落的身世竟是如此。

看来苍煜并不知晓他的存在,却还是阴差阳错将他养在了身边,也许是苍落在无意间知道了苍煜的身份,才决定借刀杀人。

可在他被收养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若没猜错,去年病逝的狼族族长符湛,便是那名狼族少年。可他又是怎么跟狼族有了牵扯?

正当他想的入神,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司宸心头一沉,转身就看见墨玉立在中庭门口,微蹙着眉,面色发白的怔怔看着他手中的蝶梦引,双眸有些泛红,眸底划过一丝凄然,一只手紧紧扣住了门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瞬间,墨玉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画面,有幼时父亲陪他玩闹的景象,也有父亲与母亲琴瑟相和的画面。不论父亲在外需要戴多少层面具,对待有罪的族人、细作有多么冷血,但在回家之后总是会卸下层层伪装,变回那个慈祥的父亲。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个十分顾家的人,极爱他的母亲,也许是因为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便恨不能将人捧在手心中爱护。

却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在抛弃原本的爱人之后,才迎娶了母亲,还为了母亲的病,残害了数条无辜的生命。他心目中那个父亲的形象已被割裂成了无数块,每一块都反射出了父亲最不堪的那一面,墨玉觉得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是父亲自己种下的因,才结了苍落复仇、母亲惨死的果。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他藏在床底,母亲睁着眼、满脸血污的倒在他面前,胸口被捅出的窟窿还不停的涌出血来,染红了床底的地面,他却害怕的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母亲那样一个温柔善良、心念全族的人,最后却要无辜承受恶果……

苍落从未被亏待,尤其是母亲,也曾与自己有过温情时刻,最后却还是下了杀手……

所有复杂的情绪一并涌入墨玉心间,激的他落下泪来都丝毫不觉,这些混乱的思绪,最后都凝结成了深切的恨意。

“墨玉…”

司宸见他神色不对,刚上前叫了一声,便见人突然转身朝殿外冲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惊,也冲过去飞快拽住对方的手臂,企图拦住他,却被对方一把甩开,这一下墨玉没收着力,直接将人甩到了地上。

司宸一条腿磕在了旁边的桌角,桌上的香炉被撞翻,带着火星的香灰刚好洒在了他的右臂上,神界的火与人间的不同,他的手背上顷刻便被烫出了血泡。

但他顾不上管,连忙撑着桌子起身追了上去,手上飞快结了个印,一道银色绳索便飞了出去,直接将墨玉捆住,让他扑倒在地。

司宸这才忍着腿疼跑过去,将还在不停挣扎的墨玉拉起来,用力箍进了怀里:“墨玉!墨玉你冷静!”

“放开…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

此刻墨玉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还试图将身上的捆仙索挣开,却将自己的手臂都挣出了血痕。司宸哪里忍心让他伤着,只能将捆仙索取了,用了好大力才将人摁在了大殿的墙上。

墨玉这下彻底动弹不得,气的眼泪从通红的眼尾“扑簌簌”的落,却只能徒劳的用嘶哑的嗓音喊道:“放开!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墨玉你…你听我说!”司宸抵住他的肩,朝他喊道:“你可以找他报仇,但不是现在!这样贸然前去太危险了,只能连你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话音还没落,墨玉就突然暴起,仿佛露出了豹子的本性一把将司宸按倒在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浑身抖得厉害。司宸以为他要失控化形,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很快抱住了他,柔声安抚:“墨玉,我知道…你听见了。你先冷静,这件事,等我们计划好了再去做…也不迟,好吗?”

静了片刻,司宸便忽然听见身上的人呜咽了两声,随即伏在他肩头闷声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颤,他只能一遍遍抚着对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墨玉冷静了下来,才看见司宸的肩头被自己咬出了血,还有方才被自己弄出的其他伤,立刻懊恼的想把自己打一顿,眼眶又是一热,掉下泪来,低着头不敢看他,边啜泣边道歉:“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都、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伤……”

司宸却轻轻捧起他的脸,帮他擦眼泪:“再哭眼睛就该疼了。师父没事,这点伤很快就能好,你不必自责。”

墨玉红着眼摸摸他的肩,又小心捧起他被烫伤的手看,依旧自责的不行,更别说疗伤时,看到对方青了一片的膝盖,更是心疼不已。

以至于回玉曦山时,他执意要将司宸一路抱着回去才安心。

就在他们回玉曦殿之后,神界便流言四起。

不知从哪传出,眠初上神在晋升前,私自下界与一个灵兽族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还传母子俩依旧联系密切……

神界最重名声和脸面,虽不禁婚嫁,但绝不能与除神族之外的族类通婚,更遑论还瞒着神界偷偷产子。若犯了此条天规,可是要被撤去仙职,废去修为,处以雷刑的。

所以此流言刚一传进天帝的耳朵里,便立刻叫了眠初去。

眠初初听得流言时,确实慌了一下,但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她不知道这件陈年旧事是怎么被翻出来的,但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就威胁不了她。

而且当年她离开时,那孩子不过几岁,独自一人都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而苍煜和符湛早已身死,如今知晓内情的只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能让这件事,毁了她拼了命才挣来的一切。

所以在去无极方境的路上,她已想好了对策。她跪在天帝面前极力为自己分辩,又承诺必将散播流言之人查出,以证清白。

天帝念在她晋升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出错,也为了终止流言,维护神界的名声,允了她去调查。

因此眠初便费尽心力开始查流言的源头,结果还没顺藤摸瓜抓着人,那位一向与她不对付的监察仙倌突然冒了出来,向她索要名贵仙器以换取他手中情报。

眠初便怀疑,最初散播流言的就是这位监察仙倌,但此人最会算计,又势力庞杂,她没有证据,无法凭借这一件事就将他定罪,只能先从别处查起。

她拿到情报,又动用各方关系,彻彻底底细查了一番,竟也查到了一些令她也感到惊讶的事。

比如,那个孩子还活着。

豹族。

苍落此时也查到了司宸的身份以及两人在人间的住所,他决定先去探底。

于是,他趁着夜色赶到了玉曦山,但还未潜进去,就忽然察觉到,还有别人在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便先慢慢退到了树影下,看着一道身影飘飘然落在了玉曦殿外,像是神界的人。虽然离得远,那人的样子也是模模糊糊的,但苍落却确确实实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强烈的熟悉感。

但他一向警惕,并没有贸然现身,只是看着那人悄悄潜入了殿中。

苍落知道现下并不是探查的好时机,只得作罢,但在他准备离开时,却忽的从风中嗅到了一阵极淡的花香,令他的心急跳了两下。

可惜还未等他分辨清楚,这味道便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苍落从玉曦山回来后,晚上便莫名的开始做梦,他其实已经很少做梦了,从他坐上族长之位的那一日起,就没再做过梦了。

这个梦很长,他梦见了自己幼年的时候。

那时,他还跟着母亲住在西南的仙山上,那里常年生长着一种浅紫色名叫远山雾的花,他母亲很喜欢,会做成香囊佩戴,身上总会萦绕着这种奇特的花香。

但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性子十分冷淡,待在仙山的时间也很少,他只知道母亲是在神界当值,所以那时他很讨厌神界,认为是神界夺走了他与母亲相伴的时光。

他知道母亲喜爱远山雾,便常常摘来放在屋中,只为对方下界时能一展笑颜,可惜母亲从未对他笑过。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只是母亲一时兴起而收养的小猫小狗。

而他因为身形瘦小、灵力微弱而经常被山中的小精怪欺负,还嘲笑他没有父亲,是母亲随便跟人生的野种,说他总有一天会被丢弃。

其实精怪们怎么打他、侮辱他,他都能忍,就是听不得他们随意编排他母亲。每次他听到,都会冲上去和它们打成一团,即便他的灵力根本不如它们。

所以,他也很恨那个抛弃他们的负心汉,暗暗发誓,若有一日被他碰见,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可是母亲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抛弃了他。

接着画面又转到了狼族的杀手营。

他在流浪时被狼族抓了去,直接丢进了杀手营。这里的训练十分残酷,即便是一个失误的招式,都会被重罚,还要将招式练上上百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次考核,他们的对手便是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自相残杀是为了筛选出他们中间的弱者。所以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随时都会杀死你的对手,他在每一次考核中都是九死一生,他一开始会害怕,但后来渐渐明白,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活。

于是他很快便从那一批杀手中脱颖而出,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最后,他被派去了豹族卧底。

在第三个场景里,他看见自己扮作乞丐,被豹族族长当成孤儿收养。

他记得那个总是温柔跟他讲话的淮月夫人,她身体不好,但总会撑着病弱的身体为他做很多好吃的,为他取名,教他识字,将他当成亲子,给予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温情。

但即便如此,他在豹族还是会被那里的孩子欺辱。因为他的真身是一只有着粉色斑纹的豹子,长相又比女孩儿还漂亮,便常常被笑话,但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忍着不出手。

他记得有一次,淮月夫人见到他的伤后,竟心疼的掉下泪来,他的心里便涌出了一丝奇怪的情绪,于是他学会了在她面前藏起伤口。

接着就是苍珩出生,慢慢学会化形,然后跟着他跑来跑去,奶声奶气叫他“美人哥哥”。

虽然他依旧会定期以带苍珩游玩为由,通过后山的密道给狼族传消息,但他已经因为这些年被给予的温情而开始动摇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了苍煜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对方原本是要用他全身的血为淮月夫人炼药,或许他会想办法与过去告别。

但世间的事有时就是如此,在你想要拥有什么的时候,现实便会将它彻底摧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手下留情,利用苍煜和妖族的事与狼族串通,借刀杀人。

在见到淮月夫人的尸身时,他心里也不再起一丝波澜,只是为了计划需要,他必须掉几滴泪。至于苍珩,那个孩子承欢于父母膝下的画面,已成为了刺痛他的利刃,所以折辱对方的欲望才愈来愈强。

直到那孩子逃脱,他寻了几日几夜都没寻到,最后只能放弃。

梦境戛然而止。

二月十五,惊蛰。

每年的这一日,苍落都会早早起床,备上两支带着晨露的白色鸢尾,换一身茶白色竹纹交领长袍,系上青玉色发带。褪去了平日那些深色衣衫,便是一位朗月清风般的翩跹佳人,连天生携着冷意的深绿双眸都沾染了一丝温润。

他会独自一人,策马前往郊外的一处粉色花海,那里孤零零立着一块墓碑,他会将那两支鸢尾献给墓碑的主人。

今日他到时,天色已有些阴沉,他照例清理了墓旁的杂草,将白色鸢尾放在墓前,擦去墓碑上的灰尘,最后在墓前默默坐上半天。

墓碑上只刻了一个名字———宋淮月。

当年他只留了淮月夫人的尸身葬在此处,族人都赞他是孝子,恩怨分明。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在族人面前伪装,还是为了别的。总之每年来祭拜的习惯就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白色鸢尾是宋淮月最喜爱的花,连衣袍也是她最喜欢的素雅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今日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直到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他听见了身后轻盈的脚步声,随即是刀刃出鞘的嗡鸣声,最后是一道沉郁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

苍落早就知道他在托人打探自己的日常行程,但他不露一点声色,照旧来到了这里。

现在人来了,他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转过身,说道:

“好久不见,阿珩。”

墨玉的确在与司宸商量后,便托人去豹族打探苍落的日常习惯和行程,才知道每年惊蛰,他都会独自前往一片淡粉花海,为老族长夫人扫墓。

墨玉知道那片花海,那里的花名为美人祭,每年初春都会开。

原本已与司宸说好同去,但墨玉知道此去危险,终是在进行的前一晚,趁司宸睡着,悄悄在对方身上施加了一道催眠的仙法,最后临走前,他在对方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可他没想到,苍落早已料到他会跟去,竟是一直在等他。

他放轻脚步,缓缓抽出背后的环首刀,走近墓碑,叫了对方的名字,然后见对方转过身,露出了墓碑上的名字,唤他“阿珩”。

墨玉的心狠狠抽痛起来,那些黑暗的、鲜血淋漓的记忆都涌现了出来,他眸色一沉,举刀朝向那个曾被他当成兄长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叫我阿珩。”

“你亲手杀了她,又何必假惺惺的立碑,你根本不配写我母亲的名字!”

苍落听到这话,微微眯了眯深绿的长眸,看向他,淡淡道:“她育我多年,我如何不配?”

墨玉眸底浮起一丝悲戚与狠厉,玄色环首刀上的细纹散发出银光:“你知道母亲于你有恩,那你为何还要杀她!”

他边说边飞身执刀朝苍落攻去,刀上的银光锐利刺目,苍落下意识偏头垂眸,但手中也迅速化出武器,是一把泛着紫光的琉璃长剑。

他挥剑生生接下这一刀,竟是震的他虎口发麻,但他很快将墨玉抵开,飞身落于对方身后刺向后心,墨玉迅速侧身挥刀挑开他的剑,然后攻势迅猛的将他连连逼退。

那琉璃长剑是由百毒淬炼而成,哪怕是被其上的紫光击中,身体都会被剧毒侵染。

苍落虽连连败退,但他出剑角度刁钻,墨玉总险些被刺中,但复仇的心促使着他越攻越猛,最后还是不慎被苍落挑飞武器,刺伤了肩膀,但他也是迅速出掌,击中了对方胸口。

这一掌蓄满了灵力,将苍落击飞出去,倒在了墓碑前,琉璃长剑脱手,直直插入花海之中。

墨玉趁此疾步上前,紧紧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苍落蹙着眉抓住对方的手腕,却已无力挣脱,但那双毒蛇似的深绿眸子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濒死时的绝望,他轻咳一声,望着墨玉微红的双眸,断断续续说道:“她是…我的恩人,但……要怪、便怪她嫁错了…人…”

“我父亲的确有错,但我母亲从未亏待过你,她从未伤过任何人,她是无辜的!可你…可你还是杀了她!”

墨玉想起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越说眼眶越红,但还是忍着没落下泪来,而是慢慢收紧了手掌,看着苍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喘不上气,却还是继续说道:

“那又…如何?我母亲…也无辜,却还是…被苍煜抛弃。我早就…发过誓,必会、必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就是…看不得你、你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种什么…因,便结…什么果,这是他…你们、应得的…”

“你住口!”墨玉忽略了肩膀的阵阵刺痛,猛的加深了力气,手却在微微颤抖,看着苍落已有些失神的双眸,让他无端的想起从前,想起病榻旁那一小包雪花酥,想起对方身上也流着与他相同的血脉,竟教他有些下不去手。

正当他犹豫间,周围忽然刮起一阵狂风,裹挟着雨珠,吹倒了这一片花海,随即便见一位身着烟紫轻衫、发间戴着星月发饰、容色清丽的神女从半空落下,带起一阵奇特的花香,身后还带着两名神将。

墨玉还未反应,便突然被从身后飞来的捆仙索捆住身体,用力朝旁甩去,他栽倒在花海中,刚想挣扎着起身,却被那两名神将狠狠按了回去,这一下按在了他肩膀的伤处,瞬时疼的他差点昏厥。

他耳边只能听见苍落剧烈的咳嗽和喘息声,勉强抬头时,却见对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竟慢慢有了几分波澜。

苍落捂着脖颈,有些愣怔的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眠初上神,随即有些不敢相信,深绿双眸中竟浮出一丝水光,惨白的唇轻颤着,声音却一时哽在了喉间,面上那一点不敢相信又慢慢变成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一滴眼泪也从他的眼尾滑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苍落没想到他会在今日,见到自己的母亲,那个神界高高在上的眠初上神。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害怕这一切是梦,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在看到对方走近他,嗅到那阵熟悉的花香时,才知道这不是梦。

于是他激动起来,浑身都在发颤,眼泪也掉了下来,就这么跪坐在地,仰头看着对方,凌乱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他苍白的脸上,眸底流露出了几分想念和欢喜。

可眠初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依旧神色淡漠,仿佛陌生人般。苍落很想碰一碰她的裙角,牵一牵她的手,但他的掌心还沾着泥污,他不想弄脏她的衣衫。

他也丝毫没有发觉,眠初藏在袖中的手,正握着一柄金橙色的冰棱状匕首。

墨玉却看得清楚,他脑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名的预感到了眠初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猛的挣扎起来,想叫苍落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见苍落刚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被那柄冰棱匕首刺穿了心脏。

苍落也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眸,他微蹙着眉,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更多的眼泪涌出来,他想伸手拉她,对方却后退了一步。

他抓了个空,眸中逐渐浮现出绝望,但对方依旧冷眼看着他如残破的人偶般倒在泥泞中,鲜血慢慢淌了满地,染红了美人祭的花茎,也染红了鸢尾的白色花瓣。

那双与眠初如出一辙的深绿眸子,也渐渐失了神采,灰败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却知道苍落方才想说什么。

他只是想叫一声“母亲”。

墨玉的心口竟也传来一阵刺痛,莫名泛起一股酸涩,他看着倒在墓碑前的苍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但他并没有发现,眠初看着气息全无的苍落时,那只藏在袖中的、微微发颤的手。

他被捆的很紧,琉璃剑的毒已从他的伤口侵入,令他眼前一阵阵发晕,只能任由那两名神将将自己拽起,跟在眠初身后,朝神界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个小丫头,又偷卖为师的酒?”

桑霁刚从观星台借了酿酒用的屑金碎片,回逢春殿路上,便正好瞧见自家小徒弟沅昔,又鬼鬼祟祟抱着一坛酒往流霜林里钻。

他悄悄跟过去,果然看见她在跟一小仙侍做交易,他无奈叹了口气,“咻”一下将手中的玉霄碎琼扇掷了过去,正中她脑袋。

那小仙侍见到他,连忙行了一礼,然后一把夺过刚给出去的一袋灵珠跑走了。沅昔则捂着脑袋,望着那仙侍的背影欲哭无泪,随即看向她师父,一脸怨念的憋着嘴:

“您酿了那么多酒又喝不完,我卖几坛怎么了?”

桑霁收回折扇,轻轻笑了笑,随即一把抓住她的两只兔耳朵,没等挣扎,就变回了雪兔真身,在桑霁手下扑腾:“师父!我可是女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桑霁又用折扇敲了下她的头,提溜着她往回走:“再喊,再喊就罚你一月不准吃胡萝卜。”

沅昔立刻就乖乖不动了,三瓣嘴气的一动一动,结果刚走了没多远,小丫头又开始激动的蹬腿:“欸那不是…那不是司宸仙君家的小豹子嘛!”

桑霁疑惑的朝沅昔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眠初正带着两名神将往无极方境的方向走,那两名神将押着一个穿玄色衣袍的人,正是墨玉。

“嘶…糟了,要出事。”

“啊?什么…哎呦!”沅昔猝不及防被放开了耳朵,解了仙术,跌到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霁没再等她抱怨,让她赶紧去找司宸:“你跑快一点,我先去看看。”沅昔看他表情,也觉出事态严重,应了一声,便忙不迭的起身跑走了。

司宸被困在了梦境中。

梦里一片混沌,他心中急迫,挣扎了很久才冲破混沌,强行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撑起身体,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手脚,才慢慢找回意识,发现自己身上被施了昏睡术。

他猜到是墨玉做的,想到对方又抛下他独自去面对危险,心中又急又气,怕对方有事,便连忙朝花海处赶去。

但他却只找到了墨玉的环首刀,还有那个倒在墓碑前的身影。

他看出这里经历过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斗,但除了墨玉和苍落,还有别人来过。司宸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苍落并不是被墨玉杀死的,他心口上的冰棱匕首是神界之物,恐怕是神界的人带走了墨玉。

司宸垂眸看着已被雨水淋湿的苍落的尸身,又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和墓前的鸢尾花,沉默片刻,然后半跪下去,合上了他早已失去生气的双眸,接着站起身,轻轻挥了下衣袖,将他的尸身葬入了美人祭的花海中。

但就在他准备飞身往神界去时,却看见一身鹅黄衣裙的沅昔急急忙忙朝他而来,他连忙迎了上去,便被人拽着手臂往回走:“快…快快,墨玉被眠初上神押去无极方境了!师父跟过去了,仙君快同我走!”

眠初?是眠初杀了……

她发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宸越想眉蹙的越紧,不禁加快了行进速度,等他们赶到无极方境外时,却见桑霁正捂着肩,踉跄着冲了出来,面色有些难看,捂肩的手上还沾着血,眼尾处的花朵印记散发着微弱的光,昭示着印记主人仙力的不稳。

沅昔吓了一跳,咋咋呼呼扑过去,司宸也连忙上前扶住他:“桑霁!怎么回事?”

桑霁见到他,稍稍松了口气:“嘶…你可算来了。眠初发现你们的事了,小豹子被他们带去了折仙台。我本想拖延,但黎光也在场,我…我再怎么也打不过战神啊…”

“我猜到了…”

“什么…唉不是,是她发现了你们在一起的事,而且…而且你家小豹子将此事独自揽了,你赶紧去!”

司宸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向桑霁道了谢,便朝折仙台奔去。

折仙台是神界对罪仙处以极刑的地方,周围设有极其坚固的结界,用来防止罪仙逃脱。

墨玉的双手被粗重的锁链锁在折仙台上,那锁链与天雷相通,稍动一下,天雷便会通过锁链传至他全身。他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因为毒性逐渐发作,他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头脑发晕,冷汗将他的衣衫都浸透了,手脚也有些使不上力,只能任由那战神黎光他押跪在了冰冷的折仙台上。

天帝坐在中间仙云缭绕的玉座上,面无表情的朝折仙台上挥了下手,四周便升起了浅蓝色的结界,随即,他朝立在折仙台旁的眠初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见她张开手掌,一条布满利刃的乌色长鞭慢慢显现出来,散发着诡异的血色光芒。

这长鞭名为弑魂,上有利刃,每在罪仙身上打一下,便会剜下一点血肉,然后被弑魂吸收,直到将罪仙身上的骨血都吸噬殆尽,才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还未修炼成仙,灵兽之躯比不得仙家那一身仙骨,但即便这样,过去也没有哪个罪仙能将弑魂鞭承受到底。若有心性强韧些的,或许还会试图逃脱,但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心性弱些的,大都会因忍受不了折磨而自行了断。

神仙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墨玉勉力抬眼,看着神情冷漠的眠初执鞭踏入折仙台,因是行刑之人,那浅蓝结界自然为她打开。

他想起方才在无极方境时,眠初用极为冷淡平稳的语调为自己正名,全盘否认了那流言中的一切,并攀咬他是传播流言的始作俑者。她对苍落是真的没有一丝舐犊之情,连手刃亲子之事都未能让她有愧疚之心,反而更加决绝。

如若苍落不是遇上这样的母亲和…苍煜,或许他的结局不至如此凄凉。

而更让他没预料到的是,眠初竟知晓了他与司宸之事,不仅上报给了天帝,还用寻仙引作为证据。神界最忌神族与别族族人相恋,犯了如此天规,必要遭严惩。

他便想着将罪责一并揽下。他知道,司宸的父母皆在几万年前的神魔之战中立下过战功,最后双双身陨。也许,天帝还会为了维护神界的声名而不再追究。

如今,见天帝确实有意以处死他为代价,不向司宸追责,他多少安心了些,现在也只盼那昏睡术能撑久一点。

他正想着,耳畔便响起了扬鞭的破空声,紧接着,那弑魂鞭毫不留情的甩在了他的背上,尖锐的利刃划开了他的衣衫和皮肤,剜下了一连串细碎的血肉,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滞了一瞬,然后尽数被鞭身吸食干净了。

墨玉感觉这一下仿佛将他的皮与骨都剥离了,比他想象中还要疼十倍,疼痛的余韵更是折磨,他不受控的朝前一扑,却又一把撑住自己没有倒下,但锁链晃动间,天雷“滋啦”一声传至他全身,牵连着后背一阵灼烧的疼,双臂都颤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鞭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之后的第二、第三鞭实难忍受。他闷哼一声,还是倒在了折仙台上,后背的疼甚至盖过了毒性侵染心脉的疼,冷汗模糊了他的视线,耳边似乎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喘息声,但他还是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又一次次被鞭打在地。

师父…司宸……

墨玉在这样的时刻,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司宸,即便他不愿对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可他还是想再见对方一面。

眠初几乎用上了十成的仙力,弑魂鞭已不仅仅抽在墨玉后背,鞭上的利刃像钩子般刺入皮肉,连带着将他掀起露出了腰腹,他还未来得及遮挡,便被抽在了腹部。

一时血气翻涌,墨玉拧紧眉,腹部抽痛间呕出了一大口血,激的他呛咳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还不到十鞭就如此难捱,也不怪那些罪仙想自尽,纵使心性再如何坚韧,也抵不过这噬骨般的疼。

但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了、仅存的思绪徘徊在生死之间时,忽然听到结界发出了被撞击后的嗡鸣声。

墨玉极力眨了眨眼,那个清风霁月般的身影便闯入了他的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司宸飞身闯入折仙台,远远便见墨玉浑身是伤的倒在地上,顿时心神震荡,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上涌,致使他在半空挥手掷出的青色光团,都带着极大的力道,让那坚实的结界都发出震颤。

他不断施展仙法,道道都冲向浅蓝屏障,被撞碎的光团皆散作青色光屑,火星子般迸溅四处。动作间,他月白与星蓝相叠的衣衫在风中猎猎,落地后也没有一丝停歇,边朝折仙台疾奔边张开手掌唤出玉剑紧握,抬手就劈向浅蓝色结界。

一时剑气四射,淡青光芒自玉剑迸发而出,掀起他的衣袂和浅金色长发,也掀起一股气浪,连脚下玉台都微微震动。

结界中的眠初因那刺目剑芒而抬袖遮挡,又顾着稳住身形,待她抬眸时,便见结界外的司宸眉眼含霜、神色冷肃,原本清柔若水的异色瞳仁,此时却是结了寒冰,眸底却盛着如焰般的汹涌怒意。

眠初一时被这眼神震慑,微微后退一步,竟忘了手中动作,执鞭的手轻颤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看向伏倒在地的墨玉。

司宸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脏猛的一缩,差点拿不住剑。首先入他眼帘的便是墨玉早已血肉模糊的后背,鞭伤深可见骨,利刃几乎要将他的后背划成两半,鲜血汩汩流下,淌满他身下,手腕处还有雷击的痕迹。

他整个人都伏在地上疼的发抖,散乱的发丝垂在他惨白的脸上,眉头紧蹙,冷汗顺着他的鬓边不停流下,泛白的唇上也沾着血迹,原本辰星般清亮的眸子早已失了光彩,微阖着,只是因为知道他来了,才睫毛轻颤着勉力眨了眨眼,似是想将他看清。

待司宸看见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中紧攥着的东西时,竟是呼吸一滞。那是一把很小的利器,像某种兽类的刺,泛着深蓝的光,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来防身的,上面沾满一种有毒的花汁,被刺中的人顷刻便会殒命。

可如今,它被攥在墨玉手中,以现下情况,绝不不可能是用在别人身上,只能,是为自己准备的。

从小到大,不论墨玉做了什么错事,他都未真的对对方动过手,从来是被他呵护着的。可现在,他最珍爱的人被重伤至此,甚至不堪折磨,生出了寻死之心。

司宸不敢想,若他再晚来一步,见到的会不会便是墨玉的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他心中又痛又怒,催动体内仙力又一次挥剑劈下,这一下将结界震荡出了一层波澜,竟生了一丝裂痕。但与此同时,端坐于玉座上的天帝也忽的起身,抬掌朝向折仙台,一道金辉瞬间便铺满结界,竟是又被他加固了一层,司宸也在这一瞬被生生震开。

他连忙稳住身形,想要再上,耳边却听得天帝冷淡的声音响彻四周:“黎光,将人拿下。”

话音一落,司宸便凭着预感,抬剑挡下突然现身在正对面的,神界战神的银戟。一时银光四溢,司宸被顶的滑出数米,却是不惧,再次飞身执剑刺去,黎光也将手中战戟用力一抖,数道金芒皆朝司宸逼去。

司宸立刻提气旋身躲闪,战神仙器的金芒灼目,他却速度极快,甚至挥剑劈断了攻向自己的两道,但也划破了他的脸和手。随即他闭目听声辨位,竟是从这金芒阵中冲了出来,衣衫和玉剑裹挟着开始渐渐流散的金光,攻向对方。

黎光没想到一介草木之神,竟闯过了他的金芒阵,目光一凛,见对方睁眼时眸光炽盛,像势要与他决出生死一般。

他从来未见过一向清冷疏淡的司宸仙君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他侧身避开刺来的玉剑,又挥戟而上,将对方节节逼退,却被司宸腾身踏至银戟之上,借力翻身落至他身后,紧接着,司宸并起双指心念诀语,莹莹蓝光自他手下亮起。

折仙台四周的仙树,随蓝光渐盛皆摇颤不止,携着碎光的花叶簌簌坠落,又聚在一起紧连成一串,仿若一把软剑,在司宸利落向下压腕时,飞快蹿向黎光,将他裹缠。

他便趁此奔向墨玉,谁知那黎光战神即便被缠,还是催动了脱手的银戟朝他追去,司宸只好猛的侧身躲避,却不想天帝突然出手,扔出捆仙索将他双手从背后缚住,他一下跌落在地,又被天帝一拽,身体瞬时腾空,然后重重摔在了挣脱花叶“软剑”的黎光脚下,被他提起押在了掌下。

墨玉见人被俘,心中一急,想要挣扎着爬起,却也只是朝前挪动了一点,连结界的边都碰不到。

司宸挣扎不动,随即耳边响起天帝冰冷的声音:“司宸,你身为仙君,不但擅用禁器,还与你的徒弟,一个灵兽族人胡乱勾缠。如今,竟还要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宸抬头,眸底冷光浮漫,直视着天帝:“墨玉是我的徒弟,是我心念不坚,是我罔顾伦常,是我迫他与我纠缠,也是我,擅用蝶梦引。天帝不必将罪责都加诸到他一人身上。”

天帝闻此,沉吟了片刻,看了看他,又道:“司宸,你可否忘了,你的父母曾为我神族立下战功,不惜身殒也要保你、保神族安宁。你可曾想过,他们是否愿见你犯下如此重罪?”

“你身为忠将之后,如今,竟连他们的颜面也不顾了吗!”

司宸微微一怔,刹那间也忆起了万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神魔之战,不知有多少神族都在战役中殒落。那时他年纪尚小,只能受父母和神族庇佑,他们拼死守护着神界,即便在最后一刻,也不惜与那魔族同归于尽,最终守住了神界,也守住了他。

他怎么可能忘?

那时他仙根不稳,仙法总练不好,考核不合格也不敢对父母讲,一个人躲起来懊恼伤心,只为不能给父母长脸。后来母亲寻到他,却并未责骂,只是帮他擦去眼泪,告诉他,以往她严厉督促他修习仙术,只是怕他无法用仙术护身。但她其实只愿他日后能做一个快乐的人,哪怕不能谋得仙职,也希望他凡事都能随心一些。

可父母死后,他只一心想要好好修习仙法,成为像父母那样强大的上神,渐渐将自己所有的欲念都尘封了起来,连同心也禁锢住。

直到墨玉执着的向他表明了三次心意,他才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将心上的壳剥开了一点,朝外观望。但很快,这层壳便被墨玉温柔的尽数剥去了,他才发现,剥开之后其实不会发生什么难以应付的事,反而让他更轻松了。

于是在墨玉面前,他愿意学着卸去那些禁锢,让自己随心一些。至少,对心悦之人应是如此。

司宸跪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看向天帝,音若寒霜:“颜面?天帝想顾的,怕只是神族的颜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我早知父亲母亲拼死守护的神界,是这样一个虚伪冷漠,只为利己,随意践踏生灵的地方,那我宁愿剔去一身仙骨,做一个凡人。”

“你…!”

天帝脸色变了一瞬,随即又冷下来,忽的轻飘飘朝旁一瞥,开口道:“眠初上神,为何停下?继续。”

折仙台上,眠初这才回神,听到此话又朝前走了两步,握紧弑魂鞭,再次扬鞭,冲着墨玉的后背抽了下去。墨玉咬紧牙关,死死攥住拳头,忍着声,承受着再次袭来的疼痛,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抽打的他连蜷身都不能。

“墨玉!”

司宸猛的挣扎起身,却又被黎光死死按在了地上,捆仙索将他的双臂勒出血痕他也没反应,只觉得那弑魂鞭每打一下,都像在他心上也割了一刀,方才被金芒灼烧过的双眸,此时也开始发疼发胀,在他挣扎间落了泪下来,声音都变得嘶哑。

墨玉也实在忍受不了,终是从齿间溢出痛苦的呻吟来,意识已逐渐混沌,但他还是看清了,司宸在剧烈挣动着,双眸通红,望着他落下泪来。

他想叫他,让他别哭,可张口皆是破碎的音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放开我…!黎光将军…我求你…”司宸再看不下去墨玉在他眼前被这么折磨,挣扎甚至变成了哀求。他见对方眼中似乎也有一丝不忍,脑中便突然想起了什么,让他奋力侧过了身:“黎光将军!我母亲朝颜上神曾在…神魔之战时救过一仙侍,若我没记错,那仙侍…便是将军。”

黎光果然还记得,但却垂下眼并没有回答,他只能又接着对对方说:“……黎光将军,我信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我只能求将军…”

而黎光似是真的有些动摇,他蹙着眉看了一眼天帝,又看了看被狼狈制在地上的司宸,迟疑了一下,最终闭了闭眼,说道:“今日,便算我还了恩情…”

随即话音一落,银戟挥下,斩断了司宸的捆仙索,司宸得了自由,顾不上手臂酸疼,踉跄起身,竟是边一手拾剑边突然朝天帝的方向冲去,几乎是在瞬息间,他便踏云一跃而上,左腕一抓一转,又将花叶聚在一起,捆住了天帝的双手,他也一把钳住天帝的后肩将玉剑横在了他颈上。

天帝本想动手施法,却被司宸冷声喝住,他极力稳住声线警告:“天帝最好别动,否则我便直接废了你经脉。”

“你要做什么?”

“把结界撤了,放开墨玉!”

天帝面上却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淡淡劝道:“放弃吧,司宸。即便你杀了我,他也是活不成了。”

司宸心间一痛,手有些抖,却还是用力在他颈上划出血痕,沉声道:“我说,撤掉。”

天帝轻叹了一声,朝眠初递了个眼神,随即慢慢抬手,掌间金光亮起,朝向折仙台,那浅蓝色结界便缓缓降了下来,然后他手指再一动,缚住墨玉手腕的天雷锁链也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宸稍稍放了心,随即将天帝身上也多捆了几道,又用仙法加固数层,才放下了剑,扔他在玉座,刚要转身往折仙台去,却听到天帝忽的厉声命令:“黎光,杀了他!”

他瞳孔一缩,猛的转头,便见黎光冲自己默默说了句“抱歉”,接着提起银戟就冲向墨玉。

司宸脑中一片空白,只本能的也飞身扑去,在银戟即将刺中墨玉的前一刻,他已张开手臂,挡在了墨玉面前。

银戟却并未刺入他的胸口,反而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即是一阵微弱的碎裂声,黎光被震的后撤了两步,司宸也被银戟的力道顶开,落在地,翻滚了几下才停。

墨玉以为他被刺中,面色瞬时更白,急的又呕出一口血,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将自己撑起来,却见司宸也蹙着眉,按着胸口慢慢起身,低头看去,便见衣襟处被刺破了,但只洇出了一点血,衣衫上还掉着几片石头碎片。

原来是刺中了他戴在胸前的蔓草指环,而这指环,竟为他挡了致命一击。

但他还没意识到,他正好摔在了与折仙台相对应的轮回境边缘。轮回境,便是神仙历劫必须要经过的地方,会转世为人历经该受的劫。但若历劫节点未到的神仙掉下去,命格便会被强行扭转,造成不可知的危险。

眠初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趁着众人刚松口气的当口,突然执鞭朝司宸冲去,墨玉看出她意图,几乎是与她同时动作,强行催动灵力,一团蓝光自他掌间飞出,击中了眠初的腿。

但她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将弑魂挥了出去,想将司宸甩下轮回境,司宸却也抓住了机会朝旁一躲,然后朝眠初出剑反击。

眠初利落收鞭再次朝他攻去,他本可躲过,却在余光中看见那边黎光又朝墨玉飞身而去,一时分心,玉剑竟被弑魂缠住,他连忙跨步稳住身体,提剑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拽住,与眠初角力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墨玉忍着胸口的闷痛,用力朝旁一滚,狼狈躲过朝自己刺来的银戟,扯动了鲜血淋漓的后背,连呼吸都颤了几下。但他看见司宸被缠,还是拼命咬着牙摇晃着站了起来,接着默念心决,迅速将双手双指并起,手腕一转,与拇指相扣,一道比方才还要耀眼的深蓝色光芒亮起,随他双手用力一推,柱状光芒直直打向黎光。

黎光没想到他还能动用如此强大的灵力,只好翻身去躲,但那光柱在快冲到他面前时,竟又如海潮般延伸开,朝他压过来,他只能飞身退远,光柱所到之处皆如烟花般炸起,黎光也被炸起的气浪冲出了很远。

墨玉强压下喉间腥甜,趁着黎光被逼退的空隙,又脚步踉跄的朝司宸那边赶去。他知道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方才已经用尽了力量,但他还是想在最后护住司宸。

而在他赶去的瞬间,司宸因抵不过上神的修为,竟是被弑魂拽的腾身半空,眼看就要被眠初他扔下轮回境,墨玉便立刻出手,那把深蓝利刺自他掌中飞出,朝眠初的右手刺去。

眠初不得不被迫松手避过,弑魂鞭脱手,司宸翻滚在地朝轮回境边缘滑去。墨玉连忙飞身扑去,双手毫不犹豫的抓住鞭身,利刃瞬间刺入他掌心,司宸刚好被吊在了边缘,有血滴滴答答顺着被缠住的玉剑流到他手上,还有的滴在了他身上,抬头间又落在他的脸上。

他看到是墨玉抓住了弑魂,双手一片血红,他想叫墨玉放手,可对方硬是牢牢紧握着,把他往上拉。

但墨玉感觉自己被毒侵染的心脏已开始传来刺痛,浑身的伤也传来剧痛,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他只能低头望着司宸,想勉强扯出一个笑,可牵动唇角时,眼泪却簌簌落了下来。

“墨玉…墨玉快放手…师父求你了……”

司宸见他如此神情,心中一震,像预感到了什么,音调也急切起来,正当他想自己松手时,却听见对方说了一句:“不准…松手…”

他顿住,随后又听见墨玉虚弱的声音:“师父…这是墨玉最后一次…护着你了。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司宸便见对方突然屏住呼吸,用自身的重量将他朝上拉去,但墨玉自己同时也顺着惯性朝轮回境下跌去。

司宸睁大双眸忙想去拉他,却被从身后打过来的仙法击中了手腕,他痛哼一声,摔在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墨玉坠了下去。

“墨玉!”

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脑海中都是墨玉方才那个含泪的笑,心中痛极,竟是也跟着飞身跳了下去。

轮回境下是混沌的厚重云层,他追着墨玉的身影而下,不知坠了多久,当他好不容易追上墨玉,触到对方指尖的一瞬,眼前突然白光乍现,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脑中的记忆也好像“呼啦啦”被挤了出去,最后失去了意识。

彼时,桑霁也已得知他们二人一同坠入轮回境的消息,激动之下就要往神界正门冲,却一下牵扯到了肩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捂着肩又将黎光骂了一通:“这个黎光,大家都是同僚,至于下这么重手吗…!”

沅昔连忙拉住人衣袖:“师父你还要去哪?你还伤着呢!”

桑霁微蹙着眉,呼出口气,将衣袖抽回来:“自然是下界寻人了。唉,也不知他俩都转世成了何身份,对司宸命格到底有何影响。而且,天帝那么重声誉,眠初又十分在乎名利,本君可不信他们会放任不管,所以得先把人找着。”

“沅昔你就待在神界,若有何异动,可得赶紧来告诉我。”桑霁说完就要走,却见沅昔“嗖”一下张开手臂拦在了他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我不同意!师父要去也得带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干什么?师父一人行动还方便些,不然目标太大……哎哎,你哭什么?”

桑霁还没说完话,就见小徒弟耷拉着兔耳,眼眶一红,眼泪就溢了出来,将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哄:“师父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也不必这么舍不得吧……”

沅昔一听,急得都要跳起来,边啜泣边说:“我…我是为这个哭吗!我是怕…怕天帝先把师父抓起来,你还受着伤,万一…万一……那沅昔怎么办…!”

“我又笨又贪嘴…仙力又弱力气又大,只有师父你愿意…收我,要是师父出了…出了什么事,就没神仙愿意要我了……!”沅昔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竟然直接哭出了声。

弄的桑霁哭笑不得,他只好俯下身,摸着对方的脑袋说:“谁说你笨了?仙力弱还能练,力气嘛…是太大了点,但也是有用的。就是爱偷卖为师的酒……哎呦,别哭别哭…”

“算了算了,这次就让你同去吧。”

“呜…好。”

“你…”桑霁看着沅昔顷刻止住的哭声和眼泪,突然很想吐槽,但还是咽了回去,带着小徒弟一同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玉都是人间皇城的所在之处,也是人人皆知、最为繁华的都城,交通便利,是往来商客的必经之地,更会接纳各国使者前来参观游历。每道坊市街巷都规划有序,店肆林立,招幌飘摇,车马粼粼,楼阁飞檐错落有致,玉都还开放夜市,好像从早到晚都是熙熙攘攘,一派热闹。

而玉都的西郊,本应是一处远离都城喧嚣的雅静之所,但此时在一间为泽兰居的竹屋门前,却有一溜长队从前院一直排到了到外面的石子路上,有普通百姓,也有达官贵人家的仆从,人声嗡嗡,很多还没排进去的人都在队伍中时不时的朝前翘首探看,却也没有不耐烦的。

这竹屋的前院布置得十分春意盎然,两侧墙边都种满了粉、紫、蓝三色的无尽夏,花丛前设有茶台竹椅,另一侧摆石桌石凳,被一绿叶茵茵的葡萄架笼罩,靠近竹屋的位置长着一株名为四月雪的高大花树,开满洁白如雪的花朵,花枝将竹屋的屋顶都遮去一半,很有生机。

竹屋的石阶两旁还摆着两排水槽,里面养着几株白色碗莲与赤莲,就连竹屋廊下都摆着许多种类不一的绿叶植物,一片清爽绿意。

而竹屋内靠窗的位置正摆着一张木桌,桌上则放着铜钱龟壳、宣纸笔墨、竹筒竹签以及被摘下来的花花草草,一体圆膘壮的大汉正眉头紧锁的撑着双膝坐在桌前,将一只手摊开在桌面上,接着从桌对面伸来一只白皙修长、指尖圆润的手,手指在那大汉的掌纹上轻轻划拉了几下,随即从旁的木盒中取了一片不知名的绿叶,横放在了大汉掌中,然后那只漂亮的手又两指并起,从桌角的水盂中沾了水,快速洒在绿叶之上。

大汉正摸不着头脑,却忽的见落在叶子上的水珠竟慢慢聚拢在绿叶中间,没一会儿,水珠轻颤,一缕白烟升起,紧接着,那绿叶中间竟被烫出了一个小洞,上面的水漏了下去,火星子似的,烫的那大汉叫了一声,缩回手猛甩,然后抬头看桌对面的人:“大师,这、这是咋回事儿?是不是什么…不祥之兆啊?”

“叶执于掌,净水落而沸,又穿叶而下,确实不大好。”

一道清冽如泉的嗓音响起,语调缓缓,原是桌对面正端坐着一位面容清隽,气质出尘,神色疏冷的年轻男子。黑发被一支枫木簪挽起,余下皆被月白绸带束着,身着水蓝交领内衫和柔蓝色枫叶纹外衫,那蓝色在肩头呈水墨状晕开,越到衣摆处越浅,配偏灰的云水蓝下裳,凤眸间皆是冷肃,只是男子天生一双异瞳,宝石似的泛着冷光,为他更添几分神秘。

年轻男子名为司珩,是玉都内远近闻名的卜卦师,卜卦卜的极准,便常有百姓来占卜,也有城中的达官显贵遣人来请,只是司珩不可能随请随到,便给贵人们定下了提前预约的规矩。

此时正在卜卦的是城中的一名屠夫,说近日他与家人连日噩梦,白日精神不济,账都算错好几回,便前来卜一卦。但听了司珩这几句,他实难理解,只听懂了最后的“不大好”,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追问。

司珩一脸高深的拿丝帕擦了擦手,回答道:“这卦象的意思是,你家近两日恐怕会遭火患。”

“啥?!我、我家也没做过啥亏心事儿啊!那大师可有什么破解的办法?”那屠夫惊出一脑门冷汗,急得一把拽住司珩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珩却依旧淡然端坐,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开口:“此祸患皆是因你前几日宰杀了一只小牛犊。万物皆有灵,是这牛犊的魂魄不肯离去,才会夜夜侵扰。况且你家做了三代屠夫,虽未伤人,但依旧造了杀孽,动物的怨气最为纯粹,难保不会波及你。”

“不过,还是有破解之法的…”

“大师请…请说!”

“这办法便是,从你开始,不再做屠夫的营生。”

这屠夫闻言愣住了,随即眉蹙的更紧:“不是…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屠夫,我家里就指着这营生过活呢!不干屠夫我干啥?”

司珩却摆了摆手,道:“莫急,莫急。你看你这脾气,暴躁易怒,也全是因这营生而起,将来你的儿女也会如此,所以这屠夫不可再做。”

没想到这屠夫竟气的拍案而起,吼道:“你…你说谁暴躁!你说不干就不干?你给我钱呐?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算!”

“你既不信,那就无需多言,但我劝你,夜里睡觉小心些。下一位…请你让让,下一位!”

“你个破算命的怎么说话呢!啊?我要退钱!”

司珩掀起眼皮看了看他,桌底下的手一把捂住自己腰间的钱袋,然后将桌边的木牌往前推了推,上面写着四个字:“概不退款”。这屠夫本就在气头上,看到对方这种态度,更是怒火冲脑,一把揪住司珩的衣襟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到底退不退?!……”

排在后面几个人见状,连忙都扑上来七嘴八舌的劝架,再后面不知缘由的也看起了热闹,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司珩依旧面不改色的抓紧腰间的钱袋,想张口说话却又怕屠夫的吐沫星子迸到嘴里。

“都在吵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突然从内室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女声,极有穿透力,众人竟都瞬间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内室。

不多时,便从里面袅袅婷婷走出一位身形娇柔的年轻女子来,青丝在头顶分梳两髻,簪着淡粉珠花,夕岚色发带垂于身后轻晃,着一袭粉衫白裙,裙摆处绣的秋香色无尽夏随她的步伐轻曳,衣襟袖口也绣着同样的花纹,臂弯间搭着条玉绿色披帛,素手执团扇,面容清丽可人,肤白胜雪,螓首蛾眉,秀鼻朱唇,杏眸纯澈,顾盼生姿,天生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见所有人都望着她,便立刻用团扇掩住口,清了清嗓子,换了把柔和的嗓音,慢慢踱步而前,看了眼那一脸凶神恶煞的屠夫,笑了笑,眨着那双无害似小鹿的眸子,客客气气说道:“请这位大哥消消气,您有什么事都可讲予我。”

那屠夫见她说话和和气气的,也不好意思再发火,瞪了司珩一眼,就放开了手,然后激动的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是想退钱。

这女子闻言,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觑了一旁整理衣衫的司珩一眼,轻晃了下团扇,说道:“大哥莫急,敢问大哥,那牛犊的尸骸可还在?”

“这…肉都卖了,骨头还剩些。”

“嗯,那也无妨。若想解此劫,就要劳烦大哥回去,将那牛犊的尸骸用白布收殓在一处,在家中燃香供奉三日,燃香时需念此咒,你们一家都要一同做此事。三日后,这劫自然迎刃而解。”她说着,便又踱步到一旁的书架,从一个小屉中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屠夫。

屠夫见有其他法子,倒是稍微消了气,紧接着又见这女子走到司珩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钱袋。司珩睁大了眼,也抓着往回拽:“方才实在抱歉,我师兄不大会说话,这银子啊,您拿回去,算作补偿。”

司珩一听,不乐意了,死死拽着钱袋,小声跟她耳语:“你做什么…这钱收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你…你撒手!”

“还不是师兄你态度不好!你马上就要失去一个客人了,这钱必须还!给我!”司珩跟她角力半天,奈何钱袋还是被抽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到手的银钱又被还了回去,心疼的不行,又得在人前保持高冷人设,不能表现在面上。

直到接待完所有客人,司珩才卸下白日那副端整的清冷模样,没骨头似的一下瘫倒在窗前的卧榻上,有点委屈的侧卧着打开钱袋来数钱。卧榻周围也摆了几个花架,放着几盆吊兰和栀子,显得他身周郁郁葱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那年轻女子见他如此,便又轻摇着团扇踱步过去:“心疼啦?若不是师兄说话太直,也不至如此的。而且此事明明有其他法子,师兄偏要选那最难办的。”

司珩闻言,有些不服气的坐了起来,极认真道:“可是我又没说错。洛鸢你教的办法只能管一时,若他之后又杀什么小马小羊的,人家还是要缠上他,那倒不如直接弃了这营生。”

“唉,师兄说的倒轻巧,你不让人家做屠夫,人家怎么养家糊口啊?大不了他再被缠时,再照瓢画葫芦呗。今日若我不在,人家可就要动手了。”

“那小马小羊可怎么办…”司珩自知自己考虑不周,但依旧低着头,边系钱袋边小声嘀咕着,被洛鸢听见,无奈的扶了下额,摇了摇头:“师兄啊,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什么专门守护生灵的神仙,那小马小羊又不是你的小马小羊,管那么多作甚……”

“好好,我说不过你,我找白菜去。”司珩收拾好钱袋,有些气哼哼的起身往竹屋后的卧房而去,却又听得洛鸢在身后慢悠悠说道:“你家白菜今日啃掉了你宝贝金钱草的一片叶子,我帮你收拾了。”

“什么?!”司珩一听,倒抽了口气转过身,“你、你怎么不早说!它为什么…”

洛鸢有些无辜的歪了下脑袋:“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可能是你跟它分食了一个苹果,它不高兴了吧。”话音刚落,便见司宸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心的神色,心念一转,顿时有些无语,“师兄……即便这是你表达喜欢的方式,但你有没有想过…白菜只是一只小刺猬,还是只有洁癖的刺猬?”

“可它极通人性,怎会…算了,我还是先去跟它好好说道说道!”

司珩说完,加快脚步朝卧房奔去,没一会儿便听得他有些崩溃的喊声:“白菜——!你怎么把我的草啃成这样了!这还怎么招财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师兄你去哪了?你忘了今日要去吴府了吗?”

前一日,吴府便约了司珩今日上门,结果洛鸢起床时并未见到人,便先去喂刺猬、准备朝食了。但等她都准备吃了,人还是不见踪影,直到她吃完了才见到人从外面回来,衣袍有点乱,下裳还沾着泥,不知做什么去了。

“我没忘。我就是…出去转了转。”司珩一脸若无其事的答道,然后看见桌上洛鸢给自己留的朝食,便想坐下吃两口,但像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去厨房洗了手才来。

洛鸢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他一下,忽然在他衣袖上发现了一根鸡毛,她蹙了下眉,伸手给他拈了下来,看了看,又靠近嗅了嗅他身上,这才想明白,有点无奈:“师兄,你身上怎会有鸡毛?”

司珩也没想到自己把鸡毛带回来了,却依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对方手里的鸡毛捏走丢掉了:“你别掉粥里了…可能是今早路过卖家禽的地方沾的吧。”

“可你路过怎还会沾上味儿?”

洛鸢见人回答不上,立刻无情的揭穿了他:“你是去屠夫家了吧?然后躲在人家鸡圈里,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殓了尸骸?”

司珩拿筷子的手一顿,有些怨念的转过头,幽幽道:“洛鸢,我可是你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揭穿我?”

洛鸢轻哼了一声:“谁叫我每回都能看出来。唉,我也是不明白你,为何每回都这么做…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

“我这次就是顺道去看了看。而且我又不是为了要他们感激我,只是想善始善终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鸢听他这样说,杏眸中流露出几分担忧,想了想,还是劝道:“那些来卜卦的人要怎么做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他们不愿按你说的做而遭了劫,那也是命数。你每回都去帮他们避劫,帮的过来吗?有的人不感激就罢了,还要怪你多管闲事。你又不是神仙…”

“嗯嗯嗯,师妹说的对。那我先去换身衣裳,不然就要误了时辰了。”司珩很认真的听她讲完,却赞同完她之后,就起身往自己房间走了。

“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洛鸢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总感觉自己的话都白说了。

那边司珩换了身天青与蟹青的衣衫,然后带上洛鸢帮他收拾好的东西,又把白菜装进专门的布兜里,系在腰间,就出门了。小刺猬不太情愿的在布兜里拱了两下,小爪子扒住布兜边边,露出一双小眼睛,眼睁睁看着竹屋离自己越来越远,只好又钻了回去,不再出来了。

司珩每回出门都喜欢把白菜也带着,虽然刺猬生性胆小,但他总觉得这只聪明,偏要带它见见世面,弄的白菜很是心烦,它讨厌吵闹的地方,却又反抗不了,只能先一笔笔的记在心里。

他今日要去的吴府的家主是一位富商,也是玉都有名的善人,经常做些施粥布药的善事。此次是因为吴家主过几日要去外城看一批货,想请他卜一下此行吉凶。

结果吴家主倒是吉卦,但当司珩见到吴家主的夫人和小女儿时,却看出她们近日可能会遭遇祸事,便建议她们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为此,他还得到了额外的银钱。

等他高高兴兴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准备回家时,却在庭院中瞧见了一人。

看穿着应是府上护卫,束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黑衣,身姿若竹挺拔,剑眉星目,是个极为英气的年轻郎君,正手执佩剑从长廊下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珩原先并未见过他,心中却偏偏升起一股熟悉感,心跳也快了几分,促使他调转了方向,快步朝那郎君走去,直接将人拦了下来。直到走到近处,他才发觉心中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他按都按不下。

对方却一脸莫名,看也不看他,就要绕过他走,司珩连忙又一把拉住他,情急之下说了句:“这位郎君,你卜卦吗?”

却见这年轻郎君看着被自己抓着的手,原本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愣怔,司珩以为他没听清,便凑近了些,仰着脸又说了一遍。他方才都没发现这郎君竟比他还高。

结果这一凑近,对方反应更大,直接抽回了手,说了句“不卜”就想走,但司珩早已看清他耳尖红了一点,原是害羞了,便更是来了兴趣。

“等等!你是不是不信这个?但我卜的很准,你做护卫之前,是不是被骗去做了专欺人的营生?但…我看你本性良善,能做护卫应是因为你帮过吴家主,他要报答你。我说的对否?”

果然,对方听了他的话便停在了原地看着他,司宸很满意他的反应,笑了笑:“郎君卜一卦吧?”

哪知对方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我没钱。”说完又要走,司珩愣了一下,又追过去:“无妨,我不收你钱……欸,真的不要钱,你停一停,别走那么快…”

这郎君应是被他弄的烦了,又突然停下,他差点一头撞上去,见人转过来,便又冲他笑笑:“郎君改主意了?”

“你,到底要作甚?”对方突然开口,声音低低沉沉的。司珩看出对方是真的不想卜卦,而他原本的目的也并非是这个。

于是他稍稍退了退,朝他行了个平礼:“在下司珩,方才…方才就是想知道郎君姓名,不是故意纠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只眸光微动,却无甚表情,应是觉得他这人太奇怪了,又想快点脱身,才决定告诉他:“墨幽。”

“墨…是哪个幽?”司珩小声念了一遍,刚想问是哪个字,却见人已经逃也似的走远了,看来是怕了他了。不过互通了姓名还是让他很高兴,也出府坐着专门接送他的马车回去了。

墨幽今日遇见个奇怪的人,好像是家主请来卜卦的。他本来走的好好的,却忽然被那人蹿出来拦住了去路,他脑子里想着事,看也没看,便避了过去。

没想到那人竟将他拉住了,白得晃眼的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他很少这样与人碰触,何况还是个陌生人,一时愣住了,结果抬眼时又被人凑近的面容惊了一下。

实在是因为,他从未见过像对方这般好看的男子,方才没注意,现下才看清对方清隽疏朗的面容,又生了双极漂亮的异瞳,凤眸本应清冷,但对方却是笑着的,竟有些温暖,声音也清润好听,他有些脸热,只能匆匆抽回手要走。

但这人非要给他卜什么卦,还自顾自的说了些他过往的事,说的很准。他先前的确是被骗去做了打手,跟着街头老大专收小摊贩们的保护费。后来救了吴家主,才得以有了正经活计。

?可他真的不想卜卦,也真的没多余闲钱,但那人一直跟着他说个不停,他没办法,只好停下来问那人目的。

没想到对方只是想问他姓名,还主动告知了自己的。看着对方水盈盈的眸子期待的看着他,他竟鬼使神差的直接告知了对方。对方似乎很高兴,还低眸轻念了两遍,听在他耳中竟是有些柔情了,弄的他心跳都乱了,只得趁人不注意快步离开了。

但晚上睡前,他又不自觉想起对方念他名字的模样,随即又觉得失礼,立刻耳尖红红的蒙头睡下了。

直到司珩为今日预约的贵人们都卜完卦,被送回西郊后,白菜才慢吞吞动了动,从布兜里探出脑袋来。它的耳朵可算清净了,今日它被吵的头晕,尤其是去第一家的时候,它这个不省心的主人不知看到了什么人,走来走去把它晃的想吐,还不停的说话,它都替那人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那人好像不爱说话,半天就只说了四句话,倒是它喜欢的主人类型,下回再碰到,它定要好好瞧上一眼。

司珩回来后,也一直在想墨幽,想以前是不是真的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是去过他们师门?“墨”这个姓实在少见,可他们师父早已仙逝,他也无从问起。

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晚上竟然梦见了墨幽。只是模模糊糊的,由那轮廓和声音判断的确是他,可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梦里的墨幽好像长了一对黑色的、毛绒绒的豹耳朵,而且热情许多,会主动跟他讲话,过来蹭他,像一只大猫,可爱极了。

今日见到的墨幽可是被抓了手都会害羞的性子,话也少多了,但想想,若对方真的有一对毛耳朵,那即便沉默寡言,也是挺可爱的。

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玉都的一处古寺。

司珩又像从前一样,想悄悄去看一眼那吴家主的妻女是否按他所说安然待在府中。谁知他一询问,才知吴夫人早已带着女儿去了山中古寺还愿,还带了墨幽同去。

有墨幽在,多少让司珩放心了些,但他还是顺道搭了辆也准备去古寺的驴车,紧赶慢赶的到了地方,远远就见古寺石阶下停了辆马车,墨幽在石阶上面那处守着,可以直接看见寺中吴夫人的身影。

司珩不太想让人发现,便悄悄躲在了马车后面,朝上面张望,想着该怎么靠近点。结果望着望着,就忽然发现有一个微微佝偻着肩的中年男子,正从他眼前经过,这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旁人经过他都没反应似的,神色看起来有点阴沉,一只手揣在兜里,径直拾阶而上进了古寺。

司珩总觉得那人怪,想的入神,忘了要藏住自己的事,正想跟上去,眼前却忽的横过来一把长剑,伴着冷如寒冰的声音:“什么人!”

将司珩吓得一激灵,倒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抬眼便见到不知何时过来的墨幽逆光站着,英俊的脸上神色严肃,眉眼沉沉,极有压迫感。他连忙抬手打了声招呼,将剑刃小心翼翼推开了点:“是…是我,前几日刚见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幽见是他,眉间冷意稍消了些,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放松警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这人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还偏要躲在吴府的马车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你。为何在此鬼祟?”

“我…我也来上香,就看见吴夫人和吴小姐了。想到前几日卜卦卜出她们会遇祸事,就顺便来看看。你能…先把剑收收吗?”

司宸解答了他的疑问,剑刃却还横在自己面前,以为对方不信,便又说道:“墨郎君方才看见那个穿棕色衣裳的男人了吗?我见他举止有些异常,不太对劲,墨郎君要不先去看看你家夫人小姐?”

墨幽见他一脸诚恳,自知应是误会了,立刻说了句“抱歉”,刚准备收剑,却突然听见古寺内传来了惊叫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惊叫声响起的一瞬间,司珩竟比墨幽反应还快些,直接从石阶冲到了古寺门前,已有惊慌失措的香客稀稀拉拉从里面跑出来。

墨幽随手抓了一人询问,才知是有一疯子突然发狂,在里面拿刀乱砍,好像已经有人受伤了。

他听得心中一紧,连忙冲进大殿,他比司珩慢了两步,刚进去就见对方正扶起一个吓得跌倒的香客。而那疯子正是方才司珩看到的那个举止怪异的男人,拿着一把菜刀胡乱挥舞,双眼通红,已接近癫狂。

吴夫人正护着小女儿往角落躲,结果那疯子毫无预兆的突然转向她们,然后冲了过去,司珩离得最近,他几乎和那疯子同时动作,毫不犹疑伸手挡在了吴夫人和女儿面前,菜刀落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

这时,墨幽也已冲到了那疯子身后,一把攥住他拿刀的手,卸了他的手腕,菜刀“当啷”落地,又狠狠踹了他膝窝,趁他跪下时将他手臂反扭在身后,按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膝盖压住了。但那疯子还在奋力挣扎,墨幽便直接一掌将他劈晕了。

待墨幽再抬头时,便见司珩蹙着眉紧紧捂着受伤的手臂,血直往下流,染红了他天青色的衣衫,但他却还在俯身安慰被吓坏了的小吴小姐,语气温柔极了,吴夫人在向他连连道谢。

墨幽想,这人怎么都不顾着自己呢?

正想着,便有官府的人鱼贯而入,他才立刻起身,将人交过去后便朝司珩走去,拽了他一把,看了眼他的手臂,说道:“你受伤了。”

结果对方还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便又对着小吴小姐多哄了两句才直起身,看见疯子已被官府带走,便朝其中一个差吏走去,跟人说方才逃出去的香客里还有受伤的,得知他们已被送去医馆了,这才放下心。

他是没懂我的意思吗?墨幽想。

随即便见吴夫人已上前,一脸担忧的看了看他的手臂,说道:“妾身通些医理,马车上有药箱,若先生信得过,妾身可为先生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幽也上前一步,说了一句:“夫人的医术很好。”像生怕他不答应似的,但还好对方点了头。

于是他护着三人回到马车上,帮着吴夫人为司珩处理伤口,虽有些深,但幸好没伤到筋骨,就是血流的有些多,好在用的都是上好的止血药,血止的也快。

只是等包扎完,墨幽见对方的脸色都白了许多,方才因一直忍着疼,额间都是冷汗,却还要笑着朝吴夫人和他道谢。他看着有些不忍,刚想拿出随身带的方巾,却听到小吴小姐软糯稚气的声音响起:“先…先生,您擦擦汗吧。”

他抬眼,边见自家小小姐小手捧着一方浅粉色绣着蝴蝶的丝帕,递到了司珩面前。司珩微微一愣,却没有立刻接,觉得不太合适,结果小吴小姐眨了眨眼,起身将丝帕放到了他手中:“先生方才,救了我与娘亲,给您丝帕是,应该的。”

吴夫人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也让他拿着,他这才将丝帕收下,轻轻捏了下小姑娘软乎乎的小脸,道了声谢。

墨幽只能收回手,默默坐在一旁。

紧接着他又听得自家夫人开口,让司珩别着急下车,待会儿直接送他回家,毕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绝不能亏待。而回程路上,必先经过吴府,待到吴夫人和小吴小姐回府,护送的任务便交给了墨幽。

司珩虽然不想麻烦人家,但这样可以跟墨幽独处,倒也合他的意,不然他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见对方。

他其实很少会对一个人有这种特别的感觉,明明从未见过,却觉得好像已认识了很久,每见一次,都心生悸动。

墨幽却并不知对方此时的心情,只沉默的坐在对面,但已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忍不住抬眼看去,正好和对方的视线撞到一起,两人俱是一愣。但还是司宸先笑了一下,随即开始问他家是何处的,做护卫前是做什么的,为何会来玉都之类的问题。

墨幽都一一答了,却不知司珩为何会对他如此好奇。但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对方说的兴起,便想起身坐到他旁边,结果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将人晃的直接跌到了他身旁,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对方疼的蹙起眉“嘶”了一声。墨幽方才也是下意识扶了上去,所以两人此时挨得极近,他才能将司珩微微苍白的脸和表情尽收眼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状,他脸一热,又迅速收回手坐好了,腰背笔直,但眼睛还在看司珩,看他抽着气小心翼翼拉起自己破了的衣袖看伤,模样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他又忍不住说道:“你…别再乱动了,也少说些话。”

司宸抬头看了看他波澜不惊的侧脸,心里有点委屈:“墨郎君是在说我聒噪吗?那我安静便是。”

墨幽余光里被他那一眼戳了下心,又听得他说的话,忙转过头想解释,却见人已捂着手臂,靠在马车闭目养神了,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想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抵达了西郊的竹山下,车夫在外面提醒了一声,墨幽应了一句,随即又去叫身旁的人:“司珩先生,到了。”

结果对方却没反应,他凑近了去看,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应是失血太多,精力不济才会在颠簸的马车上睡着。

墨幽不太忍心叫醒他了,便又坐了回去,让车夫等一等。

没想到刚坐了一会儿,司珩的脑袋就开始一点点往他身上倒,他紧张了一下,转头看看,发现没完全滑下来,又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对方的脑袋就挨上了他的肩。

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再次转头看去,见对方睡的很沉,他怕对方靠的不舒服,不得不朝人靠近了些,坐直了身体,还小心着对方受伤的手臂。

这么一靠近,墨幽便能嗅到对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味,好像不是熏香,而是草木味道,很好闻,丝丝缕缕萦绕在他鼻间,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忍不住微微偏头细嗅,嗅完才想到自己这样太不妥当,耳尖又红了起来,连忙不再看他。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待了快半个时辰,墨幽才感觉到肩上的人有苏醒的迹象。他慢慢转过头,就见司珩先是微微蹙了蹙眉,蹭了蹭他的肩,鼻腔里发出两声轻哼,睫毛微颤,凤眸缓缓半睁开,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刚睡醒时的迷糊和黏糯:“到了吗……”

司珩边说边从他肩头上离开,墨幽见人醒了,立刻顺势往旁边挪了挪,悄悄活动了一下被压的有些酸麻的手臂,回答道:“到了…下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怎么没叫我呀?我睡了多久?”司珩揉完眼睛,神色还有些迷瞪的看向他,异瞳泛着些微水色,莫名的有些可爱。墨幽呆了一下,随即飞快转过头,不敢再看对方,只答了一句“不久”,便率先拿着佩剑匆匆跳下了车。

司珩缓慢眨了两下眼,疑惑的嘟囔了两句:“回的是我家,怎么他比我还急?”

说完,也跟着下了车,对方还细心的让车夫给他摆上了车凳。

下去后,两人便一起顺着石阶往竹山上走,司珩似乎忘记了方才马车上的小小不愉快,又开始跟墨幽搭话,从他当值时都做些什么问到他喜欢吃什么,墨幽其实并不反感他这样,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了。

以前从没有人会与他说这么多话,问关于他的这么多事,就算是母亲,也多是忙于照顾弟妹,无暇顾及他许多。不过他自己的性子本身就是少言寡语的,又一心想着多挣些银钱帮母亲分担家里重担,也无暇聊这些。

可唯独司珩,却好像对自己这个普通护卫的一切都很好奇。

他默默想着,却忽然发现对方声音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慢,可能是说累了,便也放慢了脚步,回头时见人蹙眉托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臂,走的有些气喘,脸色又有些不好,想必是这石阶不好走,牵动了伤口。

他不由的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走下去,抬起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示意对方可以将受伤的那只手臂搭上去。

司珩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如此,有些意外,随即开心的搭上了他的手臂,被他稳稳扶着,慢慢朝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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