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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秦宇星抬眼看去,一位优雅的女士推门进来,面色忧虑焦急。
见到孟冶的那一刻,她加快了脚步,脱口而出:“小冶……”意识到他在熟睡,又立刻闭上了嘴巴,放轻脚步。
秦宇星莫名觉得她有些面熟,心里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无措地站起来打了声招呼:“您好……”
“你好,我是小冶的妈妈。”女士放轻声音,微笑着和他问好,又说,“你就是宇星吧?”
秦宇星怎么也没想到,孟冶竟然和他的妈妈说起过自己,连忙慌乱地点点头:“是我。”
“幸好有你在。小冶及时送到医院来了。”她是今早醒来才接到消息,知道孟冶住院了的。
面对孟母温柔的眼神,秦宇星低下了头,自责道:“没有,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他本来就生病了。他之前非要从家里搬出去,我真是放心不下。知道你和他一起住以后,我放心多了。”
“您也知道他生病了?”
“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他和他哥哥说总是做相同的梦。一开始我们还不在意,后来持续得太久了,他醒来的状态越来越不对,有时候一醒就流眼泪。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不怕你笑话,那时候还请了大师来做法。”
秦宇星第一次听说这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呢?”
“我本来以为是有用的,因为从那以后,就没听他提起过了。”孟母看向病床上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去年过年,他住家里那几天,我偶然见到他的药瓶,才知道他一直为此困扰……”
第26章
秦宇星忍不住追问:“还一直在做噩梦吗?”
孟母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噩梦。他不愿意和我们说,但小时候倒是和他哥哥讲过,说是……”
“妈,你怎么来了?”床上的人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孟冶一醒,两人连忙围上去,问他觉得怎么样,刚才的话题一股脑全忘了。
孟冶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他醒得及时。秦宇星现在已经不喜欢他,要和他分手了。要是知道他还做过莫名其妙的梦,说不定更加对他避之不及。
孟母抬手,轻轻抚着孟冶的头发:“小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孟冶扬起嘴角,安慰地笑了笑:“没事了,就是有点饿。”
“我去买点吃的。”秦宇星说完,转身就要走,着急忙慌的,好像身后有人在赶他一样。
孟冶连忙冲他喊了一声:“多买点,你也吃点。”
医生来看过,证实孟冶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受了刺激晕倒了,之所以昏迷了一晚上,其实是睡着了。
“生活中还是要尽量保持心态平和。家人也要注意。”
秦宇星买早饭回来,追着医生问有什么注意事项。
医生没什么好说的,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又说了些万金油的句子:“平时要早睡早起,不要太疲劳……”
秦宇星一脸认真地记在备忘录里:“好的,我知道了。”
孟母在一旁看他,眼里是满意的笑意。
医生看笑了,冲孟冶说:“你弟弟真乖。”
孟冶没有接话,问道:“一会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点点头:“没什么问题,可以了。不过你最好再去你的心理医生那里评估一下。”
孟冶一进来,刘琸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你还是不打算告诉他?”
孟冶语气平淡地说:“没有必要。”
“其实你上周来评估的结果挺好的。”刘琸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孟冶抿了下唇,明显不是很想回忆当时的情景。
刘琸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片刻,孟冶低着头说:“他要和我分手。”
刘琸瞪大了眼睛:“什么?”孟冶半夜躺救护车进医院都没让他这么惊讶。
孟冶没察觉他的惊讶,只是机械地说:“他要搬走。”
刘琸摇了摇头,困惑道:“不应该呀。他看上去挺喜欢你的。”
孟冶猛的一下抬头:“真的吗?”
“我看上去感觉是那样的。”刘琸说,“我早上去看了你一次,他整个心思完全在你身上,我跟他说了两句话,他才反应过来……”
“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怎么不能说明?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就算他真的要和你分手,其中也许有什么苦衷,你没问问吗?”
“没有。”孟冶呆呆地摇头。
刘琸说:“最好问一问。”他也不明白,自己一个心理医生,怎么就成了恋爱顾问了。
孟冶的食指抠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小声说:“我问不了。”
刘琸重复了他的话:“怎么问不了?”
“我……我很激动。”孟冶试图回忆当时的心情,像蒙着一层纱,很难看清,“而且,我脑子特别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闪来闪去。”
“什么样的画面?”
“……我忘了。感觉就是梦里那些吧。”
“好,想不起来没有关系,可以暂时先不用去想。昨天情绪激动的时候,你还记得深呼吸吗?”
“好像忘了。太快了。”
安静舒适的病房里,孟冶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他最害怕的是当时失控的感觉,他想要用尽一切办法让秦宇星听他的话,留在他身边。
“这样想想,还好我晕过去了。”
刘琸笑了一下,陪他开了个玩笑:“因祸得福了。好歹没有伤害他,是不是?”
一直面色凝重的孟冶终于也弯了弯眼角。
诊疗结束前,刘琸提醒他:“别忘了问他理由,好不好?”
孟冶出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嗯。”
嘴上答应得爽快,真要问出口,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秦宇星没再提起要搬走,这天的中午晚上都照常坚持替孟冶做饭。
孟冶仔细观察,发现他拿走的是那些不常用的东西,常用的东西和常穿的几件衣服都还留着。
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给一个缓冲,慢慢退出他的生活吗?
某种程度上,他心底的疑问恰好契合了事件的真相。
可现在秦宇星什么都不敢打算了。心底的天平甚至慢慢向孟冶这一侧倾斜,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受伤害的话,他不希望那个人是孟冶。
他承认自己的卑鄙。他是个低劣的小人。
他甚至主动问:“哥,今天要做吗?”
孟冶无法控制嘴角的弧度,尾音上扬:“好啊!”
……
两人温存着抱在一起。
体会到秦宇星的体温,孟冶终于敢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宇星,你昨天为什么说想要搬走?”
他不想说出那两个字,依然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秦宇星沉默半晌,才说:“哥,我知道你恋爱了。”
孟冶:?
“我知道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这都是我的错。”秦宇星温柔地为他开脱,“是我主动要和你做的。如果别人知道了,可以说是我勾引你。”
孟冶:“……有什么不对的?现在同性都能结婚了。”
“我知道。”秦宇星痛苦地闭了闭眼,“我知道你要结婚了。他是男生吗?”
孟冶终于明白逻辑混乱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你以为有另一个人和我恋爱,还要和我结婚?你听谁说的?”
秦宇星懵了:“不是吗?”
“当然没有!”孟冶一时之间哭笑不得,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宇星默默说:“可是你公司的人说你恋爱了,还说你要带人回家见家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说的可能是你。”
秦宇星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孟冶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现在简直一身轻松,继续说:“过年的时候我顺口提了几句,可能被谁传出去了吧,不过我们早晚都要结婚,别人早点知道也无所谓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