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奶茶店的时候,周昕有些纳闷地看看他衣服上的奶茶渍,还是有些疑惑:你就为了打个比方,把自己的衣服弄成这样?
别的不说,在他这肯定是姑见打。
徐书阳眯起一双狐狸眼,微笑着答:不啊,本来我是打算你不答应的话,就把这个赖到你身上,威胁你就范的。
周昕满头黑线:那还真是谢谢你没这么做啊。
彼此彼此,谢谢配合。狐狸假惺惺地道谢。
第23章 小纸条
徐书阳家住别墅区,自带花园庭院游泳池,周昕牵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走进去,不出意料听到两声惊叹。
他嘴角一抽:你们现在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原来别墅里面长这个样子啊。陈墨白左顾右盼。
居然还有玻璃花房。沈清环视四周。
周昕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道:你们怎么不看另一边种的全是蔬菜呢?
他抬手一指。
花园的另一边是一块被开垦出来的方形土地,泥土潮湿,扎根在上面的蔬菜不论是青菜包菜还是小葱,全部蔫蔫的,瞧上去很是萧条。
徐书阳笑眯眯道:我种的,是不是很有生活气息?
周昕看他一眼,到底没抑制住吐槽的欲望:要真是生活气息,你可就变成小白菜地里黄了。
承蒙关心,父母健在。徐书阳不为所动,仍是一副笑脸。
周昕继续道:而且谁会给菜浇这么多水啊,淹都要淹死了吧。
徐书阳终于变了脸:原来不能浇太多水吗?
我好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陈墨白跟小伙伴凑在旁边看热闹。
你上次见到这场面还是在上一次?沈清很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包核桃仁。
陈墨白从他这边分走一半,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上次这么种菜的,不就是小黑嘛!
破案了。
周昕听到两个小孩的对话,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一阵。
徐书阳不想知道小黑是谁,朝偷笑的周昕翻个白眼,领着他们往家里走。
他昨天听妹妹讲完就拟定了计划,早上出门前已经和她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只需要回去介绍一下周昕这个工具人,以防工具人被当成跟踪狂。
徐书阳用钥匙打开门,甫一进门,便愣在了原地。
女孩穿着宽松的白裙,光裸着双足站立在客厅的角落里,像是伶仃的孤鸟。
她垂眼看着面前的钢琴,单手敲出支离破碎的音符。
徐书阳模糊地想起在这个孩子更小一些的时候,曾经用一个小小的玩具钢琴,在他面前兴致勃勃地演奏小星星。
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团烈火炙烤着,它跃动着、涌动着,将他的声带变得干涩,叫他无法说出有关抱歉的只言片语。
哥哥。徐玥抬起眼,安静地叫他。
僵持的局面被打破,陈墨白从后面悄咪咪地探出一个头来,暗搓搓观察远处的漂亮姐姐。
周昕知道自家妹妹花痴漂亮姐姐的毛病又犯了,默默把手背到身后,把她的小脑袋瓜按回去。
主人还没有介绍,他们作为客人在别人家里东张西望,实在是不太好。
徐书阳这才回神,给双方做完介绍,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我去热一下饭菜。
徐玥道:今天礼拜六。
她把头转向周昕,很有礼貌地点点头:稍等,我去换一下衣服。
周六徐玥要上钢琴课,一般在外面解决,徐书阳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菜,索性让负责做饭的阿姨这一天不用上门,自己随便凑合一顿。
徐书阳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有些尴尬地停留在原地。
周昕察觉到了眼前这对兄妹之间古怪的气氛,在旁边没有出声。
他很少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处事方法。
而很多矛盾,都起源于话没说开,是需要两个人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的。
等徐玥换好衣服下来,周昕和徐书阳完成人质交接,一个跟着徐玥出门,一个留在家里看小孩。
门外传来钥匙锁门的声响,徐书阳有些疲倦地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挡住眼睛,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
陈墨白和沈清坐在另一头看一本漫画书,两人对视一眼,陈墨白从包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悉悉索索在上面写了片刻。
【他们俩是吵架了吗?感觉气氛不太好。】
沈清看着上面规规整整的句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他思索片刻,在本子上写:
【感觉是他单方面觉得愧疚,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的妹妹。】
他手里的笔在纸上停顿片刻,勾勒出一个把自己关在门里的简笔画小人来。
陈墨白笑眯眯地给那个小人添上一颗破碎的心。
他们对着这个有点简陋的图画,笑了起来。
【打算去帮帮他吗?】
沈清写。
其实他是不太建议陈墨白插手这件事的,毕竟是人家兄妹间的问题。从刚才在奶茶店的对话中也不难发现,徐书阳在被妹妹求助前,完全没有在意过她的异常之处,就像是一个冷漠的过路人。
如果说驻足旁观是恶,那淡漠忽视也是个问题。
陈墨白用笔头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背,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你是不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陈墨白顿了顿,继续往下写: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失就全盘否定这个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如果要好好相处的话就不能从最开始就以自己的角度来要求这个人,他之前也许忽视过他的妹妹,但他找哥哥来,不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错吗?】
沈清看着这段话,有些困扰地蹙眉,片刻后写:
【可是他的忽视让他妹妹遭受了不好的事。】
就像梦里的他一样,直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墨白被积年的沉疴困扰了那么久。
陈墨白叹气,这次她过了很久才动笔:
【这点不可否认。我是女孩子,所以一些事我可以感同身受,很多时候我们是羞于启齿的,只要被否认一次、被给予污点一次,就很难再有反抗的勇气,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她停顿了一下:
【但她被父母都否认了,仍然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哥哥,向他求助,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依旧信任着自己的哥哥,觉得他一定会保护自己呢?】
沈清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这件事,还是给自己梦中见到的悲剧结局询问一个答案了,他盯着信任两个字看了许久,才拿起笔写:
【只要两者之间拥有信任,就可以毫无保留地把伤疤剖开,向另一个人求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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