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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握笔作图。
雕刻完成后打磨抛光、上漆涂抹,阴干后便能防水防虫,经久不坏。
季雨费了点功夫弄来一小撮貂毛,清洗、理顺、平齐、固定,最后压紧不锈钢片,打磨接口直至平滑。
捏笔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笔触柔软润顺,也不掉毛,做得还算成功。
季雨松了口气,他就弄来一撮貂毛,若是这次没做好,剩下的貂毛都不够他尝试第二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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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一直没找到机会把笔送出去。
岑之行近几天接了很多通电话,他听不见声音,岑之行语速又太快,实在读不太出来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见男人每次挂断电话之后心情都不大好,偶尔会去院子角落抽一支烟。
某天早晨,岑之行难得起早。
季雨正在厨房和包子馅,香菇白菜和猪肉玉米,旁边是正在醒发的白面。
小家伙做得很认真,又听不见脚步声,岑之行走到他身后了都没发现。
岑之行越过他去撩盖在面盆上的薄布,指腹蹭到少年耳廓,把人惊着了,肩膀抖了两下,猛地回头。
杏眼瞪得溜圆,清澈眼眸中倒映着岑之行似笑非笑的脸,模样挺可爱。
岑之行:“早上好。”
季雨紧绷的肩膀松弛下去,看了岑之行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沾了水在台面上写字: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你猜?”
季雨皱着眉想了半天,摇摇头。他猜不到为什么,但看见岑之行就觉得高兴。
岑之行挑眉,没说话,洗了手把那团醒发好的面拿出来和。
男人看上不去并不像是会做这些繁琐之事的人,就像最初他帮他提背篓的时候一样,只觉得不搭。
季雨见状伸手想来拦,像上次一样被挡了回去。
岑之行扬扬下巴:“要包包子?我来弄皮,你把馅儿调好就行。”他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年轻时候独自出国留过学,虽然做菜味道不太行,但和面包包子还是可以的。
季雨并不知道岑之行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岑之行付了他们家钱,很多钱,好像是一个月八千,三个月一共给了两万五。
爷爷比划给他看的时候,季雨都惊得忘了动作,站起来就想去隔壁找岑之行把钱退回去,但被爷爷拉住了。
爷爷说把岑之行照顾好就行了,用对方给的钱买些好吃的做给他吃,也不枉费人家一片心意。
所以这几天饭桌上多了很多肉菜,都是沾了岑之行的光。
季雨有些着急,嫌水写字太慢,擦了擦手跑回屋子里拿了小本子,又登登跑回来,写到:
您付了钱的,我做这些事情,我来,不用您。
岑之行侧头看字,动作一滞,尽管知道季雨写字表达的问题,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生气。
见惯了圈子里唯利是图的糜丨乱风气,岑之行不免倦怠,季雨现在提钱,倒像是自己买了个服侍自己的丫鬟。
他蹙眉叹气,将擀面杖放下,盯着季雨澄澈的眼睛,到底缓了缓语气:“我付钱不是为了这些,金钱不能把你变成谁的附庸,你也不用把我看得太重,什么都事情都抢着做。”
季雨愣愣望着他的嘴唇。
又是一大段话,语速稍快,他有些没读懂,但岑之行的表情很严肃,格外严肃,他不敢提,咬着下唇,有点难过。
岑之行留意着少年表情,有几分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他用没沾到面粉的手背蹭了下季雨脸颊,刚想安慰两句,小家伙却猛地低下头去,写字的手有些抖。
', ' ')('自从上次想帮岑之行放碗筷被拒绝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他们之间也没怎么交流,在季雨眼里,就像两人生疏了许多。
他好多次读不懂岑之行的话,太长段,太快了。
他想读懂,想正常沟通,可是没办法。
他心里难过。
其实主动找岑之行解释一下就好的,比如:“我读话有些困难。”、“可以说话慢一点吗?”、“可以每次断句短一点吗?”……
但他一直没说,心里扭着一股劲,自尊心撑着,不想把自己的缺陷剖开摆到岑之行面前。
可岑之行今天好像生气了,他还是抖着手把小本子递到了对方面前,上面写着:
可以说慢一点吗?我读不太清。
他好没用,读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季雨眼眶泛红,额前碎发落下的阴影挡着眼睛,他不太敢跟岑之行对视,怯生生的模样看着太可怜了。
岑之行那点本就不多的气瞬间消了,心脏软踏踏的,担心真把小家伙惹哭了,用手背把季雨脸颊托起来,安抚似地蹭了蹭。
特意放慢语速,道:“别哭呀。你怎么这么会撒娇呢?”
我没有。季雨想反驳,但说不话来,摇头忍着眼眶湿意,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还惦记着刚才没读懂的那段话,又执拗地问了男人一遍。
岑之行算是拿他没辙了,只重复道:“我付钱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的,比如洗碗包包子之类的小事,我自己会做,你别抢着干呢。”
这回岑之行语速放得很慢,虽然句子长,但季雨读懂了,他想了会儿,同样很认真地写:
可是我喜欢你,我想照顾你啊。
这些事情都是我愿意做的,不是为了钱。
【作者有话说】
小雨你好可爱!
第10章 “我快成年了。”
季雨是个很纯粹的人,第一次见他岑之行就有所感应。
那是他自驾来棉竹镇的第一天。
山路崎岖,他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有些疲惫,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润了润嘴唇,不经意一撇,视线却被不远处林中的一道白色身影吸引。
少年在摘青梅,素白手扶着枝头,眉眼清透,干净如未经雕琢的璞玉。
从不画肖像画的他突然有些手痒,有些想法转瞬即逝,岑之行想抓住、想动笔。
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他有点懒,况且连续几小时开车已经让他感到疲惫,路上一个陌生小孩儿而已,就算想画,也懒得折腾琢磨了。
所以他没踩刹车,越野匀速驶过那段路,少年的影子也逐渐倒退出视野范围。
只是命中缘分未尽的人总有机会再见。
那天他心血来潮想逛逛集市,黑暗角落里传来些不寻常的声音,岑之行本不想多管闲事,提步离开,走了两步又莫名回了头。
没费什么力气赶走了那群学生,他看向蜷缩在角落的流浪猫一样瘦弱的少年。
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额发汗湿黏在苍白的脸颊边,浑身发着抖,狼狈极了,与那日梅子树下干净漂亮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本不是什么善良圣母的人,顿了几秒,但还是鬼使神差把臂弯里的外套盖在了少年肩头。
似乎是因为那次随手的救助,季雨格外依赖他,在他住进来的几天时间里几乎包揽各种家务活,洗衣做饭,勤勤恳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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