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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安分。”冯五德无奈叹息,突然起身从一旁拾了块巴掌大的石头,另一只手一动,便狠狠往白蓉手掌中砸去。
“啊!”
“啊——”
白蓉撕裂般痛楚的嘶吼声与余下几人的惊呼声掺杂于一道,声声凄厉,几人吓得闭上眼不敢再看。可冯六行并未想这般放过她们,他三两步走过来,一手抓起其中一人,将其面庞掰正,“看,给我看!睁开眼给我看,若是不看,小爷将眼睛给你们挖出来!”
他手中的姑娘惊恐痛哭,颤颤巍巍睁开眼,只见血溅了冯五德满脸,连同他眼眸也染了红。
冯六行厉声,咬牙切齿,“都给我看着,若是再逃跑会是什麽下场,再跑,便与她一样,听明白了吗!”
尹姝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她看得一清二楚,白蓉掌心的,是一枚木钉……一枚与阴婚女尸棺中一模一样的木钉。
她突然明白冯六行口中那句“要替她们在阴间也要寻个好人家的t”是何意。
阴婚,是配阴婚!
他们如今已然要弃了白蓉,欲将她钉死于此。
“啊——啊——”白蓉痛苦哀喊,另一枚木钉应声而落,还能听见她掌心清脆的骨裂。
“救……救我……”她睁着眼,撑着最后一口气,“阿……阿爷……不想,死……我,我……救……”
尹姝眸中已渗出红血丝,她崩溃地望着白蓉,她想救她,可她根本救不了她……
冯五德拧着眉,根本不在意眼前的惨状是出自他手,“怎麽话还那麽多,到了地下乖顺侍奉你夫君就是,无需这般多话。”
他从袖口拔下一枚穿着棉线的银针,一手扼她下颌,撚着那枚银针扎进她下唇,再从上唇穿出,棉线从皮肉中扯出之时已被血染红。
“这不就听话了。”他笑了两声,手中不停,刺入,穿出,再刺入,不过一会儿唇间便是密密麻麻的棉线。
那个本还在呜咽挣扎的姑娘此时睁着双目呆呆望天,瞳眸黢黑见不到一丝光亮,不知何时,她已无声息……
眼前一幕过于震骇,尹姝耳中嗡声作响,遍身发麻只得瘫软在侧,她腹中如翻江倒海,引得阵阵作呕。
那时窥见女尸之时已是觉着死状触目惊心,如今再亲眼所见他们所行之事,只觉得惨绝人寰!
他们,原来皆是他们做的!
冯五德将最后一针扎进白蓉口中,这才缓缓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着血迹的手,似是在鑒赏自己佳作一般,“配个市贾绰绰有余,还能赚个六十贯。”
“哥,你说的是。”冯六行应和。
冯五德脸上的血迹还未拭净,眼角的殷红一如地狱兇煞,他缓缓朝着躲在石后的几人逼近,“看到了没,下一个逃的便是与她一般下场。”
王文月显然是被吓傻了,她看着冯五德拼了命摇头。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不,不会……不会逃的——”
“不过,我还有一问。”冯五德扫了几人一眼,眼中杀意不减,“她手中的绳呢?是谁替她松绑了?”
冯六行也像是才回过神般,“对啊,捆她的绳呢?怎麽没了,是谁将她放跑的!是不是你们几个作乱!”
几人惊恐地摇头,“不知,我不知道。”
“没看见,我什麽也没看见……”
“不说?”冯五德轻笑,“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她!是她!”王文月突然直指尹姝,气竭声嘶:“就是她!是她放走的白蓉,她有刀!她藏着一柄刀!”
“啪。”冯五德什麽也没问,先是一巴掌落在了尹姝脸上。
尹姝吃痛,被这一掌扇得别过脸去,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啐了一小口,吐出些血来。
尹姝心中郁结,冯五德不过试探一问,这就将王文月诈出来了。
真是愚蠢……
白蓉分明可逃出,却又因王文月私心作祟而命丧于此。
恍惚间她又想起卫骧所言,他说他在其位司其职,不该管的事从不插手,她本不敢茍同,可如今看来实乃凿凿之言,她欲查貍妖一案自己却反倒遭受池鱼之殃,她设法相救于人,到头来还要被反咬一口。
父亲一直教导她为人和善,她原以为若自己以善待人,必会被还报于善,可如今才真正恍然,她凭着一腔善意又有何用,也不过是让人践踏的。
王文月既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
冯五德一听是尹姝似乎并未意外,“又是你——你倒是总叫我出乎意料。”
尹姝仰起头看向他,满目坦然,“不是我,我没有刀,也不是我将她放走的。”
冯五德冷笑,“你心思太多,叫我如何信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