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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善越说越愤恨,此事就是沖着王明珠沖着他来的!昨夜之事牵扯到最关键的三人今日齐齐死在了这里,若不是在挑衅他还能是什麽!这其中的意味早已不言而喻,分明就是在想告诉他别想查到一丝线索,他一想到明珠之死,恨从心来。
“乔茂为人刚正,克己奉公,一廉如水,是朝中不可多得之人。若是因明珠受此无妄之灾,老夫即便身死也过意不去。可若真是他也牵扯其中,卫骧,此事真就如你昨日所言,不简单了。”
“河道口?”卫骧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是谁在河道发现的尸体?”
“是他夫人。”王惟善看向地上哭得已不成人样的女子,难掩伤感,“二人老来得子,还未欣喜几日,就遭逢这种事情。”
卫骧走了过去,止步于乔夫人跟前,“乔夫人,是谁让你去城外河道旁的?”
乔夫人瘫坐在那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她身旁的婢子抹了抹泪,“回大人,是夫人今日一早收了封信,夫人看完信后便带着奴婢一同出门了。”那婢子说完,便将信递了上来。
卫骧接过,尹姝就站在一旁,也看清了信笺上的字:夫人亲啓。
信中话不多,只有一句:来城外定子河旁寻我,有事相商。
卫骧只看了一眼便合上,“这是乔大人字迹?”
“奴婢也不懂,夫人说是老爷写的,况且老爷昨日一夜未归,夫人心中担忧便并未多想,跟着信寻去了,谁曾想见到的是老爷尸体。”
“仵作呢?叔父,可有仵作验过尸了?”
“还未呢。”王惟善往一旁的人群中看了眼,有两位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立在一衆官役中,“老夫问刑部借了两个人来。”
那两仵作见王惟善开口,连忙走出身揖手,“府尹大人,可要验尸了?”
王惟善颔首,“验吧。”他本就是在等卫骧前来。
“是。”一人正要上前。
“慢着。”开口的正是卫骧。
仵作回过身,望向卫骧甚是不解。卫骧没看他,瞥向站在原地未动的另一位仵作,“複检你不必去了。尹姝,你去。”
複检的那位仵作也已是不惑之年,见面前年岁轻轻的男子干涉验尸一事,心中早有不满,再见这位年轻人口中的尹姝竟是他身边的女子,看模样,才与他女儿一般年岁,这更叫他憋不住气,“府尹大人,这位是……小的是刑部大人派遣而来的,如此差遣恐惹大人不快。”
王惟善见过尹姝本事,也知晓卫骧有考量,“按照他说的做,刑部那儿本官会去严明。”
“府尹大人,此事我家大人也不敢疏忽,若您有更信得过之人小的无话可说,可验尸并非儿戏,岂能让一个女子前来,她这年岁懂什麽,莫不是只看了几本书便以为自己是大家了,今日若是出了差错,担责的可是小人。不t知这位公子又是何人,胆敢以大人的名义在此差遣作派。”
“放肆!这是卫大人!”王惟善斥道,“本官说什麽便做什麽,还由得你来置喙!本官说了,会向刑部大人严明,你还有何异议!”
“小人并无异议,谨遵大人之令。”那複检的仵作自然不敢,咬碎了牙也只敢往肚子里吞,退步时恶狠狠瞪了尹姝一眼。
争辩间,院内不少人望过来,一位是刑部手下身经百战的仵作,一位是稚气未脱的姑娘,谁可信服不言而喻。
卫骧负手而立,只望向厅中的尸体,不怒而威,连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递给他,只微微斜过身与身侧之人道:“你东西可带着?”
“带着。”她回回出来都随身带着的。
“嗯。”卫骧似是极其满意她的答複,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初检的仵作先上前查验,尹姝就站在外头看着。掀开裹尸席露出尸体真容的那一刻,所见者面容俱变,恶臭也掩盖不住,阵阵飘向人群。
王惟善扫了眼衆人,目光最终落在尹姝身上,她脸上的从容镇定是这个年岁的孩子不该有,她唯一的一次拧眉也只是在觑见尸体的那一刻,可并未是恐惧而是稍有震惊。卫骧也就罢了,他算得上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麽场面没见过,可尹姝不是,他也不知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麽,就连他也不由佩服,他竟会觉得此时的尹姝与卫骧不分伯仲。
仵作在验尸,尹姝便一同看向尸体。很显然,尸体就是从水中捞出来的,发泡良久,隔了一整夜,肿胀的已看不出原本面貌。想来乔夫人也只能以衣物辨别。
三人死法一致,仵作并未多耽搁,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便验完了三具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