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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知有飘零(68)(1 / 2)

我不想劝。金澜干脆利落地回答。如果要劝人,首先必定要感同身受,起码也得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一二,否则那便不叫相劝,最多只是自以为是颐指气使的安排。可母子之间的事怎么相劝?金澜不能体会洛纬秋自记事起便被母亲冷落的苦楚,不能将他这二十余年时光一一看过,他自认没有资格劝说洛纬秋与母亲好好相处。

只不过

洛纬秋,你怎么样都好,我只希望你不要恨她。

为什么?

金澜想了想:恨太辛苦了,你这样的性格,如果想恨一个人,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恨,但你又能做什么呢?你不会伤害她,也伤害不到她。有爱或有恨都不要紧,最怕的是爱与恨都落不到实处,只能空空煎熬自己,自伤而已。

自伤是最不体面的受伤。

我不恨她,洛纬秋诚实地说:我只是不理解她。

金澜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说:我也不理解她。我猜,她不明白为人父母这件事。

她只是不想明白,她什么人都不在乎。洛纬秋说:可是学长,如果我恨她,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问题的确始料未及。等了好一会儿,金澜才说:那我只能对你再好一点儿,好到让你没工夫去想她对你的不好。

洛纬秋的手从被子下摸索过来,寻到了金澜的手,两手轻轻交握,洛纬秋先是在手心摩挲片刻,才大着胆子,将手指轻轻插进金澜指缝中,而一旦得手,立刻攥住了,扣紧了,再也不想放开了。

洛纬秋,金澜有些困了,他缓缓闭上眼,说:你母亲还说,有些国外的业务要她处理,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大雪寂寂,窗外的静默蔓延至室内,多亏两手相牵,两心相依,情意在呼吸间脉脉传递,人才不会被这份安静冻坏。

良久,洛纬秋才开了口,挺好,祝她自由快乐。

雪下了整夜,清晨堪堪停止,还带点意犹未尽的味儿。洛纬秋早起买菜,刚一出门又被屋檐落雪砸了满头满襟。他极狼狈地站在原地用手掸了半天,掸不干净,后领湿了一片。一回头,送他出门的金澜还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直笑。

笑什么笑,洛纬秋被他盯得有点恼,气呼呼地转身去推自行车。他本想以一个潇洒的姿态伸腿上车扬长而去,以便挽回形象,然而路面湿滑,不宜装酷,只能老老实实推着车走。

可把他气坏了,买菜回来后气都没消,本想给金澜讲讲他在菜市场杀价时的威风凛凛,谁知这人根本不在家病好了才几天,就急吼吼去学校上班去了,还没提前告诉他!

真是岂有此理。洛纬秋单方面地不高兴起来。尽管这份不高兴在金澜下班回来后便烟消云散:金澜刚一开门,洛纬秋便迎上去,给他细数银杏今天推翻杯子、拿他的牛仔裤磨爪的罪恶,以及因为因贪玩窜到柜顶结果下不来时的傻样。

金澜则看上去有话想说,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我得出几天差,金澜犹豫一会,还是如实交代:学校安排的。

哪个学校这么没人性啊!病号刚痊愈就回去上班是多么精神可嘉,结果还要安排人家出差!

洛纬秋在心里无声地发了半天火,然后想起来是自己的母校,一时陷入沉默。

金澜看出他不高兴,主动说:就几天而已。

洛纬秋神色恹恹,又不愿在金澜面前表现得太小气太不成熟,只能梗着脖子缓缓点头,其动作之僵硬,看上去像个电量不足的机器人。

可是你的身体?

不要紧的,只是一个会议,我去跟着听听,长长见识,是好事。话虽如此,金澜心底也是七上八下,往常那种表面开会实则游山玩水的项目从来轮不到他,他接到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儿。以前往往是系里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不复杂,三天就能搞完,结果折腾个十天半个月还累得要死。

洛纬秋不知金澜工作上的那些恩怨,金澜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秦岁安在两人吃完饭才到家,忙碌了一天的她一回来就看到两个人腻在一起,简直觉得眼要瞎掉,怒气匆匆地打发二人去别处,别干扰社畜用餐。而金澜看到窗外一轮明月,觉得很是难得,便建议出去散步。

如今北方的河已经上冻,夜晚两侧灯光一照,泛着冷且硬的光,周遭月色清透,积雪荧荧,二人撑伞走在灯下,走在河畔,走在积雪之上,洛纬秋忽然发觉金澜的脸在灯下像一块青白的玉,微光莹润。金澜的眼皮上的褶为扇形,浅浅的一道,像玉天然而生的纹理。

金澜察觉了他的目光,疑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洛纬秋摇了摇头。

他发现金澜的眼角已有了些微皱纹。不真切,不明显,非得像他这样的注视这样的距离才看得出。洛纬秋后知后觉地想,他的学长已经年纪不小了。

他们都不小了。

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并肩静默着走过去了。

人生中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脚步踏实地走过去,没有声音,四周静谧,心宇澄定。

如此月色如此良景,洛纬秋在心里想,学长你哪儿都别去了,一直陪着我好不好。而直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他才开口,说的却是:学长,我们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金澜静静地看着他。

中学时老师总是说,课堂/自习/在校时间宝贵,一定要充分利用时间。

那么,相爱该如何提高时间的利用效率?

不能继续浪费时间犹豫徘徊,不能浪费时间患得患失。要多多接吻,要常常相拥,十指须紧扣,心中牢挂念。

我们要利用余生,好好相爱。

金澜停下脚步,依旧笑得温柔又适意,他抬手摸了摸洛纬秋的脸,帮他擦去飘进伞下、落在鬓旁的一枚雪花,然后以最寻常的话为答案:

天冷了,太晚了,我们回家去。

因为要赶飞机,金澜第二天天没亮便早早起床,而洛纬秋比他起得更早,提前预备好了早餐以及一堆叮嘱的话。

不要着凉哦要好好吃饭,搞得金澜以为他是要出门参加夏令营的小学生。

洛纬秋忧心忡忡。

金澜只好保证一有空就给他发消息,终于才被放行。

这一番折腾,原本充裕的时间也紧张起来,金澜一路紧赶慢赶到了机场,总算跟上了大部队,没有误机。

到了机场,却碰到熟人,是很久之前和他一起追剧的师妹。

师兄,好久没见呀。一看见他,师妹先上来打招呼,语气很惊喜。这也难怪,师妹自研究生毕业后考上了学校里一个行政岗,便彻底与科研说了拜拜,没过多久又被调去另一个学院做辅导员,因此虽在同一个学校,也少有见面的机会。

虽然师妹如今不在本院,但她会不会多少了解一些老邹退休的事?金澜如此思忖着。

也算病急乱投医。其实金澜虽然病愈后回到学校正常工作与学习,但心里对此事从未释怀过,甚至一人独处时还时不时想到这事。他从不在面上流露,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也不会主动提及;他将思绪熬成一锅苦药,自己是其中唯一的药渣。

金澜怀揣着这样的思绪,与人调换了座位,同师妹挨坐在一起。

与师妹一通叙旧过后,金澜小心翼翼地提到了这件事。

师妹观察着他的神色,像在斟酌字句,又像在犹豫,我的确听说了这件事。

那么

我想,确实和院里几个老师的明争暗斗有关系,师妹工作几年,竟也不像是当初那个会偷偷看剧的人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深沉:很多事情我们看不到,也不会在表面显露,但绝不是不存在,师兄,学校也不是什么纯洁无瑕的地方,更不用说牵扯到职称、岗位与成果的时候了。有斗争就会有牺牲品。师妹看着金澜,目光似怜悯,又像心疼。

金澜别过脸,不想直视她此刻的眼神,他只静静说:其实老师本不用当这个牺牲品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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