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罔山,过了山,再沿着路往东走十里,就到云江边了。”
“谢谢兄弟,实在是要赶路。”
王好笑笑,摆手表示不客气,又抬头看天,只见远处阴云沉沉,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虑多了一分。
他今天出村赶集,碰巧遇到一队运货商,清一色的健壮男子,皆是统一的轻便行装,大部分人都背着武器,神色严肃,脚步匆匆。一行长长的车马,浩浩荡荡地走过。
王好一个土生土长的小农户,头一回见这种阵仗,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新奇地瞧了又瞧。
领头人也注意到他,看他打扮,向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向他招呼道:“这位兄弟,请过来一下。”
王好左看右看,除那帮人,路上也只有他一个如此打扮的人,便连忙快步走上去,来到那黑衣领头跟前,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一站到身边,领头才发现这村民居然不比自己矮多少,肌肉结实,但身形匀称,头发扎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仔细一瞧,眉毛黝黑,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山根平直,鼻梁高挺,鼻头略显圆润,双唇饱满,下颚棱角分明,不同于他见过大多数贫民的歪瓜裂枣,这这衣着土气肤色黝黑的青年居然是难得的五官周正、面相大气,更不用说笑起来面容柔和,让人倍感亲切,心生好感,连连日赶路和遇到各种意外麻烦带来的压抑和郁闷都减轻了不少。
“这位兄弟可是附近的乡民?”领头放松了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友好。
“是啊是啊,”王好连忙点头,“大人是有何要紧事需要小民?”
领头叹了一口气,道:“正是,我等现下正需要小兄弟的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对方一说,王好才知道,这帮运货人在赶路,所剩时日不多,需要尽快到最近的码头走水路才有赶上的可能。
王好一听,遗憾道,走到最近的码头至少需要一天,现已午后,按照他们此刻的脚程,今日之内必是赶不上了。
对方焦急地问起是否能抄近路,见王好犹豫,又说迟了后果严重他们实在承受不起种种。
王好只好迟疑说,近路确实有一处,许多当地人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不敢去的,就在不远的罔山,特别邪门且危险重重,听说不时还会有穷凶恶极的土匪来拦路劫杀,进去十人有九人回不来。
他劝人放弃,但实在架不住领头的哀求,又想自己也是偶尔听来的,村里和附近也不见有人因此受害,说不定是谬传,而且绕近路自己也能赶在天黑前回到家,于是鼓起勇气说可以试试带他们走一段。
可以说这个是王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悔的决定了。
此时此刻,他们一群人总算走到了那条近路,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周围的树木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条勉强两人宽的小道旁古木参天,不时近一人高的杂草拦住去路,队伍前的人不得不的拿出自己的刀剑来开路。
王好又抬头看天,那片乌云已经压了上来,他心道坏了,莫不是要下大雨?不巧他今日赶着出门,竟忘了带伞。
正懊悔焦急之际,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尽是泥土和雨水的腥气,王好还没来得及提醒头领,密集的雨点瞬时劈头盖脸而来,世界猛然陷入昏暗,人群开始骚动,雨披还没盖上头,衣服已被雨淋湿。
雨幕中,视野被憧憧树影织成的巨网黑压压地笼罩,“刷刷哗哗”的雨声、风声、植物摇摆的声音,全部拢聚在一起,紫蓝色的闪电在头顶闪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隆”——王好感到眼角寒光一闪,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上裸露的肌肤,又立马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凉了下去。
王好迟钝地转过头,眯着被雨打得酸痛的眼睛努力瞧去,一颗圆圆的不规则球体滚到他脚下,碰到他的鞋边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一双死死瞪大的眼睛正惊恐地盯着自己——是领头的脸。一滩黑红的液体在男人脖子整齐的断口上蔓延开来。
轰的一声,王好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雷劈了,四肢一软,瘫倒在地上。
他的世界静默了一段时间,才逐渐听到四周凄厉的惨叫,期间不断有人在大喊着什么,他全没听清,只恍惚觉得自己身处修罗地狱。
很快,哀鸣和叫喊消失了,只有风声、雨声、和植物碰撞摇摆的声音。
一只绣着银边的云纹乌皮长靴停在王好低垂的视线里,一只惨白的手抓着领头的长发将断头拎起来,另一只同样惨白的手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一股股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乌黑的剑身蜿蜒而下。
王好浑身颤抖,呼吸不畅,喉咙里挤出脖子被死死掐住一样的声音,“呃……呃呃……”,昏沉的目光沿着那剑一点、一点地往上爬,黑漆漆的长影尽头,雷光骤然劈下,一张没有描绘任何五官的雪白面具正静静地俯视自己。
眼前猛的一黑,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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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让王好从噩梦中惊醒,他反应了好一会,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眼睛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黑乎乎一片。湿透的衣物冷冷地黏在身上,四肢僵硬麻木,尤其是手腕和脚腕,被紧紧地捆在一起。
喉咙干哑得紧,他忍不住咳嗽出声。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被人粗鲁地推着跪坐起来,眼前的布条被猛的一扯,光线争先恐后地汹涌而上,王好被刺激地扭头闭上眼,可是马上被身后的人用力按着脑袋低下头。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才睁开眼,一双普通的黑色长靴出现在他眼前。
“他醒了,要不要去告诉老大?”身后压着他人说。
“老大才去沐浴了吧,他不是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休息沐浴?”头顶传来的声音显然是眼前穿着黑靴子的人的。
一只手捏起他的脸颊逼迫他抬起头,一张普通的脸进入他的视野,来人一袭黑衣,四周的火光描绘出男人精壮的身型,脑袋上顶着一张面具,眉头紧锁,狠厉的眼神审视着他。
男人左看右看,将他的脸掐得一阵疼,最后放开了手,疑惑道:“啧,也没甚特别的,为何不灭口?”
“看样子不过是个平民罢了,放了也无所谓吧。”身后的人猜测道。
那人白了身后人一眼,道:“那为何要带回来?老大究竟想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好实在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大着胆子哑声哀求道:“各位……大人,老爷,小的,小的不过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唯有贱命一条,各位请行行好,求求放了小民吧……”
“这不由我们,更不由你,进得来,无论高低贵贱,你的命,都是老大一个人的。”
有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王好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偌大的厅堂里散散落落地还站着七八个人,几乎都是跟眼前人一样的打扮,虽身量长相各有不同,但无一不是不同于寻常人家的气质狠厉之人,看过来的眼神都锋利无比,看王好的样子好像在打量一只柔弱的猎物。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听我一句劝,想活命,最好乖乖听话,不要试图反抗。”
王好一听,虽然完全不明白言下之意,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生机,刚想接着询问,突然碰当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屋内人皆敛声屏气,恭肃而立。那扇被大力推开的门后,大步走来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还未见其模样,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在屋内回荡
“人醒了没有?”
那个压着他的人恭敬地高声道:“回老大,刚醒!”
王好呆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被唤作老大的土匪头头与他想象中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模样截然相反,来人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袍,绣着金边,脚踩白玉色的云纹长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走的越近,那张精致的脸就越发清晰:长眉飞斜入鬓,双眼清润明亮,面色白里透红,唇色微深,鼻梁高挺,下颚流畅。看起来是刚过及冠的年纪。
直到那人在他不过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王好依旧没回过神来,这是他此生所见过的最为鲜艳明媚的一个人。这样子的人也能当土匪吗?当真不是哪里来游玩的公子哥吗?